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酬和飯局。”江愉辰上下摩挲著齊歆的肩膀，“我怎么就一直喝了？一個(gè)月有超過兩次么？”

    “盡瞎造我謠。”

    齊歆：“但你會醉。”

    “嗯，學(xué)生會灌我酒。”這事江愉辰?jīng)]賴。“第一次喝……你醉了么？”

    “沒有。”齊歆趴在江愉辰身上低聲說：“他們說喝了酒就能看到想見的人，我想試試。”

    江愉辰呼吸一滯，心尖像是被人為剜下了一塊，疼的發(fā)麻。

    “那你看到了么？”

    “沒有。”齊歆淡淡道：“喝了胃疼。”

    江愉辰知道，自齊歆八歲起，所有人都在逼他長大。

    畢竟何成玉再溫柔，也只是齊歆的繼母。

    “哪里看來的？”江愉辰聲音很輕，“都是騙小孩的。”

    第22章 同一場夢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gè)年紀(jì)男生的通病，齊歆特別能熬夜。江愉辰有時(shí)候懷疑，齊歆的胃病是自已熬夜熬出來的。

    以前熬夜還能找個(gè)理由，例如“趕稿”、“畫畫”這樣的，現(xiàn)在手腕傷到了……齊歆都做好陪江愉辰早睡的準(zhǔn)備了，結(jié)果躺在床上半天睡不著。

    自已不睡，也不讓江愉辰睡。

    齊歆往右滾到江愉辰懷里，窸窸窣窣地找江愉辰說話，“你怎么還在我這睡，節(jié)目組不是不讓么？”

    “你這……卸磨殺驢啊，病好了之后……開始趕人了。”江愉辰聲音困懨懨地，一句話要頓了好久。“現(xiàn)在幾點(diǎn)了？”

    齊歆也不急，江愉辰說一句他回一句。“十點(diǎn)。”

    “行。”江愉辰手臂繞過齊歆，從床邊柜拿了手機(jī)，半瞇著眼調(diào)了十一點(diǎn)半的鬧鐘，“最遲十二點(diǎn)要睡了。”

    “又是發(fā)燒又是胃疼的，你也不困。”

    齊歆不理解，“胃疼為什么要困？”

    “對……手腕痛么？”江愉辰牽著齊歆的手，“蘇淮序說晚上痛會很難熬。”

    “不痛。”齊歆指尖碾著江愉辰的指縫，“你白天不是給我按過了么？”

    “好，抽屜里我給放了止疼貼，早上起來口袋里裝兩個(gè)。”江愉辰聲音越來越含糊，“右手可不能再抖了……”

    齊歆忽然喊他，“哥。”

    “嗯。”江愉辰幫齊歆裹了裹被子，“怎么？”

    “你為什么不做任務(wù)？”齊歆手往外伸，壓住了江愉辰那側(cè)的被角，“你小心著涼。”

    “現(xiàn)在知道會著涼了，剛剛還鬧騰著要開空調(diào)。”江愉辰拖長調(diào)子，可能是困的，他語氣聽著很懶散，“什么任務(wù)？”

    “陪我畫畫那個(gè)。”齊歆說：“簡筆畫我還是能畫的，不用兩分鐘。”

    “平時(shí)不是最聽節(jié)目組話了么？”江愉辰短暫地笑了下，“這會想帶我卡節(jié)目組bug？”

    “嗯嗯。”齊歆小聲咕噥，“總不能讓你吃辣。”

    “我傻么我選這個(gè)。”

    江愉辰應(yīng)得很快，齊歆心里卻倏忽一空。他沒再說話，頭蒙在被子里，悄悄離江愉辰遠(yuǎn)了一點(diǎn)。

    江愉辰以為齊歆是熱了。

    夜里又下雨了，滴滴答答地落在窗子上，屋外的那棵常青樹樹很輕地?fù)u了兩下，發(fā)出窸索的聲響，江愉辰輕輕緩緩地牽著齊歆的手，困意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襲了上來，齊歆迷迷糊糊睡著了。

    又是同一場夢，大雪，薄冰，車禍。

    齊歆茫然地站在路口，暗紅的血液在他腳下鋪散開，殷紅殷紅地，連飛雪都變了色。

    “江愉辰……”

    “江愉辰……”

    換了一個(gè)新環(huán)境，江愉辰睡得不沉，幾乎是齊歆剛喊他就醒了。

    齊歆身上很熱，額頭上都是虛汗。

    “粥粥。”江愉辰起身摁亮床邊的小夜燈，又拿遙控器開了空調(diào)。

    “哥……”齊歆渾渾噩噩地往江愉辰身上拱，嘴里嘀嘀咕咕地說著什么，江愉辰?jīng)]聽懂。

    “齊歆。”江愉辰攔腰把人抱起來，“是做夢了么？”

    “唔。”齊歆把睡衣領(lǐng)口往下拉，“好熱……”

    “一會涼快了。”江愉辰拇指在齊歆眼下揉了揉，“怎么總是做噩夢，夜里一直睡不好么？”

    空調(diào)涼風(fēng)掃了下來，齊歆清醒了不少，他手肘抵著胃，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怕江愉辰察覺，齊歆沒敢抬頭，手臂故意往江愉辰腰上藏。胡亂戳著江愉辰的側(cè)腰。

    “還想要我怎么抱著？”江愉辰用手背抹掉齊歆鎖骨的冷汗，語氣溫沉，“粥粥，再這么鬧我可能要做點(diǎn)別的事了。”

    桌邊的手機(jī)鬧鐘震了起來。

    “十一點(diǎn)半了。”齊歆說。

    “來得及。”

    黑夜將一切感知放大，齊歆連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江愉辰手一點(diǎn)點(diǎn)往下，溫?zé)岬闹讣庾罱K壓在了他胃上。

    “怎么又胃疼？”

    “不痛。”齊歆低聲，因?yàn)楦忻斑€沒好，他聲音聽著很啞。

    “不痛你剛剛使勁頂。”江愉辰眉心蹙了一點(diǎn)，“睡前該給你量個(gè)體溫。”

    “不要。”齊歆抓撓著江愉辰的腰，“我想睡覺。”

    “你現(xiàn)在就挺作的。”江愉辰手托著齊歆的下巴，強(qiáng)迫他抬頭，“和我犟什么？”

    “就作了。”齊歆不看他，他眼睛還是沒有焦距，只能勉強(qiáng)看到一些輪廓。

    “太慣著你了。”齊歆聽到江愉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