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什么不行?” 許杏仁看著自己已經開始腫起來的腳踝,內心絕望。 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她想要站起來,可是那份痛苦堪比在刀尖上行走,她做不到。 “杏仁!”農農上來的時候,看到許杏仁在地上,馬上就沖了過來扶她,“我正想來叫你,第一支舞馬上就要開始了……” 她驚疑不定地看著祝瑜。 許杏仁的耳邊明明是奏響的樂曲,腦海中回蕩著的卻是昨天茶水間里同事們的惡意譏笑,是顧叢疏在會議室對她的拒絕,還有無數的,將她的眼睛都晃得睜不開的閃光燈,那些教她如何面對媒體的文件,印出那一張自己已經笑到麻木的臉。 是她,不管怎么努力,都無法再站起來,也無法跳一支舞的許杏仁。有這個名字的她,終究無法得到任何人的承認,哪怕她想要顧叢疏在自己的身邊,也做不到。 深深的疲憊從她的心底涌上來,幾乎將她擊垮。 農農已經把她扶了起來,明明痛覺已經讓她的額頭不斷滲出冷汗,她的表情卻是麻木的。許杏仁輕輕地靠在農農的身上。 祝瑜說:“這、我,有你朋友照看你,我去幫你叫醫生來。” “不用了,更衣室里有醫藥箱。”許杏仁說話的聲音很輕,輕的幾乎要聽不清,她搖搖頭,“麻煩你去告訴叢疏姐一聲,說我不能和她跳第一支舞了。” 農農說:“我扶你下去,你起碼得露面。” “我不去了。”許杏仁將視線垂在自己的腳踝上,重復說:“不去了。” 祝瑜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后,她才將自己身體的重心都落到了農農的身上。她一瘸一拐地,盡量保持自己的平衡。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更衣室,腳踝腫的更厲害,而渾身都出了汗,浸濕了衣服。 “你說你,怎么會摔跤的?……算了,現在說這些有什么意義。這么疼你怎么忍住的?”農農心疼的說。 在給腳踝處噴了藥之后還要揉,農農看著許杏仁蒼白的臉,剛碰上去的時候,許杏仁的身體在發抖。 她死死地咬著唇,雙唇毫無血色。她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眼睛卻是紅的,無聲地在流淚。 “都是我的錯。”許杏仁在說話時聲音哽咽而不連續,雙眼失神,“是我的錯……農農,是我的錯。” “顧總應該一會兒就能來找你了,再……” 農農的話停滯,看著此時的許杏仁,她說不出讓她再忍一忍這樣的話了。 “我不想這幅狼狽的樣子被她看見。”許杏仁垂眸說,“外面開始了嗎?” “我想去看看。”許杏仁忽然說,“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農農問:“你是想去……” “好像聽見舞池里的聲音了,我就是,想去看一看。”許杏仁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現在已經不堪重負的腳踝,農農忙去扶住她,“我的祖宗,你可別亂動了。” 只需要在二樓的長廊上,就可以看見下面的舞池。許杏仁由農農扶著走出了更衣室,而那支樂曲的旋律也越來越熟悉,許杏仁的神情微怔。 “巧合吧?”農農也聽出來這首曲子,“可能是別人在跳。” 許杏仁來到了舞池上方的走廊,清楚地看到了在舞池中央的情形。 顧叢疏和文錦在跳舞。 周圍也要人在跳,都沒有她們耀眼,就好像和別的地方都有一圈透明的圍墻。 樂隊奏響的第一首曲子,是一步之遙。 她能看見文錦的表情,那洋溢著的開心與自信,是自己在和顧叢疏相處的時候從來都沒有的。 或許她們之間的配合并沒有那么默契,技巧也沒那么完美,可是兩人之間的氣場別樣的契合,令他人都愿意駐足欣賞,并為之鼓掌。 許杏仁忍了許久的眼淚此刻奪眶而出。 “別看了。”農農想要將許杏仁扶回更衣室里去,卻被許杏仁輕輕地拂開手。 她會看得更清楚些,看清楚的不僅是自己的卑微,更是自己和顧叢疏之間那道永遠無法跨越的天塹。 許杏仁靜靜地站在樓上看完了整一支舞。她的內心如此的清楚,自己根本就不屬于這里。 讓農農下去后,許杏仁自己在沙發上呆呆坐著。 再度聽見門打開的聲音,許杏仁以為是農農回來查看自己的情況,她沒動。 “怎么回事?” 熟悉的聲音傳來,許杏仁錯愕地抬頭,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顧叢疏,她沒想到顧叢疏來的比自己預想的要快。 “怎么這么不小心?”顧叢疏皺眉,半蹲下來查看著許杏仁的傷勢,她確認了腳上已經噴了藥,“我現在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沒什么事,休養幾天會好的。”許杏仁怔怔地看著面前的顧叢疏,感覺自己更像是在做夢,所有的委屈在現在都涌了出來,她別扭地將自己的視線轉開。 “別不聽話。”顧叢疏當她是在鬧脾氣。 這幾個字刺中了許杏仁本就變得敏感的神經,她低著頭。 “要怎么才算是聽話?”許杏仁問,“叢疏姐,你希望我有多聽話?” 顧叢疏說:“小許,我只是想讓你早點去醫院。” “你關心我嗎?”許杏仁說,“我看到你和文錦跳第一支舞了。” 顧叢疏說:“不用把這個賦予特殊意義,不過就是一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