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江愉辰搬著一摞書,低頭瞥了一眼,“不用。” 蘇淮序樂了,“粥粥,這里面的東西你哥哥看都不看。即便這樣,萬千少女還是前仆后繼。” “說得跟你桌肚里沒有似的。”江愉辰一邊笑一邊踹了蘇淮序一腳。 蘇淮序翹著腿,“一包辣條賭不賭,我今年收到的比你多。” 江愉辰:“不賭。” 齊歆看著那一封封顏色鮮亮的書信,認真問了一句,“看都不看么?” “嗯……”江愉辰半俯身和齊歆平視,“這些不好隨便看的。” 齊歆:“為什么?” 江愉辰想了想,“算是別人的心意吧,看了是要回禮的。” 蘇淮序吊兒郎當地搖了搖頭,“粥粥沒收到過么?” “沒有。”齊歆問:“每個人都會收到么?” “也不是。”蘇淮序路過呼嚕了一把齊歆的頭發,“但像你這么天生麗質,傾國傾城,沉魚落雁——臥槽,老江你打我干什么?” 江愉辰挑眉,“不會用成語別亂用。” 蘇淮序抱著箱子跑遠了,“你弟弟不是藝考生么?再說了我也沒瞎亂用,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么?等弟弟上了高中,收到的估計比咱倆加起來的都多。” 江愉辰沒理他,站起來拍了拍齊歆的發頂,“這些信還有一個很雅致的名字。” 齊歆:“什么?” 江愉辰:“情書。” “紙短情長,書信傳情思。” 齊歆怔了怔,江愉辰或許是第一個這么和他解釋情書的人。 不是老師嘴里的不學無術,也不是何成玉所說的不干不凈。是至情文雅的信札,是魚傳尺素,是信寄相思,是不可以隨便拆開的秘果。 江愉辰搬了兩箱書,“走了粥粥,發什么呆呢?” “哦哦。”齊歆拿了書包快步跟上,“哥哥,你去上大學還會回來么?” “會。”江愉辰笑了,“我是去上學又不是去買房,寒暑假會回來的。” “寒暑假是什么時候——” 齊歆還沒問完,江愉辰就接了個電話,對面好像在說什么數學競賽小組賽,齊歆學習重心一直放在美術上,文化成績很一般,也沒聽懂江愉辰在說什么。 “粥粥,我可能要先回去了。”江愉辰掛了電話,從包里拿了一袋糖給他,“你好好學習,要聽老師的話。” “哦。”齊歆悶悶地應了一聲。 等江愉辰轉身要走的時候,他又問了一句,“哥,你去哪里上大學?” 江愉辰沒回頭,“沒和你講么,浙江杭州。” 那天齊歆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江愉辰背影淹沒在人群里,早就看不見了。一直到落雨齊歆才想起了什么,他回家匆匆忙忙寫了一封信,又頂著大雨跑了回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江愉辰的桌肚里。 他記得江愉辰的桌子,桌面很干凈,桌洞里貼了一張灰色的防塵貼,齊歆偷偷在桌腿上做了個記號,囗囗囗后順理成章地和江愉辰用了同一張桌椅。 江愉辰一直以為是巧合。 *** 江愉辰走了,齊歆沒地方可去,一直到天黑才慢慢挪回家。 家里沒亮燈,何成玉和齊裴良早就睡了,齊歆摸黑躲進雜物間,盡量不發出聲響。 夜里被餓醒了,他實在是沒忍住,偷偷拆了一顆糖。 那是江愉辰最后給他買的一包糖,很甜。 齊歆數了數,一共十二顆。慢慢吃也可以吃好久好久。 *** 畫筆又一次被齊洋掰斷,好不容易買來的顏料被小弟弟涂得到處都是。 齊歆忽然很想很想見到江愉辰。 周四下午他去餐飲店打完工,回家喝了杯水,勉強喝了個水飽。 高鐵站應該可以買到票吧。 齊歆拎著書包出門,恰好撞見了醉酒回來的齊裴良,他拿過客廳的鞭子,看到齊歆就要抽。 齊歆沒能躲過,挨了一鞭子就往外跑。 他跑得很快,半路攔了一輛車,一路去往高鐵站。 下車的時候,他肚子忽然很痛,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燒,墜得很難受。 司機怕他吐在車上,收了錢罵罵咧咧地開始掉頭。 齊歆慢慢蹲了下來,扶著墻一步步往前走。 痛極了齊歆反而有些清醒,他跟著人流按部就班地買了票,跌跌撞撞地找到了自已的座位,在車上迷迷糊糊睡了三個小時。 下車時,齊歆使勁摁了兩下肚子,街上不知道做的什么吃食,聞著很香。 齊歆沒錢,這個月攢下來的錢全用來買車票了。 他實在是太餓了,沒忍住在原地蹲了一會。 “老江。”蘇淮序撞了江愉辰一下,“我是不是起猛了,我好像看見你弟了。” “你眼花——”江愉辰眨了眨眼,“我好像也看到了。” “不行,這個月月底我真要回去了。”江愉辰和蘇淮序沒再往前走,右面路口直接拐了彎,“買個飯都能出現幻覺。” “我他媽也是。”蘇淮序:“我跟你說,你們數學系還好,我們醫學院都變態了,那么厚一本書,我一天……誒,你去哪?” “我不太放心。”江愉辰回頭看了一眼,“你先回,我去看看。” 蘇淮序:“行,那你快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