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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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金寶似懂非懂地點頭。 “對了,讓你送的東西你可有送到?” “送是送了。不過婁娘子給退回來了。”金寶撓了撓頭,“我瞧人家都給娘子們送胭脂水粉什么的,偏偏就哥兒送人細炭。” “你懂什么?涼州的冬天得到四月中旬才算結束,那細羅炭不生煙氣,平日里暖個手爐也不容易被嗆著。正是婁簡需要的東西。” “可婁娘子給退回來了,說是不缺炭,讓您別費心了。” “她原話就是這么說的?” “金寶還能騙你不成?”金寶頓了頓,“不過那曲譜婁娘子倒是收下了。” “奇了怪了,她平日里能摳一厘是一厘,白送的炭火竟然不收?”夏驚秋歪著嘴思量,“得了,正巧順道去巡查路過玉升樓,我給她帶兩壺好酒去。” “哥兒,巡查在北邊,玉升樓在南邊,這……順路嗎?”金寶捂嘴偷笑,“秋哥兒藏著什么心思呢?” “閉嘴。”夏驚秋斥責道。 “哥兒,金寶可是什么都沒說。”金寶挑眉,不懷好意道。 “就你什么都知道。” “那是自然,金寶從小和秋哥兒一起長大,您脫個褲子,金寶便知道您要放什么屁……”話說到一半,金寶的嘴便被捂住了。 夏驚秋恨鐵不成鋼:“你嘴上能不能有個把門的,你家哥兒玉樹臨風之貌都要被你毀了。” 金寶憋得面紅耳赤。 “以后不許說了,特別是在婁簡面前,不許這么說我!” 金寶連連點頭,眼看著要翻了白眼,夏驚秋才罷了手。他擺了擺手:“不同你扯胡話了。”夏驚秋快步回屋拿了兩壇子酒朝著玉升樓的方向走去。 “婁簡,婁簡。”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夏驚秋闖進玉升樓像是回了自己家。 許一旬懶洋洋地從二樓下來,趴在欄桿上道:“幾日不見,你更煩人了。” “別廢話,婁簡呢?我帶了兩壇子好酒來,一會兒你可有口福了。” 許一旬翻身下樓,指著后院道:“我可不稀罕你的酒。阿簡這兒酒水管夠。”他抓了一把瓜子,盤腿坐在食幾旁,嗑得歡愉。 “你小子嘴可真是被養刁了。”夏驚秋掐著許一旬的后脖頸使勁按了幾下,“快回話,婁簡呢。” “后院,與崔大哥在一起呢。”許一旬縮著脖子道。 夏驚秋放下酒壇子大步邁向后院。院子里二人各捧著一枚酒盞,有說有笑。崔舟立手腳并用比劃著,逗得婁簡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夏驚秋見狀,一早的好心情去了大半,臉拉得老長,靠在門框上揶揄道:“兩位,還挺早啊。” “夏長史。”崔舟立轉身,拱手道。 一旁,婁簡則是緩步走到另一處酒壇邊,取下紅布,舀了一勺清酒細品起來:“夏長史,玉升樓今日還未營業,您晚些來吧。” “他能進,我就不能進?”夏驚秋氣不打一處來。 “釀酒的方子是崔大哥贈我的,我邀他來品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從始至終,婁簡都沒正眼瞧過夏驚秋。 “長史來的巧,這新釀的三月清正是嘗鮮的好時候。”崔舟立笑道。 “夏長史大駕光臨有何貴干?”不等夏驚秋開口,婁簡搶了他的話,像是要將人往門外趕。 “大清早的你吃了火藥了?”夏驚秋隱隱覺得哪里不對,撅著嘴道。 “云良閣的案子已了,玉升樓畢竟是煙花地,夏長史還是少來的好。”婁簡話里話外都是不歡迎夏驚秋的意思。 夏驚秋臉色鐵青,二人之間隔了一種莫名的疏遠來。 “三娘……”崔舟立搖了搖頭,示意婁簡收斂些,“……夏郎君,畢竟是長史。” 婁簡放下酒盞,福身行禮:“民婦冒犯了。” “你……”夏驚秋臉色更難看了。 “崔錄事,衙門里遣人來叫您回去。”院門處傳來阿九的聲音。 崔舟立放下手里的東西,又叮囑了婁簡一遍:“夏長史畢竟還是小孩子心性,我先回去了,你們二人可別吵起來。” “崔大哥放心。” 瞧著崔舟立離去的背影,夏驚秋連裝都懶得裝。他快步上前質問道:“你發什么瘋?我哪兒得罪你了?你要這般膈應我?”婁簡轉過臉去,夏驚秋跟著轉了幾步,“你連正眼瞧我一眼都不愿意?” “怎么,多瞧你幾眼是能增財還是增壽?” 夏驚秋吃癟,怔怔地站在原地。 “大清早便吵吵嚷嚷的,不知道還以為你要砸了我這玉升樓呢?”婁簡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虧我得了兩壇子好酒還惦記你。好心當做驢肝肺。”夏驚秋賭氣轉向一邊,忍不住用余光瞟了婁簡幾眼。 “你瞧我這玉升樓像是缺酒的樣子嗎?”婁簡雙手捏在一起,擺于腹前,鄭重其事,“我這也不缺炭火。” “那你缺什么,我差人給你送來。” “如您所見,什么都不缺。您那點俸祿照顧自己都捉襟見肘的,還是自己留著吧。” “眼下,你倒是嫌我窮餿起來。真是見人下菜碟。”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互不相讓。夏驚秋察覺出了什么,耐著性子問:“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崔舟立說我壞話了?” “連容人的氣量都沒有,還志存高遠呢,我看倒不如早些回家做你的富貴郎君的好。”婁簡甩下話來,拿起一旁的斗篷便朝著店鋪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