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冰心可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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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再次見到張子承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和他實在是有太多太多年沒見面了。 男人孤身一人站在凌霄殿后的雪松之下,在他身后,是青崖山脈起伏延綿的山巒,籠罩在一片如紗的晨霧里。 天地皆白,唯獨他一襲玄袍,似紙上點墨一般。 那抹獨屬于他的少年英氣,此時已盡數(sh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沉穩(wěn)、冷靜。這種沉穩(wěn),縱然是在見到她的一瞬間,也沒有改變分毫。 王婉在距離他一丈之外駐足,垂眸喊了一聲:“師兄。” 張子承微微點頭。 王婉一時之間竟不知要如何開口——他實在是太像一個“掌門”了,她幾乎難以將他和多年前那個睡在自己身側(cè)的人聯(lián)系在一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是那人先說話了。 “你找我?” 簡單的叁個字,王婉心里不知為何卻升起一分酸楚。 “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說。” 他亦沒有遲疑,像其他任何人找他那般點了點頭:“你隨我來吧。” 然后,他徑直從她身側(cè)走了過去。擦肩的時候,王婉感覺到他身上帶起的風(fēng)拂過面頰。她微微側(cè)目,看見男人絲毫看不出神情的一個側(cè)臉。 她緊隨其后跟了過去。張子承走得很快,她一路小跑著方才能夠追上。 張子承的書房和方逸白的全然不同。他沒有那些風(fēng)雅的情調(diào),一切布置從簡——書架、桌椅,除此之外,似乎再無其他。 竹質(zhì)的簾幔自門窗之上垂下,和他的劍法一樣,簡單利落。 桌面上的卷犢堆得很高,張子承在其后坐下,安靜地看著眼前的人。 王婉并未多言,將這些年柳輕寒和自己一同收集的信息一一擺在他面前,開門見山地說自己的訴求。 張子承看得很認(rèn)真。他并沒有因為來的人是王婉而對此有任何懈怠。 王婉同樣知道此事絕非兒戲,所以也只是坐在書桌旁,安靜地等著他。 整個書房里只有他指尖摩擦過紙張的聲音。 王婉帶來的東西有很多,他一直看到入夜時分。房間里暗下來的時候,張子承言簡意賅地對她說:“幫我點根蠟燭。” 王婉立刻去做,順道還幫他倒了一杯茶。 張子承只是接過茶杯淺啜了一口,便又繼續(xù)低下頭去。 等到他把厚厚的一摞紙全都看完,也不知是幾更天了。王婉見他有一會兒沒說話,便端起他面前的茶杯:“這茶有些涼了,我去幫你續(xù)一杯。” 茶壺里的水沉入杯底,發(fā)出伶仃的響聲。燭光也落在茶杯里,隨著漣漪震顫成模糊的一片。 那人的聲音卻在此時從身后傳了過來:“打開禁地,你知道對于青崖山來說意味著什么嗎?” 他似乎料想到王婉會搖頭,緊接著便道:“意味著四十二城結(jié)界,在一個時辰中,會全部失守。” 王婉面前的那杯茶已經(jīng)倒?jié)M了,茶杯里的水波蕩漾了一下便很快平靜下來。杯底倒映的燭光,也在此時匯聚為一個光點。 “可是若是不開,天下將一直亂下去。”王婉道。 眼前的局面仿佛陷入了一個悖論里。 “正道比你想象的要復(fù)雜得多。”張子承并沒有直接做出選擇。 身后腳步聲響起,王婉側(cè)目時,看見他緩緩走到了自己身側(cè)。 在他們身前的那扇窗外,是一片如洗的月色。 “在這里,有人利益勾連,有人做局謀權(quán);有人算無遺策,有人飲恨西北。任何決策,都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張子承只是看著窗外,青崖山看似平靜的夜,月光沉在他眼底,掩飾那處的波瀾。 王婉看著他,卻突然笑了:“那你呢?你是為了什么?” 張子承唇邊浮現(xiàn)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 但他也僅僅只是笑。 這個問題的答案,在十余年前,臨仙城的那一天,他就已經(jīng)弄丟了。 他日復(fù)一日、漫無目的地做著那些看似“正確”的決策,渾渾噩噩地和那些各懷鬼胎的長老們斗來斗去。 夜深時分,他會偶爾懷念起當(dāng)年和一個少女在一起,自己滿心滿眼都是她的那種感覺。 那時候的心愿,他是“護(hù)佑蒼生”,她是“天下太平”,一片冰心,彼此皆可鑒。 而如今,她在身側(cè),卻仿佛離他越來越遠(yuǎn)了。 王婉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有些無聊地趴在窗欞上,單手托腮。 “這些年,你一直這么累么?” 張子承搖頭:“說不上。” 他只不過是在與自己背道而馳罷了。 “師妹。” 王婉突然聽見他喊了自己一聲。 “怎么?” 張子承扶在窗欞上的那只手微微用力,似乎是在思考一個很難說出口的問題。 片刻后,他手指上力量才松了松,側(cè)過頭來看向她。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青崖山了,你還會同我在一起么?” “呃,這個……”王婉猝不及防被他問了這么個問題,有些不知所措,“首先,沒有這個如果。” 王婉低下頭,有些不敢去看他瞳孔里倒映著的那個自己。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該往哪里放,飄了一陣之后方才盯緊了桌子上的那個茶杯。 “其次,我們兩的事……過去太久了。” 張子承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他有些責(zé)備自己為什么非要不甘心問出這么一句。 但也只是一瞬之后,他便恢復(fù)了原來的那般冷靜。 他自王婉身側(cè)轉(zhuǎn)身,再次回到那書桌之后。 手指捻在那些紙張之上,他終是做出決定:“你說的事情,我會去做。” “多謝。”王婉松了一口氣,“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拿矗俊?/br> 張子承搖頭:“此事關(guān)乎天下安危,屆時可能有些狀況,亦是我無法預(yù)料的。” 王婉點點頭,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其實在來找他之前,她就也已經(jīng)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zhǔn)備。 “我只有一個條件。” “你說吧。” 張子承閉上眼,又緩緩睜開。這一瞬間,他眼前又浮現(xiàn)出多年以前,王婉與他一墻之隔,身體如同落葉一般自空中飄落的樣子。 “不論發(fā)生什么,你需得先保護(hù)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