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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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于恒白白吃了一次苦,他依舊要接受那些要命的治療,每天嘔吐,脫發,消瘦。 于恒知道自已的情況很不好,縱使紀經年極力掩飾,可是籠罩在他身上的愁云還是出賣了他。 能說話之后的第一句話就是,“紀經年,我們回家,我不要孤零零一個人留在異國他鄉。” 紀經年被他這句話說的捂著臉哭了好一陣。 紀經年把他帶回了國內。 接下來基本就是等待死神的降臨了。 紀經年還在努力,即使是徒勞的。 于恒會給紀經年分享一點自已曾經的事,點到為止,不會說的很清楚。 紀經年總是默默聽著的。 “其實第一次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很害怕,之前那些不好的記憶……” 紀經年滿眼都是心疼的看著他。 于恒有點心虛,不敢去看紀經年的眼睛,“你很介意嗎?” “不介意,照你這么說,你也應該介意一下我的過往了,我之前有過不少前任的。”紀經年抵著他的額頭,輕輕摸著他的脊背,把他哄睡了。側身躺在病床上默默看著他,無聲流淚。 紀經年基本已經不工作了。這樣靜靜和于恒在一起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 于恒狀態良好的時間越來越少了,他看著獨自忙碌的紀經年會忽然說,“紀經年你以后一定會有一個小孩對嗎?” 正在清理于恒嘔吐過的地面的紀經年一愣,沒搭理于恒。 于恒還是說,“你有這么多錢,肯定要留給小孩的。” 紀經年無奈,轉過身點點于恒的腦袋,“閉嘴吧香火精。” 于恒撇撇嘴,想了一下又說,“我要是能生小孩就好了,給你留個小孩,陪著你。” 紀經年摸摸于恒只剩一層皮的臉蛋,“我不要什么小孩陪著,我只要你陪著。” 可是我不能陪你很久了…… 于恒意識到自已沒有多久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已該留下點什么。于是他開始寫遺書,他沒什么的東西,煢煢于天地。就想著把自已的過往留給紀經年。 他握著筆,背著紀經年,艱難的寫了一點。 發現自已的過往盡是苦難,留下也會叫紀經年難過,因而作罷。 還沒想好給紀經年留下什么話,于恒就突兀又理所應當的死在了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 那已經是夏天了,按照醫生說的,于恒的大限也就在這幾個月了。 他一天沒幾個小時清醒的時候了,他清醒的時候也沒什么力氣和紀經年說話了,多數都是紀經年在和于恒說話。 他說,“乖乖,你再堅持堅持,我從國外給你找了西點師傅,給你做生日蛋糕,你過生日會有很好吃的蛋糕。”其實現在于恒已經吃不下任何一點東西了。 “我知道你很難受,我也很心疼你。但是你再堅持堅持好不好,過完這次生日好不好?”他攥著于恒的手,無助的哀求。 于恒對著他疲憊的笑,笑著笑著眼皮就發沉發粘,然后徹底閉上了。 紀經年抖著冰涼的手去探于恒的鼻息,然后松了一口氣。 紀經年記得那天早起陽光很好,他打開窗戶,清新的空氣從外面進來,沖淡了病房里的消毒水味。 外面有小鳥歡快的叫聲,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于恒也恰在這時醒來。 他的臉色是近半個月的最好的一天,他開口叫紀經年。 紀經年過來,于恒聲音虛弱道,“家里……衣帽間里最里面,我放了一個鐵盒子,是裝巧克力的盒子,粉色的心形,你去給我拿來好不好?” 紀經年的心砰砰亂跳,總覺得會有些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等你睡著了再去找好不好?”紀經年問。 “我想看看那個鐵盒子,里面有我很多很重要的東西。”于恒很堅持。 那天紀經年找了很久,他從來不知道自已的衣帽間那么大,有那么多柜子。 他粗暴的把那些精致的衣服褲子扔在地上,打開一個柜子發現沒有,他就會暴怒把那些或鞋子或昂貴的首飾揚在地上。 傭人在衣帽間門口默默看著,誰也不敢說一句話,管家匆匆忙忙去給文女土打電話。 文女土也從來沒見過兒子這么失控,大概料到了要發生什么。 告訴管家別管他了,給紀經年派給司機,來回不要叫他自已開車,保證安全就可以了。 紀經年終于在一個落灰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個鐵盒子。 是一種巧克力的鐵盒子,上面的漆已經掉了一些,他抱著鐵盒子就往醫院沖。 于恒沒在病房里,大夫告訴他于恒在他走后突然抽搐痙攣,心率異常,已經被推去急救室了。 紀經年邁著長腿往急救室跑,慌亂中還跑錯了方向。 急救室里,醫生默立在一個人身前,六七個醫生護土沒有一個發出一點聲音。急救室里只有心率檢測儀的長音。 鐵盒子落在地上,松散的盒蓋與盒身分離,票根和一個小小的本子散落在地上。 醫生護土被聲音驚動,忙手忙腳轉過身來扶紀經年。 鐵盒子是很俗氣的粉色。于恒對巧克力的記憶是空白的。 那是一年情人節,于恒被學校退學。 拖著自已為數不多的行李坐在冰冷的街頭,仰頭看著燈火輝煌的街道和漫天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