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的周先生 第1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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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明天你來探班不?】 林野:【我想你了。】 孟糖:【去,中午到,給我留飯。】 秦濯看了半天,給周庭宴發消息,【把酒店地址給我。】 …… 周庭宴沒看見秦濯的消息。 他刷房卡進來時,簡橙正在做噩夢。 身體蜷縮成一團,額頭全是汗,眉頭皺的緊緊的,臉色慘白,像在經歷酷刑。 簡橙夢到了很多畫面。 帶血的搟面杖,能把人骨頭抽斷的燒火棍,臉上帶刀疤整日揮著鐮刀的老頭,只會傻笑又矮又胖的男人,躲在墻角臉上帶著悲憫和同情的中年婦女…… 她想醒過來,怎么都醒不來,前面有懸崖,她想跳下去,背后突然傳來聲音。 “簡橙,醒醒!” 周庭宴,是周庭宴的聲音。 幾聲痛苦的哀鳴后,簡橙身體一顫,驟然睜開眼,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一雙手伸過來,然后下一秒,她就被人抱起來攬入懷。 “沒事了,沒事了……” 耳邊傳來輕輕慢慢的哄,簡橙的神志慢慢清醒,意識到此刻抱著自己的是周庭宴后,立刻伸手抱住他的腰,拼命往他懷里鉆。 “周庭宴,我做噩夢了。” “不怕了,我在這。” “周庭宴。” “嗯,我在。” “我其實,早就見過孫一淼。” 第92章 當年的綁架 小時候,最初察覺到老簡他們偏心時,簡橙會覺得自己做的不對,會很乖。 后來實在委屈,會跑奶奶懷里哭,奶奶總會跟老簡和梅嵐吵一架。 奶奶身體一直不太好,經常被氣到吃救心丸。 慢慢的,她就不告狀了。 有委屈她自己上,她懟老簡,氣梅嵐,罵簡佑輝,打簡文茜,把家里攪的天翻地覆,反正鬧成什么樣她都不哭。 流血流汗,就是不流淚。 因為她哭,奶奶也哭,她心疼奶奶。 奶奶是在她高二那年深秋走的。 臨走時把老簡和梅嵐叫過去,說十八歲很重要,讓他們發誓,一定給她一個盛大的成人禮。 老簡和梅嵐當時都答應了。 高三那年的清明節,他們從奶奶的墓園下來已經很晚,回家直接是晚飯時間。 她提了一句成人禮的事。 先開口的是簡文茜。 “這些年因為我,橙橙不能過生日,我一直很愧疚,也一直在想辦法解決。” “前陣子,我找了一個很厲害的風水大師,帶他回老家看了一下,他說,是我生父走的太冤,怨氣重,才會在忌日這天折騰,大師說,重新給他選一塊風水寶地就能化解。” “那大師給算的吉日,就在端午節后面幾天,所以橙橙,你的成人禮可以辦,但是能不能推遲幾天,等遷墳結束再辦。” “畢竟這些年,也不知道為什么,你生日那天,我生父總來找事,我怕出什么事。” 這話一出,老簡和梅嵐直接同意了。 簡文茜的話,簡橙當時是一個字都不信,她覺得簡文茜肯定又沒憋好屁,所以不同意。 然后,老簡和梅嵐對她一番教育,說簡文茜的考慮是對的,都是為了她好。 簡橙忍了那么多年,奶奶也不在了,再忍,就真成忍者神龜了。 她鬧了,掀了桌子,砸了簡文茜剛掛上去的全家福。 一巴掌落在臉上的時候,簡橙反倒安靜了。 那會兒她在想什么? 她想,沒意思,真沒意思,鬧了沒意思,生氣沒意思,跟他們吵架沒意思,待在這個家沒意思,當簡家的女兒沒意思。 她馬上成年了,奶奶給她留了很多錢,她不用他們養著,周聿風說大學畢業就娶她,她再等幾年,她就有自己的家了。 她的人生一片光明,何必在這受窩囊氣。 所以她跑了,她一刻都不想在那待著,多一秒都窒息。 …… 如果有回頭路,如果有后悔藥,簡橙寧愿那晚信了簡文茜,也不會跑出去。 推開那道門,她以為自己跨向的是新生活,不想,是深淵。 后腦勺突然的墜痛她受不住,鼻息間突然的香味更奪了她的意識。 醒來的時候,她在一輛行駛的面包車上,手腳都被綁著,嘴巴上有膠帶,身上沒勁,聲音都發不出。 駕駛座的男人在打電話。 她聽明白了,這人把她綁架了,要把她賣給人販子,他正在給人販子打電話,商量價格。 六萬。 簡橙當時恐懼的同時,還挺無語,她好歹是擁有一整條街的小富婆好嗎,才值六萬? 這男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簡家那塊是富人區,他跑富人區綁人,如果想要錢,直接勒索老簡,搞筆大錢不是更好嗎? 冒這么大風險,就要六萬? 車子開了很久,久到簡橙又昏迷了一次,再醒來時,車已經停了,那男人把她抱下車。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綁匪說了一句話。 “丫頭啊,你也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爸媽,收養了一個蛇蝎心腸的養女,是你那jiejie要搞你,我只是拿錢辦事。” 簡橙在綁匪的車上躺了一整晚,又被綁匪送到另一輛車。 她像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完全沒力氣反抗,從平緩寬敞的馬路,到顛簸崎嶇的山路,她一直處在半夢半醒之間。 腦子里,唯一深刻的就是綁匪最后那句話。 ——是你那jiejie要搞你。 …… 半個月。 準確的說,簡橙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小黑屋,待了十六天。 第一天醒來的時候,她手腳還是之前被綁著的樣子,躺在一間十多平米的房子里。 那天見到三個人。 臉上帶刀疤,六十多歲的老頭;只會傻笑,又矮又胖的二十歲男人;皮膚黝黑,瘸了一條腿的三十多歲女人。 傻子是老頭跟第一個老婆生的,女人是老頭的第二個老婆,兩人沒孩子。 他們說方言,簡橙一句聽不懂,不過從那老頭的手勢中看懂了,他們把她買過來,是給那傻子當媳婦,生孩子用的。 當天晚上,老頭就把那傻子和她關一個房間了。 她的腳被松開了,手還綁著,晚上那女人喂她吃了飯,恢復了點力氣,趁著傻子脫她衣服的時候,她連著兩個高抬腿,差點讓他斷子絕孫。 后果是挨打。 老頭用搟面杖打了她半小時,打出血才滿意,后來是那女人進來,給她簡單處理傷口。 連著兩天,傻子都在養著,她也得了兩天清靜。 第四天的時候,老頭進來把她的手腳都綁了,晚上又把她和傻子關一起,她差點把傻子的耳朵咬掉。 連著兩次,老頭徹底惱了。 燒火棍幾乎把她骨頭打斷,打去她半條命,等她身上的傷稍微好一點點,又把傻子帶進來。 老頭手里拿著干農活的鐮刀,往旁邊一站,跟死神似的。 說,要看著傻子跟她洞房,還揮著鐮刀警告她,如果她敢反抗,就打死她。 簡橙那會兒,真的沒怕。 她袖子里有把刀,是那個瘸腿的女人晚上給她送飯換藥的時候留下的,折疊刀,不大,藏袖子里正好。 她不知道那女人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總之,她沒提醒她。 本來是想留著防身,沒t?想到當晚老頭就讓傻子來了。 她有辦法對付傻子,卻不可能逃過那把泛著冷光和寒意的死神鐮刀。 所以,她把刀拿出來了。 刀尖對準了自己。 她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