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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死寂的江面有狂風(純百短篇合集)在線閱讀 - 漫長的假期第二章

漫長的假期第二章

    07

    小車站沒有空調,滿是體味的空氣中交雜著各種人聲以及播報音。我拉著行李箱穿過檢票口一路狂奔,可那個聲音依舊催命一樣催促著我。“快點!火車馬上就要開了!”丁香這么喊著。但實際上還有三分鐘才發車。趕上火車后,我氣喘如牛地用眼神質問丁香,丁香卻一點不心虛,說:“那也總比趕不上強吧。”

    這趟旅程前后跨時二十幾個小時,我和丁香今晚得在火車上度過。臨時決定的行程,我只買到一張硬座和一張站票,不用說硬座歸丁香。她臉皮太厚了,明明說要報答,結果聽說我要買站票,一通撒潑打滾非說自己腿受傷了,不能久站,而我只能答應她。

    旅途初始,乘客還不算多。我坐在丁香旁邊的空位上問她關于張玉紅的事。丁香又那樣支支吾吾說不上來話,八成對這個人沒什么印象。我再三確認,她才勉為其難實話實說:“哎呀,我都說我今天才上班了,跟那位大姐連話都沒說話,我也是剛才才知道她姓張啊,不過你放心,我好歹見過她幾面,幫你認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等等,你說大姐?”我忽然覺得不對,我不知道張玉紅幾歲生的我,可從我自己的年紀來看,對方今年怎么著也應該五十來歲了,這個年紀能算是大姐么?緊接著我又想起,我在打聽人的時候似乎就沒說過張玉紅的年紀。

    “干這行的不叫大姐難道叫大媽么?”丁香說風俗店之所以專用玫紅色的昏暗燈光就是為了讓客人看不清模樣,“朦朧美懂不懂。”

    我覺得有道理,點點頭,暫時安下心來。

    08

    丁香的名字源自于同名歌謠。聽說她出生那陣子,《丁香花》這首歌特別火,她爸媽都沒文化,就隨便取了這個名字,也沒什么特別美好的寓意,單純覺得歌好聽罷了。丁香說她討厭這個名字,但是這個名字特別適合當別名,反正別人也不會當真,所以決定下海的時候沿用了這個名字。然后她輕聲地哼唱起來:

    你說你最愛丁香花

    因為你的名字就是她

    多么憂郁的花

    多愁善感的人吶

    ……

    我叫她別唱了,我覺得這首歌自帶一種憂傷的氛圍,不適合丁香,也聽得我自己難受。可丁香非要唱,唱到后面歌詞都不記得了,就光在那里哼哼,同時看著火車窗外的風景,一副傷春悲秋的樣子。

    我不理她,歪著脖子打盹兒。多日奔波將我累得眼一閉就睡了過去。還沒等睡熟,丁香忽然湊到我耳邊說:“我餓了。”我說:“餓了就去吃飯。”我翻了個身不想理她。她便來到我的另一側繼續糾纏:“可我沒錢嘛,車上又不能刷卡。”然后她的腦袋便在我的身上滾來滾去。我無計可施,只好掏出一張二十元的紙幣遞給她,她得寸進尺了,又說:“火車上的東西很貴的,二十塊錢哪夠啊。”

    “真是夠夠的了。”我胡亂從背包的內襯口袋里掏出所有錢,當著丁香閃閃發光的眼珠子把亂七八糟的零錢往她手里塞,這才迷迷瞪瞪地睡過去。

    09

    我七歲的時候,丁香剛三歲。那年我已經上小學了,就讀于村里一所自建學校。學校很小,全校學生坐在一個教室里上課,老師也只有一個,大伙兒都是熟人,每天上課也跟玩似的,四點一到就背上書包風一般跑回家。丁香就住在我家隔壁,某天路過丁香家門口的時候,我看見那孩子躲在門后往外偷偷看我。

    我已經好些天沒見著丁香了。不是因為大姑媽的那番話,而是因為心里愧疚,所以不知道怎么面對她,就躲著,怕自己再離開一次,丁香又要哭。丁香卻也不知道來找我。小時候的丁香是一個很安靜的孩子,我想這大概由于兇悍奶奶的打罵,所以每次都只遠遠地看我,眼巴巴地,可憐兮兮地瞅著,像小乞丐看著別人手里的食物。一旦有了這個聯想我就受不了,我總會想到丁香被餓得直哭的畫面。

    那次我沒有走開,而是對她說:“你等我一下。”我回家放下書包再次來到她家門前。丁香拉著我的衣服小聲叫我jiejie,像還不確定我確實又來找她了。我彎腰摸著她的腦袋問她:“小丁香,吃過飯了沒有啊。”丁香本來還好,聽我這么問,突然眼淚汪汪起來,然后抽抽噎噎地搖頭。

    “中午的面都給狗吃了。”屋檐下剝豆子的她奶奶罵道。我已經習慣了,我想丁香應該是吃了一些的,只是因為她奶奶對待這個孫女沒什么耐心,稍微吃得慢了就提聲要罵,一罵丁香就哭,一哭就更加吃不進去。

    我輕車熟路進屋盛了一碗早就坨得不像樣的剩面,用勺子搗碎了一勺一勺哄著丁香吃下去。她坐在矮凳上,雙腳搖晃著,眼淚還沒干,可笑容已經爬上她黑瘦的臉頰。

    “jiejie。”她笑著叫我。

    “干嘛?”

    “醒醒,jiejie,醒醒。”丁香再次把我推醒,“我吃完了。”睡眼惺忪間又是丁香那張笑嘻嘻的臉。才過幾站,車上的人就rou眼可見地多了起來,我旁邊的空座早就被占了,我明白丁香的意思是讓我給她挪位置。還是小時候的丁香可愛,我又嘖一聲,對她攤手。

    “干嘛?”

    “剩下的錢呢?”

    “花掉了啊。”

    “七八十都被你吃光了?”

    “昂。”

    “一口湯都沒給我剩?”

    “昂。”

    “你去過道里站著,一個小時后再回來。”

    “哦……”

    10

    轟隆聲逐漸淹沒了周圍嘈雜的說話聲。火車仍在行駛,夜深了,我和丁香決定兩個人輪流在座位上睡覺。頭兩個小時由我霸占座位,我卻怎么也睡不熟,不知道過去多久,我迷迷糊糊醒來,看見丁香在翻我的包。我心想這孩子怎么這么能吃,徑直抽出一張紅票子丟給她并提醒說:“這是你未來兩天的伙食費,你要再敢亂花錢就餓肚子去!”丁香哦嗯了兩聲,都沒看我就急忙跑開,而我那時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倉皇。

    后來一個多小時,我睡了醒醒了睡,翻來覆去烙大餅。不知路過哪一站,外面烏泱涌入一群農民工。車廂里又吵鬧起來,我有些不放心丁香,她那身紅裙子太單薄了,便去過道叫她進來。這回丁香卻不肯了,說反正也睡不著,然后腦袋靠著玻璃又哼起那首歌。我說夜還長,去閉會兒眼睛也好,便去拉她起來。丁香益發不情愿,整個人又似黃鱔一般亂扭,叫嚷著:“都說不去不去!你這個人怎么這么煩!”

    發的哪門子脾氣我也不懂,只管松了手。不料丁香一個脫力向后摔去,次啦一聲,裙子被一粒凸出來的釘子勾著扯去了半邊。她忙捂住裙子的缺口,狠狠地瞪我。我能怎么辦,只好不住道歉,小姑娘卻把嘴巴往天上撅,掛著眼淚豆子看窗外。

    為了道歉,我狠狠心補了一張貴死人的硬臥車票,還承諾明天會帶她買裙子。丁香的床鋪位于中層,上鋪空著,下鋪是一位中年大媽,我將她送到包廂,用一包泡面拜托那位大媽照顧照顧我這妹子,大媽爽快地答應了。

    簡單交待一番我就得回位置,我站在門口用眼神跟她告別,可是丁香的情緒依舊低落,同時又用那種熟悉的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我。

    “怎么了?”我問她。

    丁香一怔,避開視線說沒什么,就鉆回了包廂。

    我依舊不懂,穿過過道各種各樣的乘客往回走。過了大概三節車廂,我注意到后面有人拉我。我回頭看,是丁香捏著我的一點點衣角。她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要不……你跟我湊活一下算了……”

    “可硬座的車票不就浪費了。”

    丁香忽然間惱羞成怒,撂下一句“隨便你!”就轉頭離開。

    11

    床鋪太狹窄,兩個人擠在一起幾乎全身都得貼住,我有些不自在,艱難地翻身背對丁香。

    已經是后半夜了,也許是躺著的緣故,車廂的搖晃格外明顯,我看著窗外灑進來的一點點月光,感覺整個人像躺在湖中央的船里。“你坐過船么?”我沒來由地這么問丁香。“坐過。”丁香回答,“離開家鄉來到濱株市的時候。”丁香的聲音給我的后脖頸帶來一股灼熱的溫度。我扭了扭脖子,又問她:“為什么來濱株市?”她說:“不知道,只是想去一個遠一點的地方。”

    丁香說有一年她奶奶死了,她沒家了,也不知道還能去哪里,就稀里糊涂來到了這里。

    “你奶奶……對你好么?”

    “挺好的,”她頓了頓,“畢竟除了她也沒人愿意養我。”

    我的心情很復雜,因為在聽丁香這么說之前,我對那位老人的印象一直不太好。我深刻記得有一次丁香在外面走丟,而那位老人一直沒去尋找,那時我放學剛回家,照舊撂下書包去找丁香。“丁香出去玩了還沒回來。”丁香她奶奶這么回答我。后來我才從我大姑媽那里聽說丁香是在集市上走丟了,恰好被一個同村碰見,這才一并帶回來。

    “她奶奶真是狠心,”我姑媽這么說著,“那好歹也是她兒子的親骨rou,說丟就丟了。”

    “丟”這個字眼我一般只會跟垃圾一起搭配,因此這么形容丁香的時候,讓我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恐懼。“姑媽,我能不能把丁香帶到我們家來?”年幼的我在恐懼的驅使下這么說著。我自然被我大姑媽罵了,她說我神經病,說帶回來誰養之類的。

    “我養啊!”我喊著。

    “養個屁!再說了,這是我家不是你家,你爸媽都不要你了,你還想著養別人!”

    12

    就算是一件新裙子也沒能讓丁香恢復活力。我也是腦子進水了,買完裙子后又帶她去當地的商場逛了一圈。意外的是,所有一切漂亮的東西都沒能吸引她的目光,除了麥當勞。丁香說她還沒吃過麥當勞,說濱株市今年終于開了一家麥當勞,可是東西實在太貴了,她吃不起。她還說她本來下海第一天要去吃頓麥當勞的。

    小姑娘既然這么說了,我自然二話沒說就帶她進去點了一堆,漸漸吃的東西堆成小山,丁香終于開心了,不住狼吞虎咽起來,看得我又滿足又心慌。我勸她:“吃慢點,沒人跟你搶。”丁香說:“我一餓就控制不住自己,我奶奶以前就說我是餓死鬼投胎,我覺得也是。”

    我笑了笑,可我明白她這時小時候被餓出來的壞習慣。我說這樣八成要消化不良,結果好的不靈壞的靈,才離開麥當勞不過半小時,丁香就捂著肚子直嚷疼。她胡亂從她的小皮包里摸出一板藥片,扣了一粒塞進嘴巴里。我背著她,我說你的吃飯習慣得改,她說改不了,說哪天自己要是死了,那一定是噎死的。

    “別死死死的,你才幾歲!”我訓斥她。

    “開玩笑的嘛……”她囁嚅著圈緊了抱住我脖子的手臂,腦袋輕輕蹭著我的背,又輕聲唱起那首歌。

    我靜靜地聽著,想起佇立在記憶中的那座北方農村以及母親離開的紅色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