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按照你的定義，我應該是。”葉碎云回應了池春春。

    聽到葉碎云的回應，池春春又和葉碎云聊了幾句，發現葉碎云似乎一切如常人無異，思想……還與他頗有共鳴。

    池春春不自覺的和葉碎云坐近了一些。

    兩人就這樣聊了一夜，天亮前池春春離去，葉碎云讓池春春不要告訴基地的人他醒了。

    池春春答應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池春春幾乎夜夜都來尋找葉碎云。

    隨著兩人的相處，池春春感覺到了葉碎云對自己有著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雖然葉碎云是千年之前的人，但是他的思想絲毫不固化，他的談吐文雅，他也能很快就接受并融會貫通現代的事物。

    葉碎云就如落入銀河的星輝，他在異世綻放屬于自己最閃亮的色彩，將池春春的目光牢牢抓住。

    設身處地代入自己，池春春從不覺得自己如果孤身來到千百年后，他會如葉碎云一般耀眼。

    兩人就這么夜夜相會，大多是在倉庫的冰棺里，偶爾會在后院的木堆上，一起坐著仰望星空。

    池春春覺得這段時光無比的美好，只是池春春作為暫住的外來人員，終有要離開的一日。

    在臨走前，池春春從包中拿出一支在邊緣的小城中，在一個賣花養家的小女孩手中買下的一支用玻璃罐裝起來的玫瑰，送給了葉碎云。

    他告訴葉碎云，以后憑這個為信物，如果葉碎云有一日能夠作為獨立的公民進入社會，請拿著信物來找他。

    因為他很想……再見葉碎云一面。

    池春春將自己家的地址告訴了葉碎云，在臨走的前一夜，池春春頭一回主動的拉住葉碎云的手，重復自己的名字。

    “葉碎云，我叫池春春，請你一定要記得我。”

    葉碎云沒有回答，只是握緊了池春春的手，另一只手接過了池春春送來的鮮紅玫瑰。

    第105章 是他先動的心

    這支玫瑰沒有刺，是池春春特意在送來之前，一點點的用小刀削掉莖上的小刺。

    池春春害怕葉碎云扎手，但……沒有刺的玫瑰就好像他將自己的保護刺一點點剔除干凈，珍重而又鄭重的交給了葉碎云。

    兩人坐在星空之下的木堆上，享受分別前的最后一夜。

    *

    回憶戛然而止。

    池春春想起來了。

    他睜開眼，猛然從冰棺上起身。

    他跌跌撞撞的來到倉庫后面由幾根被鋸得前后適中、堆羅整齊像小山一樣的圓木堆旁。

    仰起頭，他看見清冷的月光下，葉碎云披著濃黑的長發，坐在原木堆上。

    葉碎云銀白的眼眸在月光下如琉璃般無比通透，他的手上拿著一朵玫瑰，上面沒有刺。

    那冷白幾乎與遠處雪山融為一體的臉龐微微揚起，葉碎云如高聳峭壁一般線條分明但又流暢的側臉勾人，他輕嗅著玫瑰，骨節分明的手握著那脆弱的枝干，不染一絲塵埃的眼靜靜地望向地上的池春春。

    那一瞬，池春春仿若自己被握著葉碎云的手中，感受到他指尖的冰冷，以及……隱藏在沉寂下的驚濤駭浪。

    巨浪洶涌打來，最后落下之時卻只化為水珠輕撫。

    想起一切的池春春終于知道葉碎云為什么會在人體能源之中，讓他像以前一樣送一株玫瑰。

    仰首看著葉碎云，池春春輕聲打破這副夜色靜謐的畫卷。

    “玫瑰……你還留著啊。”

    他的尾音有些抖。

    葉碎云聞聲，睫毛微不可聞的顫了顫。

    他起身一步步走下堆疊的木樁，就像走下神臺一般，來到了池春春身邊。

    抬手，他將玫瑰插在了池春春的鬢邊，而后冰冷的手指拂過池春春的臉龐。

    池春春終于是忍不住了，他一頭撲進葉碎云的懷中，失聲痛哭。

    他終是哽咽出聲：“葉碎云，原來我早就見過你……為什么……為什么我只是你漫長生命長河中的過眼云煙……”

    先前的池春春一直以為自己和葉碎云感情的開端是起源于葉碎云的心——白云。

    他從未想到，原來這么早之前，他就已經見過葉碎云了。

    并且……是他先動的心。

    壓抑的痛哭聲回蕩在寂靜的黑夜里，帶著雪子的微風落在二人的頭上。

    原來葉碎云所經歷的一切都在他的世界里真實發生，池春春作為葉碎云漫長生命長河中的一渺微塵，他無比的難受自己只是出現在葉碎云眼前短短幾日。

    聽著懷中少年如小獸嗚咽，葉碎云捧起池春春的臉，抬起冰涼的指腹擦掉他的淚水。

    但是池春春的眼淚仍舊如斷了線的珍珠往下大顆大顆的砸。

    洇濕了葉碎云的手掌。

    “你是我漫長生命長河中，唯一的溫暖，遇到你我已經很高興了。”葉碎云輕吻去池春春眼下的一滴guntang的淚。

    淚水燙紅了葉碎云的唇，他繼而輕輕嘆息一聲：“池春春，不要哭，你一直在我的記憶里陪伴我。”

    聞言，池春春卻是眼淚更盛。

    “我不想在你的記憶里陪伴你……我想陪在你的身邊……”

    淚眼朦朧的看著葉碎云，池春春忽然踮起腳一口咬在葉碎云的唇瓣上。

    鐵銹味霎那間在兩人的唇齒間蔓延，池春春在這一刻只想讓自己永遠留在葉碎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