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打什么游戲?”他問,“你今天學習了么?寫腳本了么?剪視頻了么?工作做完了么?啥也沒干就想著打游戲,玩物喪志啊萊兄。” 費列萊被他拽得動不了,瞪大了眼盯著他,半晌,沖門外喊:“老板,你員工被工作搞傻了,你過來看看!” 沈問津伸手就想捂人嘴,但小卷毛即便被拽著仍舊身姿敏捷,躲開了他的手,愣是一口氣也不喘地把這句話完完整整喊了一遍。 ……草,怎么又在那人面前丟面子了。 沈問津松開了手,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有點想死。 費列萊在旁邊“嗤”了一聲:“你好慫。” “你在老板面前你不慫?”沈問津抬起頭問。 “當然不慫。” “呵,說得好聽。”沈問津站起來道,“你有本事,去老板面前認親,說‘我是你爸爸’。” “打個賭?老規(guī)矩。” “賭!” 倆人說話間,齊客已經(jīng)被費列萊的那一嗓子喊到了現(xiàn)場。費列萊反身搭上了沈問津的肩,笑得很猖獗:“我是你爸爸。” “跟老板說,又不是跟我說。”沈問津拽了下椅子,往上邊癱了上去。 “你又沒說跟誰講。”費列萊振振有詞,“你只是說在老板面前把這句話講出來。” “你他爹的這也算?!”沈問津被氣笑了,“誒我發(fā)現(xiàn)你是真不要臉。” “玩不起是不是,咋還罵人呢?”費列萊朝他伸出手,“一周午飯,啥時候兌現(xiàn)。” “你倆又賭呢?”向之從隔壁過來看熱鬧,從門框旁邊探出了一個頭,問,“誰贏了?” 費列萊驕傲地舉起了一只胳膊,被沈問津摁下去了。 “你這人咋這樣,真玩不起啊?”費列萊不滿地嚷嚷。 他四處環(huán)顧了一圈,準備找個人評評理,一扭頭看到了好整以暇倚在門框上看熱鬧的齊客。 “齊哥你說,津哥他是是不是不講理?”費列萊理所當然地拉了全公司權(quán)威最高的人來當裁判,“說好了賭,我贏了,他又不兌現(xiàn)承諾。” “你那算贏?”沈問津癱在椅子上懶洋洋地說,“鉆文字漏洞,和哥們兒耍心機呢。” 齊客猝不及防被拉入戰(zhàn)局,又到了那熟悉的二選一環(huán)節(jié)。 “賭個屁。”他有些心累,“再賭給你倆送戒賭中心去。” 費列萊臉上的笑凝固了,沈問津笑癱了。 “欸老板。”他拖著椅子往前挪了一小點,說,“你知道不,你真的很像那種npc,來來回回只有這么一句臺詞。” 齊客睨他一眼,不接這話,走進房間,去看他的電腦屏幕。 沈問津此刻的電腦屏幕上正是幾個月前松下客主賬號上四人玩桌游的視頻。 “這期視頻挺早的。”費列萊覷著眼看了會兒,說,“我記得這期視頻評論區(qū)爭議還挺大。松下客一直有自己的一套音效,這么些年沒變過。這期視頻里,因為素材丟失,音效替換掉了一部分。有人不習慣,就問松下客的剪輯是不是換人了,傳聞愈演愈烈,逼得齊哥發(fā)微博澄清,說這個賬號的剪輯一直是自己一個人。” 向之接話說:“做咱們這行的,特別是咱們這種一開始就是獨立創(chuàng)作的,假如剪輯外包,就會有人質(zhì)疑是不是初心變了,背后有資本了,想要商業(yè)化了。嗐,其實哪有那么多彎彎繞繞,很多時候真的就是純粹的忙不過來。齊哥有段時間工作強度大,手腕……” 向之話還沒說完,忽聽齊客咳了一聲,后半截“老是疼”在舌尖轉(zhuǎn)了一圈,被他咽了回去。 “齊哥咋啦?”他問,“嗓子不舒服?” 齊客搖搖頭,說:“沒事。” ……沒有不舒服,咳什么? 向之有點迷茫,準備再隨便扯點什么就告辭離開。他正要開口,卻見位置上好整以暇癱著的沈問津忽地直起身,沖著齊客硬邦邦丟話: “你是不是腱鞘炎老犯?” “嗯?”齊客看著他。 “你別裝。”沈問津輕輕蹙起眉,“你每次都這樣,好像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但你其實比誰都清楚。” 他這句話半輕不重地落下后,室內(nèi)很安靜。 總覺得氣氛似乎有哪里不對。向之心說。 他盯著天花板想了會兒,想起了cp剪輯視頻中常出現(xiàn)的一句短語—— 不同尋常的、過分的在意。 但……老同學之間會對對方的狀態(tài)過分在意一點……應該也挺正常……吧? 齊客和沈問津離得極近,甚至就半倚在他椅子的扶手上。男人的眸光從電腦屏幕輕輕轉(zhuǎn)到沈問津的臉上,半晌,忽然開口: “老毛病,沒大礙。” “我知道是老毛病。”沈問津嘆了一口氣,“我也知道我暫時還沒能力幫你剪視頻。所以我挺難受的。”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難受?”齊客問。 “沒法幫到好哥們兒,不是一件令人難受的事么?”沈問津垂著眼,右手握上了鼠標,“所以你等我一會兒。” “嗯?” 沈問津抬起頭,對上了齊客微微瞇起的眼。 “我總有一天能幫上你的。” 在被窗外夜色圍起來的幾盞燈火里,他輕聲說。 這倆老同學感情真好。向之這么想著,聽得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