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著聊著自然就說到了孩子們的身上，趙大剛就讓宋大寶和宋小寶現場給幾位老爺子表演了一套拳法，那打得是虎虎生威，有模有樣的，跟老張和老錢家的孫子比起來，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再一問孩子們在學校的表現，好家伙，一個年紀第一，一個年紀第三。

    趙大剛還在一邊臭屁地說：“我這大孫子還說以后要去當兵，繼承我的衣缽，將來生了孩子也跟我姓趙，孩子的玩笑話，我當然不會當真，姓不姓趙都無所謂，但當兵我是支持他的，這樣的好苗子，現在部隊里也沒幾個。”

    老張和老錢也是老革命了，就喜歡這樣的娃，當時就把他倆給羨慕得不要不要的，沒想到，這才多久，趙大剛又得了一個神仙般小孫女。

    老張老錢：之前還覺得老趙命苦，現在覺得他也挺走運的，認了一個這么有出息的干兒子不說，孫子孫女看著將來也是有出息的。

    第67章 67、顧老一家團聚

    這天, 宋瑾下班回來，洗手換好居家服后，照例抱著宋佑佑小朋友逗弄一翻, 然后告訴喬珍珍：“老師可能要調回京城了。”

    喬珍珍正和趙大姐在擺飯，聽聞笑道：“真的啊？那太好了！要不，叫顧老也住咱家吧？”

    去年過年的時候，顧老第一次來四合院，就對這邊的景致贊不絕口，嘴上還一個勁地說羨慕趙大剛能住在這么好的地方, 當時, 喬珍珍就打趣讓顧老也調回京城跟他們一起住得了。

    顧老當時嘴上沒答應，但心里還是很歡喜的。沒想到，一年時間不到, 顧老就真的要調回京城了。

    宋瑾主動拿起宋佑佑的晚飯, 準備給女兒喂飯, 一邊喂一邊說道：“不用, 顧老調去華科院了，院里給顧老分配了一棟小洋樓。”

    以顧老的身份和對國家的貢獻，組織上有這樣的安排, 喬珍珍不稀奇, 她從來不擔心顧老沒地方住, 主要是就算分配了小洋樓, 顧老一個人住也太孤單了, 還不如住到四合院, 平時大家也能有個照應。

    別看趙大剛和顧學中兩個人一見面就吵吵鬧鬧地斗嘴, 但兩位老人感情好著呢, 吵嘴是他們二位獨特的相處方式, 越吵感情越好。

    不過，喬珍珍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又聽宋瑾說道：“老師的兒子兒媳都找到了。”

    “什么？顧老的兒子找到了？”

    這倒是件大喜事。當年動亂，顧老和兒子顧文禮一家被迫分開，后來聽說顧文禮他們一家去了m國，這么多年過去了，本以為再也沒有團聚的一天了，沒想到，老天開眼，顧文禮一家又回來了。

    “這真是太好了，這下，顧老肯定特別高興。”喬珍珍還想著到時候大家一起吃個飯好好慶祝一下。

    “是啊，這本是老師今生最大的遺憾，現在總算圓滿了。”

    趙大剛也為顧學中能全家團聚感到高興，一個人過日子的那種感覺，他最能理解了，尤其是到了他們這個歲數，哪怕物質條件再好，也彌補不了內心的空虛。

    他也是自從搬進四合院跟宋瑾喬珍珍他們一起生活，才漸漸明白的，別看這每天都是一日三餐，但這日子和日子之間是有很大差別的。

    他私底下也悄咪咪跟顧學中建議過，叫他把工作調動一下跟他一起住到四合院里來，在哪做研究不是做，沒必要一直窩在陜北。

    兩人還真就一起琢磨過京城有哪些單位能接收，但沒想到，兩人計劃才實施一半，顧文禮就突然回國了。

    雖然顧學中這次恐怕是不能住到四合院里來了，但能找回兒子比什么都強，而且不僅是兒子顧文禮，還有孫子，現在都十歲了。

    顧學中打電話過來報喜的時候還說：“兒子孫子都找到了，這下我死也能瞑目了。”

    12月，喬珍珍正在院子里熏臘rou，都是買的農村里喂養的土豬rou，rou質緊實美味，腌制好后可以吃一年。喬珍珍還特地多做了很多，到時候可以拿去送人，比如顧老那邊。

    顧老的兒媳剛回京城，肯定是來不及準備這些的，宋瑾也算顧老的半個兒子，喬珍珍自然要考慮進去。

    今天是顧老一家人正式進京的日子，宋瑾已經開車去火車站接人了，待會兒喬珍珍就帶著孩子們直接去小洋樓那邊。

    這個小洋樓就是華科院給顧老分的房子，在政府大院里面，不過，在分房子的時候，院里的人就只幫著準備了一些必備家具什么的，里面大多數還是宋瑾和喬珍珍幫忙置辦的。

    顧老提前就跟華科院說了的，讓他們把鑰匙交給宋瑾保管，華科院知道宋瑾和顧老的關系，自然沒有什么意見。

    今天晚上，顧老回京的第一頓飯，喬珍珍本想安排在外面吃的，但顧老打電話來說不用破費，堅持回政府大院的小洋樓吃。

    喬珍珍本想說，回小洋樓吃其實也并沒有節省多少錢，反而還要買菜做飯，費功夫，不過，既然是顧老的意思，喬珍珍也就隨他了，只是把趙大姐一起帶過去幫忙了，畢竟，她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帶宋佑佑小朋友。

    雖然，宋大寶和宋小寶兩人也能幫著看好meimei，但喬珍珍就是不放心，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又乖又軟，喬珍珍自己玩還來不及，哪能讓宋大寶兩個臭小子玩。

    不，不是玩，是帶孩子....

    宋大寶&宋小寶：不用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編故事。

    宋瑾那邊通過大哥大隨時跟喬珍珍這邊保持的聯系，所以，喬珍珍算好時間準備好飯菜，只等著顧老一家人進門就能吃上熱乎的。

    門外汽車聲響起，然后就聽到了顧老中氣十足的聲音，喬珍珍就知道是他們回來了，于是，帶著孩子們出門迎接。

    顧老穿著黑色的棉服，紅光滿面，一點沒有長途跋涉的辛苦，果然是應了那句老話，人逢喜事精神爽。

    在他旁邊站著一個中年男人，帶著黑色的邊框眼鏡，穿著灰色的中山裝，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看著挺忠厚老實的，這人應該就是顧老的兒子顧文禮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中年婦女，臉上化著厚重的妝，長時間的火車旅途讓她面容憔悴，粉底都有些起皮掉粉了，這樣的妝容并沒讓她加分，反而顯得人有點老態，不過她穿著剪裁得體、面料高級的中式旗袍，背脊筆直，氣質倒是很不錯。

    一起下來的小孩倒是精神頭十足，跟在爺爺身邊，眼珠子到處看，對什么都格外好奇。

    喬珍珍一見他們就大聲說道：“顧老，顧大哥，顧大嫂，歡迎你們回家，一路辛苦了，快進屋吧。”

    趙大姐也站在旁邊附和喬珍珍，說著歡迎的話，然后主動上前去幫著拿行李。

    宋瑾拎著兩個箱子，熱情地跟在顧老身后，一邊走一邊給他介紹屋子的布局，這畢竟是顧老的房子，總得讓人盡快熟悉起來。

    等所有人進屋后，宋瑾才給大家做了介紹，趙梅是第一次見顧老，去年過年的時候，顧老過來的晚，那時候趙梅早就帶著孩子們回鄉下老家去了，所以沒見著。

    “顧老，這位是趙大姐，屋子的衛生還是大姐幫忙打掃的。”

    顧學中趕緊向趙梅表示感謝：“小趙同志，給你添麻煩了，謝謝啊。”

    趙梅知道面前這位顧老和喬珍珍他們家的關系，哪里好意思正兒八經地接受人家的道謝，連連擺手，說道：“顧老您嚴重了，我就是珍珍他們家里幫忙的，每個月都拿了工資的，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顧老卻不以為然，還是慎重其事地對趙梅表示了感謝：“你給珍珍幫忙，又不是一定要來給我家幫忙，感謝是一定要感謝的，待會兒我還要給你敬一杯酒，感謝你的辛勤付出。”

    趙梅一聽，更加不好意思了，喬珍珍只好讓她去廚房把剩下的兩個菜做好，待會兒就可以準備開飯了。

    大家寒暄了一會兒后，喬珍珍就問道：“趙大姐這飯菜馬上就好了，顧老，您看是大伙稍微洗漱休息一下，還是等會兒就開飯？”

    “休息啥，坐臥鋪來的，一點都不累，洗個手就可以吃飯了。”

    趙梅端著最后一個菜上桌，顧老就舉著酒杯，站了起來，說道：“今天是個團聚的好日子，我顧學中是沒想到，在我死之前，還能有這一天.....”

    說著說著，顧老的眼眶就紅了，不僅是他，旁邊的顧文禮兩口子，還有宋瑾和喬珍珍他們都深受觸動，心里很不是滋味。

    顧文禮一個大男人最后竟然直接放聲大哭，不過，沒有一個人笑話他，這些年大家實在是太不容易了，最后，顧學中不客氣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聲說道：“哭什么哭，今天是好日子，我們要笑，大聲笑，不說了，來，大伙先干一杯。”

    宋瑾：“是啊，老師，文禮兄，只要人還在，以后的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

    大家一頓飯吃菜喝酒，又是哭又是笑，大人小孩最后都紅了眼睛，顧老他們幾個大男人全都喝高了。

    喬珍珍她還在哺乳期，而且待會兒還要開車回家，所以沒有喝酒。

    等宋瑾將顧老和顧文禮扶回房間休息的時候，喬珍珍就和趙大姐一起忙著收拾餐廳，今天的飯菜準備得比較豐盛，有兩個大葷菜還剩下好多，趙大姐就用干凈的飯盒裝好，準備給顧老他們留著明天吃。

    此時，顧文禮的媳婦聞琴正好從洗手間出來，趙大姐看到她就指著桌上的飯盒，說道：“聞同志，這兩個菜都沒怎么動，明天你熱一下就可以吃了，我給你放在櫥柜里。”

    趙梅等會兒也是要跟喬珍珍一起回四合院的，今天只是臨時過來幫個忙，所以，有些事情還是要跟這邊的女主人，也就是聞琴說一聲的，免得她不知道。

    聞琴見狀，皺眉說道：“什么意思？這不是你該做的事情嗎？跟我說什么。還有，我們家可沒有吃剩菜的習慣，你別把鄉下那些臭毛病都帶到了我家里。”

    喬珍珍此時還在廚房里忙活，宋瑾坐在客廳沙發上閉著眼睛醒酒，所以此時餐廳這邊就只有趙梅和聞琴，還有幾個屁事不管的孩子。

    聽到聞琴這么說，趙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一下就愣住了。

    聞琴見狀，眉頭皺得更深了，加之剛才又喝了點酒，話就變得多了起來，只見她坐在餐桌旁邊的凳子上，趾高氣昂地對趙梅說道：“小趙啊，”趙梅看著比聞琴年紀要大，但聞琴還是要喊她小趙。

    “你之前在別人家怎么做的，我不管，但是既然來了我家里，那就得按照我的規矩來，我今天就先跟你說一下這第一個規矩就是.....”

    “等會兒，聞同志，”趙梅見到對方這個樣子，也終于反應了過來，沒了之前的熱情，收起臉上的笑容，但還是禮貌地說道：

    “不好意思，聞同志，你可能誤會了，我是在珍珍家里幫忙的，今天過來這邊只是臨時的，你放心，以后我不會再過來了，也不會把我鄉下那些臭毛病帶過來的，你就放心吧！”

    聞琴乍一聽，愣住了，她以為這是喬珍珍專門給她們家安排的保姆，雖然之前是在喬珍珍家里做事的，但現在是準備送到他們家來了，要不然，這兩層樓的小洋樓，總不可能都要她一個人忙上忙下吧。

    而且聞琴在陜北的時候就打聽過了，像她公公這樣的級別，要請個保姆在家里幫忙是很正常的，政府大院里不少人家里都請了保姆的。

    不過，就算這個趙梅不是他們家的保姆，但總歸也還是個保姆，而且喬珍珍的老公還是她公公的學生，指不定是看她公公進了華科院就上趕子過來巴結。

    就像今天，又是車接車送，又是做飯打掃的，可不就是巴結么。

    這樣一個想要巴結他們家的人，他家保姆竟然敢這樣對她說話，聞琴差點就沒忍住要拍桌子。

    此時，喬珍珍正好從廚房出來，然后看到聞琴和趙大姐的臉色都有點不對，但她下意識地沒有直接開口問，而是微笑著對聞琴說道：“顧大嫂，天色不早了，孩子們明天還要讀書，我就先帶著他們回去了，你今天也辛苦了，早點休息。”

    然后，也沒等聞琴說什么，就直接招呼趙梅把孩子們先弄到車上去，她自己則去客廳那邊扶宋瑾。

    宋瑾走之前，還迷迷糊糊跟聞琴打招呼：“大嫂不用送了，我們自己可以的。”

    聞琴：....鬼才要送你！怪不得是農村來的，就是這樣不懂禮數，連個保姆都舍不得，哼，明天我自己去請一個，才不稀罕你們家的！

    看著桌上的兩個飯盒，聞琴越想心里越不得勁，然后，伸手一掃，就將這兩個飯盒打翻在地，頓時，地上一片油污，看著就讓人不舒服。

    第二天一大早，顧學中起床看到餐廳地上的油污剩菜，就回頭對聞琴說道：“小聞，這怎么回事？趕緊打掃了，要不然，等會兒不小心踩到摔跤了怎么辦？”

    聞琴：......

    第68章 68、往事如煙

    聞琴從小是書香門第長大的, 嫁給顧文禮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本以為可以衣食無憂安安穩穩地過完這輩子，可沒想到意外就這樣發生了。

    聞琴家里有個舅舅是國民黨軍官, 后面還跑到了臺灣，這對于當時的動亂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她家里好幾個堂妹表妹都被迫跟丈夫離了婚，聞琴也一直擔心顧文禮會不要她。

    這在當時的情況來看，司空見慣，不少人家為了避免受牽連都選擇了離婚, 還有宣布斷絕父子母子關系的, 聞琴當時害怕極了，她一個女人，從來沒有在外上過一天班, 要是離婚了, 她要怎么活。

    幸好, 顧文禮還算有良心, 沒有選擇拋下她，而是打算帶著她去國外避難。

    本以為逃過一劫的聞琴，到了國外才發現, 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在國內, 她好歹還能躲在家里, 風吃不著, 雨打不著, 吃食供應雖比不上從前, 但也還能吃飽。

    但到了國外, 不僅飯吃不飽, 竟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因為他們來的第一天就遭遇了小偷。

    當時顧文禮要去上洗手間，便叫聞琴看著行李和孩子，可小孩子當時身體不舒服有些哭鬧，聞琴就光顧著照顧孩子，沒多注意身邊的行李，然后就被小偷偷了一個行李箱。

    顧文禮雖然后來并沒有對她多加指責，但他們的日子卻rou眼可見地每況愈下，甚至到了后來，他們還去睡過橋洞。

    這樣的日子，聞琴現在連想都不敢想，當時只恨不得一死了之。

    幸運的是，顧文禮很快找到一份搬運工的工作，靠著他賣苦力得到的微薄收入，他們總算租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小房子，有了一個安身之所。

    但周圍惡劣的環境，粗俗的鄰居，還有流浪漢搶劫犯的各種不懷好意，聞琴在國外的日子可謂是水深火熱，苦不堪言。

    后來實在是沒辦法，每天餓肚子的感覺太難受了，聞琴不得不出來找工作，但她華國的文憑在國外根本就不被承認，要不然，顧文禮也不會淪落到靠賣苦力為生。

    最后，聞琴在一個華國人開的餐館里找到了一份洗盤子的工作，對方是顧文禮認識的朋友，看在同胞的份上，才答應讓聞琴過來洗盤子的。

    聞琴本來還不愿意去，想她堂堂一書香門第的大小姐，竟然要去給人洗盤子，這對于聞琴來說比殺了她還要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