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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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咱們涼州的第一畫師。” 夏驚秋瞄了婁簡一眼,只見她微微點頭,他朝著店家繼續道:“走吧。” 二樓地方不大,一間小屋里擺著一張案幾,幾個軟墊。伺候的倒是精致,婢子又是煮茶又是焚香,一旁的婁簡顯得笨拙起來。 店家命小廝捧來三張畫軸一一展開:“郎君請看,這三幅便是惠先生的遺作。其一乃美人賞月圖。” 只見畫中女子衣飾考究,半依在假山石上,發髻盤在腦后,眉間微皺。仰頭賞月,似是一副哀容就在眼前。夏驚秋也算是見過一些大家書畫,能將人物畫出天成之妙,實在罕見。 他有些貪看住了。店家諂媚上前:“郎君似是合了眼緣?” “膚如凝脂,惟妙惟肖。的確是好東西。”夏驚秋咂么嘴品味。 婁簡也是第一次瞧見他這般猥瑣的模樣,忍不住好奇,多看了幾眼。夏驚秋視線掃過婁簡,揚頭問:“這張如何?” “好看,不過哥兒是要掛在屋子里把玩的,畫中人日日哀愁,哥兒瞧著不會厭煩嗎?”婁簡回答。 “說得也對。”夏驚秋擺了擺手,示意小廝展示第二張。 店家道:“第二幅,萬山朝貢。繪的乃是涼州涼州山脈,筆墨之間黃沙卷天漫地,別有一番風味啊。” 夏驚秋擺出一副懶得抬眼的模樣,問道:“阿簡,你可喜歡?” “惠先生的畫作果然名不虛傳。若是論起山水來,奴家還是喜歡徽山。” 店家見買賣又不成,輕嘖了一聲:“郎君買畫,還是要隨自己的心意才好。” “阿簡的心意,就是我的心意。” “二位這是……” “我家這婢子也是丹青好手,我呀……投其所好。”夏驚秋朝著店家使了個下作的眼色。 “哦!我懂了,是郎君的心頭好吧。”店家打量著婁簡問,“是在下沒有眼力見。” 夏驚秋伸出手,一把將婁簡拉到身邊,環住腰肢:“坐這里,看得仔細。” 婁簡故作嬌羞,嗔怒道:“哥兒,有人。” “郎君,娘子瞧第三幅。蒼荷圖。繪的乃是夏末秋初的荷塘,筆墨蒼勁有力,兩位瞧這荷葉的卷邊為焦,渾然一體。”店家不忘問道,“娘子覺得如何?” “好看是好看,可同那第一幅畫一樣,寓意不好。” “罷了,我們再四處看看吧。”夏驚秋作勢要起身。 店家上前按住夏驚秋:“別別,郎君稍安勿躁。”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決定,凝眉道,“幾位稍坐。”他帶著小廝們轉身而去。 許一旬瞧著幾人離開的背影,心中生出了疑惑:“神神叨叨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丹青的事,我不太懂,你有什么看法?”婁簡歪著頭,一臉好奇。 夏驚秋收回了手,往邊上挪了挪,側過臉去:“慧光紹的畫……山水花草的確是一絕,不過工筆人像更勝一籌。若不是用畫卷裱著,那畫中人像是真真切切坐在我眼前一般。” “女子……”婁簡咬著指節小聲嘀咕。 片刻,店家帶著小廝回來了。店家拱手作揖:“郎君,這是小店最后三張惠先生的畫了。” “原來還有好貨啊,你倒是會藏著掖著。”夏驚秋道,“磨蹭什么,還不快拿來看看。” “這……”店家面露難色。 “怎么?欲拒還迎,坐地起價?”夏驚秋斜了店家一眼。 “郎君哪里的話,只是這惠先生的遺作,賣一幅少一幅,寶貝的很,若是臟了污了怕是本店要虧大了。”他眉眼擠弄,衣袖里手指搓了搓。 “當然,也不能叫掌柜的白跑這么多次。”婁簡上前,從袖口里掏出一小錠金子,福身遞給店家。 “誒喲喲,郎君娘子爽氣。”店家笑得像是咧開了花,將金子收進袖口里,“幾位見諒,想要看惠先生畫作的腌臜貨實在太多了,在下也不能給誰都瞧上一眼不是。” “自然。” “郎君娘子放心,若是二位購下畫作,這金子權當是定錢了。”店家揮了揮手,小廝們將畫作依次展開。 三人心口一緊。三幅畫作,畫的皆為春宮。不過畫中女子衣不蔽體,神色慌張,有被人按在塌上jianyin之景;有被人用繩索捆綁掉在空中折辱,腳尖繃直勾起,四肢扭曲;更有甚者,是數人同在一幅畫作內交媾,赤身裸體,或只著片縷。 女子們像是個物件,被人左右擺弄。施暴者則是面目猙獰,雙手岔開女子豐腴的大腿,指節宛如嵌入肌膚之中。嫩粉色的豆蔻之中,血跡與粘液攪和在一起,掛在施暴者的手指上。 慧光紹畫技入神。畫中男子體態、神色各不相同,有人身形纖細,有人大腹便便,有人黃眉卷發,或戲謔、或享受、或嘲笑,居高臨下審視著女子們,而被欺辱的姑娘臉上,則是寫滿了驚恐,即便是隔著一張黃紙旁觀,心緒也能隨著當時的景象攪動起來。 婁簡身子僵直,耳旁噪鳴,眼前景象變得恍惚起來。 “阿簡……”夏驚秋輕喚了幾聲,才把魂叫了回了,“你怎么了?” “這位娘子怕是嚇到了。”店家見怪不怪,收起畫作來,“不妨事的。” “沒事。”婁簡拍了拍夏驚秋的手臂,“掌柜的,yin穢之物,可是禁作。畫者徒三年,售者徒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