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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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爾倒是從來沒和誰聊過這種話題,穿越前也很少參與進同學的八卦交流中。 蹙眉半晌,他轉頭看向旁邊的雌蟲,“那你的想法呢?” 想法,什么想法?剛才電影到底講什么了?對了……雄蟲講到愛情。 回想起在貴族圈子里心照不宣的潛規則,還有各種各樣低俗又突破底線的玩法,西澤的表情淡了點。 “哪有什么真正的愛情。本質都是出于利益催動,是被既得利益者發明出來掩飾丑惡本質的產物罷了,或者借著這一層免死金牌理所當然地傷害或索取……” 他說到一半,猛地感覺到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安靜。 才想起來身邊并不是那些大腹便便又嘴臉猥瑣的酒囊飯袋,而是一個性情溫柔中帶著點奇異的天真,涉世未深所以很可能還滿是幻想的小雄蟲。 ……完蛋。 西澤壓抑住捂臉嘆息的沖動,隨著這份安靜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半晌才聽到雄蟲遲疑而輕緩的聲音,“……你說得對。” 耶爾盯著眼前吵完架后又開始甜甜蜜蜜的主角,被耳邊雌蟲漠然又厭惡的語氣震住。 緩了緩這種怪異的割裂感,他默不作聲地繼續啃起薯片。 他繼續專注電影,身旁的雌蟲卻開始不自在起來,變換了好幾個坐姿,想說點什么卻無從開口,神色愈發凝重。 斟酌半晌,西澤謹慎開口道,“那雄主是怎么想的呢?關于……這個、呃愛情?” “我嗎?” 耶爾從電影中回過神,思索了一下,將嘴里的一片薯片慢慢抿碎。 “我沒什么特別的想法,不過能做到尊重理解、從一而終的,才算是一段健康的關系吧。” “蟲族的婚戀習俗是一雄多雌制,可能不太適合我這個……” 耶爾含糊了一下自稱,然后又道,“反正,能讓我下定決心去喜歡的,應該是很好的蟲吧,然后應該就只有他一個,不會出現穿插多者的情況。” 他不知道要多深的愛,才能讓他決定跨越一直堅守的底線。 主動放棄自己身上人類的部分,全身心地接納一個“外星生物”,然后徹底融入這個陌生的宇宙和世界中。 但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他想……他會坦然接受。 耶爾眼睫一顫,繼而輕笑著將話題挑開。 “我剛才就是隨口問問,你不要這么緊張,如果覺得無聊的話可以閉目養神,不用勉強自己陪我看。” 西澤聽出了他剛才話中的意思,卻有些不敢相信,喉結滾動幾下。 只是最終還是沒有追問,只是啞聲道,“……沒有勉強。” 他們不再說話,朦朧晨光透過簾子的罅隙鉆入,空氣中的浮沉閃爍著溫暖細小的光,靜靜地沉淀下來。 電影的進度條已經拉了一半,如膠似漆的主角即將因為戰亂分別,正耳鬢廝磨地低聲傾訴愛語,悠揚而悲涼的輕音樂響起。 “吃嗎?” 一片散發著咸香的東西抵住下唇,西澤頓時回神,下意識咬住,那根手指就收了回去。 雄蟲的動作太過隨意,似乎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的親密。 能讓雄主親自喂食多半是雌君或非常受寵的雌侍才有的待遇,不管哪個他都沾不上邊,但…… 西澤慢慢把嘴里的薯片咬碎。 管他呢。 “嗯……?” 耶爾吃東西的動作一頓,幾乎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電影中腸子橫飛的畫面,有些艱難地將嘴里的食物吞了下去。 “高能場面不預警,這到底怎么過的審。” 他將音量調小,有些郁悶地放了兩倍速,等待這一段過去。 “都是擺拍的道具罷了,別怕。” 西澤神色平靜,明明說著勸慰的話,語氣卻淡然到幾乎顯得冷酷。 “戰場哪里有時間給他們哭哭啼啼互訴衷腸,重型武器的一次掃射只需要五秒,所有生物都會化為一灘殘血爛泥。” 這是叫他別怕嗎……怎么感覺更可怕了。 耶爾默默無言,咽下嘴里的薯片。 不過他才想起身旁就坐著一個軍雌。 電影中的這些畫面對他而言,是端坐在象牙塔中的家伙向外眺望一眼,將幻想中認為最慘烈的場景拍了出來—— 卻只是無限美化后的滑稽劇罷了。 耶爾看著雌蟲的側臉,突然意識到那天晚上,他為什么會選擇獨自重塑精神圖景。 西澤不是不知道他重視的是什么,只是根本沒放在心上。 因為他已經過了這樣無所謂受傷不會愛惜身體的年月太久了,早已形成了習慣。 就像剛才雌蟲說的,戰場容不下任何的軟弱和退縮,就算渾身骨頭都斷了,只囫圇忍一晚上,第二天照樣豁出命來拼殺得頭破血流。 耶爾蹙了蹙眉,沒有對此評價什么,只慢慢道。 “新聞上說帝國即來迎來長達百年的和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戰爭這種東西還是越少越好,最好不要再發生了。” “是的,很快就是……和平年代了。” 西澤唇角微勾似乎在笑,欣慰又有些釋然的意味。 只是半晌后又扯平了嘴角。 “但死去的英靈并未安息,就代表著動蕩和變革永不會結束。” 他似乎意有所指,但很快就停下了話音,只是摸索到遙控器,將聲音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