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不清楚也沒關系,此時的葉清川也還有點懵。跟著他的敘述走,會找到真相的。 作者有話說: 抱歉來晚了!(鞠躬)最近恢復更新。 第54章 【15天】有糖吃。 夜風在窗外刮,涌進車身里,包裹著整個身體,讓人覺得似乎正駛向狂風驟雨的目的地。 生硬的路面上已經能聽見啪嗒的滴落聲,由輕言細語變得更急促,又是一場淋漓的雨。 駕駛座上的人安靜地看著前方的路,在水色溶溶的紅燈前停下,傾身而來,握住了我放在車窗框上的手,拉到他身側,不輕不重地捏了兩下,帶著我的指尖一起扣動按鈕,我身旁的車窗被升上去。 林渡舟說得言簡意賅,“冷。” 我側眸看向他,夜色為他鑲嵌上一層柔和的金邊,窗外被雨水溶解的世界模糊不定,只有他身體的輪廓近在眼前。 林渡舟和小黃豆沒有進入循環,而林沉巖、葉帆和我卻進入了循環,這是為什么? 我從他的掌心里抽出手,撐在車門上,轉過頭去望著窗外,深深地呼吸了一回。 大概是覺察到我反常的情緒,林渡舟沒有多言,發動了車,在嘈雜的雨聲和陰冷的空氣里,我們向前行進,隔著并不親密的距離。 車到了街區,樓下老人小孩的夜間活動還沒散場,一片喧鬧聲。 我依舊沉默,打開車門,還沒下車,就先聽見了李爺爺的笑聲,“胡了!我又胡了,哈哈。” 老李頭退休之后,每晚打麻將是他雷打不動的日程。我司空見慣,打開車門,腳剛落地,就聽見劣質音響里誦經的聲音,街區中央的老樹下擺著一大排白花。 腳步不穩,地面好似在晃動,我定了定神,抬眸,看見王婆婆穿著素凈的衣裳站在樹下,忍耐著哽咽低聲道:“昨晚打麻將還好好的,中午人就沒了。” 我分辨不清她話里的內容,只覺得頭疼加劇,著急忙慌地四處張望,看見黃白花朵之間的遺像,李爺爺笑著,模樣和善,和剛剛大笑著喊“胡了”的樣子沒有太大分別。 “這兩三年他也照顧了你不少,”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溫熱的手掌輕輕放在我肩上,“乖孩子,去送送他吧。” 我回頭看,是母親站在身后,發絲里的白須比前些日子更多了些,神態顯出蒼老的痕跡,可她在少年宮教了幾十年跳舞,過往的風韻怎么突然之間不見蹤影? 我還沒出聲叫她,母親先拿起了包,看樣子準備要走了,“清川那里你不用擔心,有我呢。他爸今晚有事情,我得趕快回去。” ……清川? 我不是葉清川嗎? 我追著母親匆匆離開的背影,方才邁進兩步,卻覺得身體的駕馭只剩陌生,低頭一看,身上是寬松的大衣、黑襯衫、平整的西褲,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世界被框在金邊的眼鏡里。 指尖僵硬地上移,取下了臉上的金絲邊眼鏡,我從衣服里掏出手機,陌生的屏幕成功地識別了此刻的臉。 看著鏡面上我深愛的面孔,在這一瞬間卻只涌出無盡的懼怕。 屏幕上的時間顯示著三年之后的今天,我長著林渡舟的臉,或者說,我存在于林渡舟的身體里面。 那我是誰?一個由他的思念和渴望萌生的、在他體內生長出自己的靈魂和血rou的人?如果葉清川存在,那我是誰? 巨大的響聲在耳邊炸開,我渾身一顫,看見自己還處在林渡舟的車里,窗外傳來李爺爺爽朗的笑聲。 林渡舟寬大的手掌覆蓋著我的手背,側顏近在咫尺,神色里的擔憂沒有絲毫掩藏。目光流轉,他看向我,悄然擰起眉,“師哥,你還好嗎?” 我陷在副駕駛的包裹里,窗外老人小孩的喧鬧一如既往。 但就在剛剛,我分明想起了我曾經度過的時間——在三年之后,在林渡舟的身體里,李爺爺去世的日子,母親變得滄桑,屏幕里反射的林渡舟沉默而頹唐。 見我良久沒有回答,林渡舟的擔憂似乎生出淺淺的怒氣,替我重新系好安全帶,發動了車。 車越開越遠,駛離了市區,路上越來越清寂。噼里啪啦的雨點砸在車頂上,擾得人心慌。 我被林渡舟那邊灌進來的風雨吹得清醒了些,獲得了活在此時此刻的實感。捋開落到額前的頭發,側眸看向一言不發的人,“去哪兒?” 林渡舟沒理我,車速比尋常更快,我被冷風刮得清醒,安慰他道:“林渡舟,我沒事,就是晚上表演累了……還有點兒可惜,因為你沒看見我的舞劇,是不是又被第四個人格欣賞掉了?我知道他的名字,他叫……” “師哥,”林渡舟打斷我的話,“不用說了。” 窗外飛速倒退的樹木和路燈晃得我頭暈,風帶來了咸濕的味道,灌滿車身。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一把握住林渡舟的手臂,冷聲道:“停下。” 車停靠在路邊,環山公路之外已經能夠聽見海水沖刷的聲音,不遠處的海面一望無際,深處埋藏進朦朧的黑夜,遙望是一片無底的深淵。 海風把滿腦子的糊涂和眩暈都沖散,我只想起腦海中曾看見的那個夜晚。 “我們要去哪兒?”我皺眉,海風的潮濕讓人渾身發毛,“怎么會到這里來。” 林渡舟的手從方向盤垂落,默然片刻,才答道:“我不知道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