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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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然后把餐巾紙盒放到桌上,真有你的。”齊客說,“我的餐巾紙盒一向放在床頭柜。” 沈問津:…… 這一波敗在了齊客太過講究,東西放哪兒太有定數。 整蠱反被整,還被對手復盤整蠱計劃,沈問津很想就地掘墳自盡。但他不想做冤死鬼,決定在死前把所有疑點弄明白。 “那你啥時候把音箱放到我房間的?”他問。 “你上廁所的時候。”齊客說。 “……行,我是真服。” “先別服。” “什么?” 沈問津說完,就看見齊客從電腦后邊摸出了一只相機,面無表情地說:“現在可以服了。” 相機顏色一半黑一半白,完美融入環境,再加上自己桌子上本就有點亂,自己這么久竟沒發現。 齊客把相機遞給自己:“錄了挺久,素材應該夠了。” 沈問津:…… 夠什么?夠剪視頻? 剪自己整蠱反被整的丟人過程,然后在全國人民面前被公開處刑? 他突然覺得費列萊說的很有道理,這周鴿一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齊客的手伸了半天,也沒見沈問津把相機接過去。他倚著桌子挑了一下眉,問:“不樂意剪?” 沈問津瞪著眼一言不發,臉上掛了五個大字:換你你樂意? “行。”齊客把相機收回去,“我剪吧。” 沈問津:…… 自己挖的坑,再大也得填。沈問津接受了被全國人民公開處刑這個事實,頗有些無力地滑上了座椅,沖后揮揮手,把到嘴邊的“滾”字收回去,換了一個文明一點的說法。 “那就拜托您了。”他用后腦勺對著人,道,“這么晚了,您該睡了,快回去休息吧,晚安。” “晚安”倆字說得咬牙切齒,像是“你今晚敢睡我就敢去暗殺你”。 他沒回頭,臉沖著桌上沒開機的電腦,聽著門口處傳來一陣響動,接著房間內徹底陷入沉寂。 萬籟無聲,房內似乎只剩下了他一個生物,方才被齊客壓下去的某些情緒慢慢被周遭的死寂凸顯出來。 比如—— 害怕。 沈問津很怕鬼,從小怕到大,小時候和老家的兄弟們擠一塊兒看鬼片,當晚能醒一宿。 所以待插科打諢的余韻散去后,先時還沒完全被消化掉的驚懼感便重新占了上風,令他甚至不太敢回頭看,生怕一回頭就看到了一個斷頭女人,站在那兒想要索命。 撐著桌子刷了會兒手機壯膽,他終于鼓足勇氣回頭,沒看到斷頭女人,卻看到了墻角立著的另一個生物—— “老板?”沈問津被猝不及防出現在視野里的人影驚了一跳,問,“咋還沒走?” “你……”齊客欲言又止了一會兒,“還害怕么?” 承認害怕在沈問津的認知里是一件丟面子的事。但或許是覺得面子已經在之前丟完了,抑或是深更半夜總讓人覺得可以不管不顧一些,沈問津沉默一陣,還是承認了。 “有點。”他說。 齊客不太擅長安慰人,憋了半天,憋出倆字:“聊聊?” “聊啥?”沈問津問。 “隨便,聊到你沒那么怕。” 沈問津心說那可能得聊到天明。 凌晨三點把人逮這兒聊天,壓榨人睡眠時間,實在有點資本家做派。沈問津于是還是拒絕了。 “沒事兒,我刷會兒手機就不怕了。”他說。 齊客盯著他看了會兒,突然出聲提醒:“明天要直播,下午兩點就開始。” 沈問津知道他的意思是:假如熬太久,明天起不來,錯過直播;或者睡眠不足,直播狀態不好,就比較糟糕了。 沈問津自認熬夜其實不太會影響工作狀態。之前拍戲的時候,偶爾半夜收工、第二天凌晨又要出工,自己還是干得熱火朝天,容光煥發得跟睡飽了十二個小時似的。 但當自己抬起頭,對上齊客情緒莫辨的眼時,沈問津抿了一下嘴唇,莫名把“沒事”倆字咽了回去。 “那怎么辦?”他問。 凌晨三點,窗簾縫里窺見的萬家燈火盡熄,只余半明不暗的路燈,孤零零地站在沒有人走過的小道上。 齊客的聲音很低很沉,顆粒碾過耳道,撞破了深夜的萬籟俱寂。 “要不然……”他說,“我睡這兒。” “嗯?” “給你壯膽。” 第54章 沈問津的心有那么一瞬重重地跳了一下。 屋外的暗色被窗簾掩得很好,以至于屋內的燈顯得有點過于明亮。光亮吵嚷著填滿了所有角落,使一切沒來由的情愫都無所遁形,甚至被放大了許多。 沈問津縮進袖子里的手指蜷了蜷。 他應該是想說“不用那么麻煩”,但一開口,就變成了“那就麻煩你了”。 床那么大,再來倆成年男子也睡得下;齊客杵這兒作定海神針,確實能讓他踏實許多。他為自己的情緒與行為找了這么兩個理由。 只是…… “你得換套衣服。”沈問津說到這兒有點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我潔癖太嚴重,你穿你自己的衣服上我床的話,我準得換床單。” 齊客看起來欲言又止,沈問津以為自己的話冒犯到了人,遂雙手合十朝他拜了拜,補充了一句:“真不是針對你,別人我還不讓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