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書迷正在閱讀:追風望月、知秋、營業成真[娛樂圈]、yuhuo(出軌,1V1)、同居不試婚(簡體版)、總裁教我攻略他自己、和影帝上夫妻綜藝爆紅了、博士畢業論文、死去的道侶歷劫歸來了、他登基為帝后我重生了
四下里的霉味腌入肺腑,叫人喘不上氣來。 燈火下,一名瘦弱的男子斜靠在憑幾上。他約莫三十出頭,金冠束發,眉眼上挑,一雙細長的眸子藏在睫毛下,瞧不見絲毫光澤,猛然抬眼,眸中寒光又叫人猝不及防。 “夏少卿,許久不見。”說話之人,是翊王盛云舒,他陷在不合身的寬袖衫里,歪著腦袋,顯得整個人病懨懨的,眼神卻似有若無地打量著夏驚秋。 “殿下安好。”夏驚秋拱手。 “你來。”盛云舒招呼道,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正好本王有事請教夏少卿。” 翊王是出了名的性子古怪又心狠手辣。他原本是后宮里一名宮婢生養的,母家無依無靠,即便是成年了,最多也是被遣往封地,做個閑散之人,可他偏偏靠著自己得到了皇后的庇護,又一路爬到了圣人面前。 宮里有傳言,盛云舒為了留在皇后身邊,不惜以生母的性命作為投名狀。 夏驚秋不敢放下戒備,端坐在盛云舒身旁。 “來,喝口茶。” 夏驚秋看著盞中的茶湯,打趣道:“在此處飲茶,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盛云舒笑道:“上次見夏少卿,還t是在宴席上,你當眾拒婚,那時本王還以為夏少卿是個板正又執拗的性子,沒成想還有這么風趣的一面。” 夏驚秋賠笑:“人有千面,照什么鏡子便生什么相。” “有道理。”盛云舒理了理衣角,“破案,的確是要懂靈活變通,看來夏少卿破了那么多起案子,頗有法門啊。如今官拜少卿,算的上是實至名歸。” 夏驚秋臉色微變:“殿下有話不妨直說。” 盛云舒不急不緩:“夏少卿不要誤會,本王方才所言并非是虛浮的夸贊,而是的確有事請教。” “請教,不敢當。” “夏少卿連破數案,不知可對驗尸有所了解?” “算不上精通,但略知一二。”夏驚秋腦海中閃過些許零碎的畫面。 “若是有人曾紋過雕青,而后又用草藥去除,如何才能讓雕青重現?”盛云舒勾起唇角。 “殿下直接尋來仵作問問便知。”夏驚秋心中生疑。 “自然是仵作的法子不好用,才向夏少卿請教的呀。”他誠懇道。 夏驚秋隱約記得書中的幾行字:“有一本叫昭雪錄的書中曾提過,取艾葉若干,竹篦一片。用艾葉熏蒸疑處,再用竹篦刮打,雕青便能顯現出來。” 盛云舒抿了一口茶:“在活人身上,此法可行?” “亦可行。” “好!那咱們便來試試。”盛云舒拍了拍手,兩名衙役便從屏風后帶出了一人。 她腿腳無力,被人如同貨物一般拖了出來,散亂的頭發蓋住了大半張臉。衙役拽起婁簡的頭發,只聽得她吃痛的悶哼一聲,蹙起眉來,口中的白布隱隱滲出鮮血來。 夏驚秋攥著衣袖,心口跟著顫了一下。 多日不見,婁簡又瘦了一圈,她四肢虛浮腫脹,一張泛白凹陷的面孔,生出了死態。 “夏少卿可認識此女?” “認識,她叫……婁簡。” “還未好好介紹。”盛云舒走到婁簡身旁,“此女原名叫簡三娘,是逆賊寧遠山的幺女。父皇命我審理此逆賊,沒成想此女拒不承認是逆賊之后。為了讓她招供,本王可沒少花功夫。” “殿下,婁簡雙足有疾,按疏議律,有疾者不可濫用刑法。”夏驚秋起身,拱手道。 “本王當然知道,不然,就她這副柔弱的身子,怎么還能撐到現在啊。”盛云舒打趣,“夏少卿好似很緊張她啊。不過使用篦子刮打罷了,算不上用刑。”盛云舒揮了揮手,一旁的衙役上前,將婁簡按在了地上。 緊接著,幾人耳邊傳來裂帛之聲。衙役們以迅雷之勢,將婁簡身上的薄衫一條條撕了下來,地面冰涼刺骨。她紅著眼眶,雙手護在身前,想要留下最后一絲尊嚴。 至少,在夏驚秋面前……不要如此狼狽。 篦子刮過肌膚,隨算不上劇痛,可每一下皆如刀刮。 當下光景,正如當年。婁簡隨府中女眷沖為官妓那日,也是被人除去衣裳,按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恥辱一針一針釘在婁簡身上。 叫喊聲,哭泣聲,仿佛眼下亦是清晰明了。 “夠了……”夏驚秋剛想上前,便被盛云舒攔住。 “夏少卿莫急呀。” “殿下,找到了!”衙役拱手來報,“犯婦頸背處,曾刺有‘娼’字。” “拿燭火來瞧,讓大家都看得清楚些。”盛云舒陰陽怪氣。 蜷縮在地上的人瑟瑟發抖。婁簡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雙眼空洞地看著地面。夏驚秋推開拿著燭火上前的衙役,解下身上的官袍披在婁簡身上。 大聲呵斥四下道:“夠了!即便她是逆賊,也是國公府的姑娘,容不得你們這般胡亂折辱搓磨。” 婁簡回過神來,攥著身上的衣裳,將臉埋向更深處。 盛云舒搓去手上的泥灰,一副得逞的模樣:“今日到此為止,簡三娘你好好想想本王同你說的話,下次來,若是本王還是得不到滿意的答復,那就不是找一個雕青這么簡單的事了。” 說罷,盛云舒緩緩起身,輕咳了兩聲。帶著人沒入了黑暗中。 刑房之外,陽光甚好。盛云舒行了步,回頭看向來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