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原平皺了皺眉:“下次要小心點。” 他走進臥室,想給母親拿個創可貼,誰知道臥室的地板上也都是血跡,場面很駭人,地板上都是雜物,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 床頭柜的抽屜被拉開來,原平一眼就看見了自己之前放在這里的醫藥箱。 他有點困惑,母親做菜把手切傷了,到臥室來是找創可貼的嗎?可是既然醫藥箱正好就在這兒,為什么她不給自己處理一下呢? 情況緊急,他也沒細想,趕緊從里面找出創可貼給于秀貼上。 做完這一切,他抬頭叮囑母親:“媽,你眼睛不好,要不還是不要切菜了吧?我明天給你請個阿姨,讓她每天給你做做飯,好不好?” 于秀沒說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許是因為受傷了,她臉色蒼白,話格外地少,讓原平有點不自在。 沉默的時間越長,原平越坐立不安。過了片刻,他又開了口:“媽,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發生什么了嗎?” 母親今天實在太過于奇怪——對他完全不歡迎的態度,反常的沉默,食指上的傷口,還有遍布臥室的血跡…… 女人被原平的問題給喚醒,醒過神來,剛才眉眼間的陰郁一瞬間消失不見。 她沖原平笑了笑:“阿平,你來了?” 明明是母親給他開的門,進來這么久,她卻好像才剛剛反應過來原平的存在。原平察覺到一絲詭異,但沒開口,只是朝母親點了點頭。 他來的時候就打了電話,說不會在這里吃午飯。沈知意還在家,原平放不下心來,而且還要趕回去給人家做午飯吃,在這里呆不了太久。 知道兒子不會留在這里吃飯,于秀卻做了滿滿當當的一桌。有魚有rou,是平常都不多見的豐盛,而且其中很多菜都不是他們母子倆喜歡吃的。 就比如這道清炒豆芽——于秀不愛吃豆芽,從小被她的飲食習慣影響,原平也不太愛吃。倒是以前父親還在的時候,家里的餐桌上會經常見到這道菜。 原平覺得更加不對勁了,但不敢開口。母親今天的一切表現都太過于反常,處處透著詭異,他只好更加謹言慎行,防止自己哪里刺激了她。 被母親要求洗干凈了手,原平把廚房里剩下的幾道菜端出來。這下本來就不大的餐桌徹底被占滿,堪堪夠再放下三套碗筷。 原平猶豫道:“媽,我今天……可能不能留下來吃午飯,他還在家里等我呢。” 于秀好像沒聽見,徑直坐下,給原平的碗里夾了一片筍干。 “阿平,快坐下來吃飯吧。” 看原平站在原地不動,她催促道,“再不吃菜都要涼了,快坐下。” 看母親這副模樣,原平不敢再反駁,只好坐在那兒沉默地吃著。 于秀給自己舀了一勺湯,淡淡開口:“菜做多一點,就好像吃飯的人多了似的。人多,就熱鬧,我喜歡熱鬧。” 原平聽她這么說,心里不好受:“媽,你別這么說,我一有空就來看你。” “啪”的一聲,湯勺被甩回碗里。于秀打斷他:“看我?我看你怕是都要把我忘了吧!一天天的,就只知道守著一個男人過活。” 又來了,這個老生常談的話題。 婆婆和媳婦兒的矛盾似乎是個經久不息的熱門話題,原平以前不理解,現在他自己被夾在中間,感受除了無奈就還是無奈。 于秀的態度,原平怎么想都想不通——沈知意和她接觸又不多,兩個人之間理應沒什么矛盾,可她就是橫豎看不順眼自己的愛人。 母親總是執著于向原平證明沈知意不如看起來那么好,像是為了說明這種男人不配讓原平喜歡,應該趁早放棄他。 原平此刻坐著,覺得心累,也不想開口。重復的解釋他已經說了太多次,于秀一直不理解也不接受,那兩人就只剩下無話可說和不歡而散。 女人冷哼一聲:“他呢?” 原平心里嘆了口氣:“在家。” 于秀把筷子擱下,口氣變冷:“看來是故意不來看我。” “媽。” 原平就猜到她會這么說,也跟著放下筷子。 他無奈道:“阿沈昨天發高燒,今天早上才剛退一點,人都站不直,怎么來看您?” 原平腹誹,再說了,就您對他那個態度,我也不敢把人帶來啊。 見于秀的臉色還是不好,原平勸說道:“他到底哪兒得罪您了?我是真弄不懂。媽,你能不能跟我說說,我回去讓他改還不行嗎?” 于秀半天沒吱聲,原平以為她是挑不出沈知意的刺了,放下心來。 卻又聽母親突然開口:“阿平,你可千萬別被他騙了!我就知道,這些同性戀沒一個是好東西!” 原平聽于秀這么說,心里就生氣:“您能別這么大偏見么?那我還是同性戀呢,我和他都結婚了!那在你眼里,我豈不是也不是好東西了?” 他不指望母親完全接受他的性向,但也沒辦法聽自己最親的人當著他的面抹黑沈知意。 他知道愛人和自己一樣,對親近的人總是最在意的。如果沈知意在這里聽見于秀對他的評價,嘴上不說,心里指不定會有多難過。所以在原平力所能及的范圍里,他就想盡量護著沈知意,不想聽見母親無緣無故說自己愛人的不是。 如果沈知意真的有哪里對于秀不好,原平絕對不會偏心。但關鍵就在于媳婦兒沒做錯任何事情,母親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會一味地辱罵,原平聽了心里就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