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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撿到落魄雌蟲上將后在線閱讀 - 第83章

第83章

    他沒注意到自己的心不在焉, 大衣上的雪忘了拍下來,徑直搭在了沙發靠背上。

    甚至忽略了西澤和015迎接他回來的聲音, 徑直進了房間。

    晚飯的時候房門被敲響。

    門外是坐在輪椅上的西澤,見他開門往后退了一點距離,仰頭看向他, 聲音低而柔和, “該吃晚飯了?!?/br>
    “不想吃了?!?/br>
    耶爾的思緒仍然混亂, 這讓他一點食欲都沒有。

    想起下午雌蟲辛苦的神情, 又抿了抿唇道,“你多吃點,傷口好得快?!?/br>
    他正要關門, 西澤卻直接伸手卡住了門縫。

    如果不是緊急停住了動作,剛才關門的力度一定會把雌蟲的手夾出血。

    “你干什么?!”

    被嚇得瞬間醒神,耶爾蹙緊了眉, 有些生氣了,“干嘛突然伸手過來?”

    西澤抿了抿唇, 沒有回答他的詰問,反而道, “雄主今天中午也沒吃吧, 晚飯再不吃的話會胃疼的?!?/br>
    耶爾余怒未消, 語氣有些糟糕, “我說我不想吃。”

    “您明明說會早點回來?!?/br>
    眼前的雌蟲突然輕聲道, 神情看起來十分平靜,唇角卻微微抿起。

    耶爾動作一滯。

    因為被那個消息沖擊,他完全忘記這碼事了,西澤……一直在等他回來嗎?

    “中午的時候發生什么了嗎?”

    西澤卻沒有繼續追問,眸底浮現出擔憂,聲音低沉中帶著一點小心翼翼,“您可以和我說一說,不要不吃飯。”

    他的手一直沒有從門框上移開,像是打定了主意要把雄蟲弄出去吃飯。

    軍雌的強硬不帶有什么鋒芒,卻是讓耶爾無可奈何的固執和堅持,況且他還無意識“毀約”了,現在完全是一個有些心虛的狀態。

    對峙片刻,耶爾妥協地打開了門,“把手放開……走吧走吧?!?/br>
    ……

    但事實上,那種奇異的出神狀態并沒有因此中斷,反而變本加厲起來。

    “你怎么了?”

    阿德萊德看著眼前停滯不前的運算,敏銳察覺到了耶爾的走神,“一直在走神,太累了嗎?”

    這幾天耶爾將時間延長了很多,他們交流得非常愉快,但畢竟不是每個蟲都像他一樣醉心研究。

    雖然有些舍不得,但阿德萊德還是勉為其難地道,“要是很累的話你就休息一下吧,不然只是在浪費時間?!?/br>
    耶爾堪堪回神,眼睫顫了顫,低聲道,“……抱歉?!?/br>
    通訊被掛斷,唯一的聲源消失,房間里驀地陷入一片安靜。

    深沉的夜色壓下來,讓他在窒息中找到思考的余地。

    耶爾起身拉開窗簾。

    入水的月光從窗外傾瀉而入,流淌在雪白的有著柔軟褶皺的床單上,像是波光粼粼的平靜海面。

    他往后倒在床上,開始梳理這大半個月發生的所有事。

    他承認自己確實太過草率,一時沖動將西澤撿回來,又擅自把雌蟲當做情感寄托,懶得弄清楚背后彎彎繞繞的事,才導致現在的進退不得。

    但事情已成定局,關鍵還是看后面要怎么走。

    如果是在半個月之前,他根本不會猶豫地讓西澤離開這件事,但現在……他不確定了。

    而且這個想法本身也同樣危險,至少在前二十幾年里,他從來沒有滋生過將任何一個獨立的個體禁錮捆綁在身邊的想法——

    耶爾懷疑自己正在被這個社會同化。

    悄無聲息,等到察覺時卻已經侵蝕入骨。

    這個念頭出現的瞬間,他幾乎悚然一驚。

    像被強烈的電流擊中,或是被有毒的植物伸出尖刺蜇中,有些難以抑制地無措和恐慌起來。

    “……該死?!?/br>
    好半晌,耶爾伸出小臂擋住了臉,沙啞的尾音消弭在冰涼空氣中。

    ……

    但事實似乎并非如此。

    耶爾總是出著神,視線就會無意識地黏到西澤身上。

    他看見雌蟲堅毅的眉骨,和時常抿緊的豐軟的唇。

    那雙金眸看著別處時漠然而冷冽,仿佛天生自帶上位者的威儀,看向他時又不自覺柔和了眼尾。

    雌蟲的體溫好像天生就高,在冬天里像個guntang的火爐,離得近一點都可以感受到那種溫度,偶爾會讓耶爾想起那晚被子里的暖熱。

    西澤的傷勢恢復大半之后就不再怕冷,甚至時常會因為屋子里暖氣開太大,而呆在陽臺外面吹冷風,露出的肩背肌rou漂亮結實,像是正在漫步放風的雪豹。

    但脖子上的頸環和下面的輪椅,都像是束縛的鎖鏈,將雌蟲禁錮在這方寸之地——

    讓他像是被圈養在身邊,溫順地伏在膝蓋上,露出毛絨絨任揉任摸的大型猛獸。

    耶爾溺在這份guntang柔軟中許久,才勉強游離出一絲視線,冷靜不帶多少濾鏡地判斷他和雌蟲之間的事。

    西澤很少叫他的名字,一般都是喊敬稱,從您到閣下再到雄主,只有在那次夢魘時,他破天荒地叫了他的名字。

    但不管哪個稱呼,雌蟲都會專注地看著他,語調鄭重又認真,純白的發絲和眼睫隨著聲音顫動,像是并緊爪子收攏尾巴的雪豹。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西澤變得溫順了很多,對,就是溫順。

    如果不是耶爾一開始就見過他冷硬尖銳的一面,見過那幾乎刺傷眼睛的傲氣和輕蔑,和滴著血呲出的獠牙,他恐怕會以為雌蟲一開始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