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罌粟
一句話讓場上氣氛靜默。 剛剛起哄的男人像是沒反應過來,看看生面孔趙枕月,又看向帶來爆炸性消息的陸寅川,后知后覺:“認識?” 陸寅川推開面前給他剪指甲的女人,從沙發坐起,敲出一支煙,松松咬在唇間。包廂光線昏暗,他慢條斯理地吐著煙圈,只露指間猩紅的一點,氣度清冷寡淡。 趙枕月等他先開口,卻失敗。 只能說明來意:“你媽讓我接你回家。” 聞言,坐在沙發各處的男女低笑出聲,又怕惹陸寅川不快,生生忍住。除了最近和他玩得來的穆西維,大膽調笑:“陸老板,你媽喊你回家吃飯啊?” 趙枕月這才后知后覺話中的尷尬。 偏偏陸寅川不在乎,看著她,瞇眼摁滅煙蒂,勾勾手指。 空氣中飄散著苦淡的煙味,趙枕月眉心皺了下,走上前,就看清男人暗沉的眸色。他表情似笑非笑:“回家有什么好,要不你今晚也別回去了。” “……” 趙枕月深吸一口氣,“我只是聽命辦事。” 別以為她多想讓他回去似的。 把玩打火機的聲音清脆響起,陸寅川微微偏過頭,又點了一根煙,才懶洋洋地抬眸打量她。這次和之前的眼神都不同,帶著男人對女人的審視,很冒犯。 讓趙枕月渾身防備,肌rou都暗自繃緊。 陸寅川單手搭在沙發側,修長的指骨夾著點燃的那根煙,沒有抽,任其燃著猩紅的光,飄起淡淡煙霧。 像是知道她不喜歡而故意弄出味道。 趙枕月用最卑鄙的心思揣測他。 他也是真的卑鄙。 “人妻不是應該玩得更開么。” 青白色的煙霧模糊了陸寅川的臉,他像是在問朋友,也像在直白地對趙枕月提出質疑。 她瞬間感覺自己成了場上的樂子。 一個誰都能占點便宜的倒霉蛋。 穆西維沒看她,“不知道,沒玩過。” 只有平時玩得超級大的男人對她投來目光,下身還壓著另一個女人,放肆地說道,“你要是想玩,我們可以一起。管她開不開,cao爽就sao起來了。” “我不是小姐!” 趙枕月揚聲打斷他的下流建議,整張臉脹紅,憤怒的情緒在模糊的光線下都尤為明顯。 氣氛剎那間安靜,又在眨眼后惹男人發笑。 他推開面前雙腿發軟的女人,系上皮帶,高大健碩的身子才在暗處完整地顯現出來,肌rou線條夸張的胳膊抬起,一把掐住她纖細的脖頸。 “額……” 氧氣被剝奪,趙枕月五官痛苦地皺起,用力掰他的手。 就聽到對方的譏諷:“看上你是你的運氣,別他媽給臉不要臉。” “放……放開……我……” 趙枕月只能發出哧哧的氣音,臉憋得通紅,雙手胡亂地在他身前抓撓,卻因為身高差太大,對他造不成任何傷害。 她真有一種要被掐死的窒息感。 尤其,那男人的手摸到她的腰,像要當眾解她的褲子,嚇得她反抗更為劇烈,生理性的眼淚瞬間擠滿眼眶。 隔著濃郁的水霧,她望向陸寅川的方向,發現對方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眼神淡淡。指間那抹猩紅隨著他黑眸中涌動的看不懂的情緒漸漸湮滅,刺鼻的煙味徹底消失。 牛仔褲前面的扣子被打開。 趙枕月眼中的濕意劇烈顫動。 “行了。” 陸寅川像是不耐煩。 眼淚大滴掉下來。 掐在趙枕月頸間的手掌離開,她身子一軟,跌坐在地,手撫著通紅的脖子,大口大口呼吸。 原以為事情到此為止,沒想到,陸寅川比她想象中還沒人性。他把指間的煙頭丟進煙灰缸,毫無耐心:“要搞出去搞。” “……” 剛生出希望的心再度被墜進地獄。 “別碰我!” 趙枕月推開男人要拉她的手,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想都沒想,拿起桌上的酒瓶就朝始終云淡風輕的陸寅川砸去。 “誒……” 穆西維來不及阻攔。 陸寅川沒躲,生生挨了這一下。 酒瓶質地厚實,砸人時沒碎,落地才響起清脆的聲音,四分五裂。其中一片濺起,猝不及防劃到陸寅川的眉尾。 印子還未沁出鮮紅顏色,頭頂的傷口先流下粘稠的血,從額角淌到太陽xue,看起來危險又可怖。 “你他媽……” 想對趙枕月強來的男人真動了怒,朝她走去。 趙枕月被嚇得踉蹌后退,喉嚨緊張吞咽,看著是解釋,其實在安慰自己:“是你們……先欺負我的。” “我這回就讓你長長記性。” 男人高大,體格健壯,此刻靠近,壓迫感如潮傾覆,壓得人喘不過氣。 眼看他就要撲過來施暴,趙枕月驚恐地尖叫,被淡然坐在沙發上擦血的男人凜聲打斷:“你們都出去。” 這個你們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穆西維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才對場上的男女使眼神。尤其是和趙枕月不對付的那個男人,他強硬地拉著對方胳膊,才把他拽出去。 包廂門無聲地合上。 場上氣氛靜得猶如一潭死水,壓著趙枕月激烈的心跳。剛剛差點被人強jian,她緊攥著胸口衣服,蜷縮的身子久久無法舒展。 雙腿軟得連逃跑都做不到。 臉上的血囫圇擦干,陸寅川安靜下來有種使人不寒而栗的殺伐氣,尤其那雙深邃的眼,此刻眼皮薄薄往下壓,蘊著天然的強勢與不可觸犯。 趙枕月以前討厭他,現在害怕他。 僵住的雙腿生硬地往后退。 陸寅川卻突然笑了:“嫂嫂拿我當軟柿子?” “……” 趙枕月不知道怎么回答,渾身團聚起力氣,朝著門口位置跑去。她扶上門把手,用力擰動,卻打不開這扇門。 開始以為是方法不對,可無論她怎么嘗試,門板始終緊緊并合著,沒有開動跡象。 她還想再試,就被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后的男人扛到肩上,頭朝下,氧氣急劇減少,呼吸不順:“放我下來……” 下一刻,趙枕月的背重重摔在堅硬的酒臺上,纖瘦身子蜷起,試圖緩解痛意。 沒系扣的牛仔褲被他一把褪到小腿。 并起的膝蓋被強硬的力道分開。 趙枕月微微起身,就見面色冷凝的陸寅川拿來一個和她打他時一模一樣的紅酒瓶,立在她兩腿之間,冰涼的瓶身碰到她大腿內側,激得她泛起顫栗。 “嫂嫂。”他居高臨下地看過來,表情恣肆:“我記仇。” 頭上的傷又流下血,鮮紅的顏色與他冷白的皮膚相襯,尤其那雙凝著陰沉和壓迫的黑眸,鋒銳凜冽,有種驚人的妖異美感。 像罌粟,危險到無人能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