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菜表情一僵，瞪大了眼睛：“你小子怎么拉攏到這么多主宰的？”

    張元清笑的愈發愉悅：“靠人品和魅力。”

    ……

    清晨起來，一場濃霧籠罩了偏遠的北方城市。

    遠離市區的孤兒院，簡陋的鐵質大門孤零零的倒在一旁，銹跡斑斑，扭曲變形，是被暴力拆卸下來的。

    黃色的警戒線，一圈圈的纏繞在破損的鉸鏈上，橫七豎八的封堵住空蕩的大門。

    一道身影從濃霧中走出來，停在孤兒院的門口。

    他穿著單薄的夾克，戴著運動頭帶，雙手插兜，微微垂頭，領子豎起，遮住了半張臉。

    他站在孤兒院門口，如同一尊雕塑。

    過了半晌，他似乎積攢了足夠的勇氣，抬腳走入孤兒院。

    蛛網般封住大門的警戒線自動斷裂，無力垂下。

    熱鬧的孤兒院此刻靜悄悄的，沒有生氣，沒有人煙，墻角的那棵樟樹，也顯得有氣無力。

    小小的cao場上，銹跡斑斑的籃球架孤獨聳立，斑駁的支架沾滿露珠，龜裂的場地上有著幾抹觸目驚心的黑紅。

    那是還未清洗的血跡。

    魔眼天王緩慢的穿過小cao場，推開教室的門——孤兒院只有一個教室。

    教室里的桌椅都被堆放到角落，清理出一塊空地，空地上擺著十六具小小的尸體，封在裹尸袋里。

    市里的火葬場、醫院的停尸間都爆滿了，火葬場在加班加點的焚燒尸體，因為沒有家人，這些孩子被暫時留在這里，等待醫院或火葬場接管。

    魔眼天王靜靜的站在教室里，雙手插兜，一言不發，運動頭帶底下，流淌出猩紅的血水。

    ……

    第10章 魔眼的計劃

    孤兒院cao場，一道金光降落，金光是一條神威凜凜的金龍，龍背上站著張元清。

    他躍下龍背，環顧一圈后，將目光投向教室。

    教室門敞開，魔眼天王孤獨佇立，背影有些落寞。

    半小時前，陪亡者歸來的圣者們吃過早餐的他，突然收到魔眼天王的信息，說有事約他面談，附帶一個地址。

    張元清心說巧了，我正要去找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于是他就利用傳送玉符回國，駕馭神龍趕來。

    星光適合短程，長途跋涉的話，還得騎龍。

    進入教室，張元清目光沉凝的掃過一具具不大的裹尸袋，旋即看向了魔眼天王。

    他沒有開口詢問什么，因為感應到魔眼此刻的心情，如同深沉的黑暗，如同凝固的堅冰，黑暗中隱藏著極致的悲傷，堅冰下翻涌著強烈的恨意。

    大概有個四五分鐘，魔眼天王突然指著最左邊的一個孩子說道：

    “他叫小東，11歲，被父母遺棄在市政府門口，長大后的夢想是當一個偉大的慈善家，開一百家孤兒院，讓那些被父母遺棄的孩子都有個遮風擋雨的居所。”

    他指著邊上的孩子：“她叫楊翠，9歲，父母車禍身亡，沒有直系親屬，就被送到了這里。她的夢想是長大后嫁給我，因為我總是給他們帶衣服帶零食，那些東西是孩子們眼里最珍貴的，所以她覺得必須以身相許才行。”

    “他叫二虎……”

    魔眼天王隔著裹尸袋，一個個的介紹著死去的孩子。

    他的語氣很平靜，表情也很平靜，看不出憤怒和悲傷，就像在向朋友介紹家里的孩子。

    介紹完孩子，魔眼天王低聲道：

    “道德值消失時，我被恐懼留在了西北總部，我是自愿留下的，因為道德值消失符合我清洗世界的預期，但又不想看到那些家伙屠戮弱小，干脆眼不見為凈。

    “可我沒想到，這些孩子也會死在這場災難里……他們什么都不是，就像路邊卑微的野草，只是活著就已經要付出所有努力。

    “我不明白，為什么這樣的群體，也會成為那些雜碎的目標？對邪惡職業來說，這些孩子沒有任何價值。”

    張元清措辭片刻，才回答道：

    “你只看到了他們的死亡，卻沒有看到更多的無辜者犧牲在這次災難中。邪惡職業代表混亂，混亂制造殺戮，而殺戮是不分目標的。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不管高貴還是卑微，不管年長還是年幼。”

    “所以源頭是混亂，應該維護秩序，消滅混亂？不，元始，我是在秩序中誕生的邪惡，你應該聽說過，邪惡職業是人類自身的業火，維護秩序并不能消滅混亂。”魔眼天王表情無喜無悲：

    “我想清洗世界，洗刷人類的丑陋和惡劣，但人類是會改變的，今天是好人，明天就是壞人，要真正清洗世界，就必須消滅全人類。

    “這個過程中，必然存在屠戮弱小……我就在這樣的錯亂和糾結中，越來越偏激，越來越瘋狂。”

    張元清有些詫異，精神病人是不會承認自己有病的，越瘋狂的人越覺得自己正常。

    過去，魔眼從未發表過“我腦子不太正常”這樣的言論，并覺得自己清洗世界是一項神圣又偉大的壯舉。

    今天是大徹大悟了？

    張元清并不這么覺得，有些警惕地問道：

    “你約我面談，到底有什么事？”

    “恐懼告訴我，這次道德值消失，是因為靈拓遮蔽了功德榜，那件因果類道具就是道德值的根源。”魔眼天王說道：

    “而道德值恢復，是因為魔君執念出現在副本里，借助你的身軀勾動太陽，讓功德榜重見天日，平息了本次災難，恐懼還告訴我，你是會長和美神協會扶持的太陽之主。”

    嘖，恐懼天王身為半神級戰力，果然能接觸到這些核心信息，舅舅和美神扶持我成太陽之主的事，明眼人不難看出來，我確實沒必要太低調……張元清道：

    “所以？”

    魔眼天王說道：

    “我今天想了很久很久，終于想出‘清洗’世界的辦法。”

    張元清心里一突：“你想做什么？”

    魔眼天王側頭望來，漆黑的雙瞳里，一點點的迸射出瘋狂，迸射出極端，他挑起嘴角，緩緩道：

    “元始，秩序是人類定的，法律是強者定的，人類定的東西就會有漏洞，強者定的東西則永遠不可能束縛強者。

    “但道德值一視同仁，不會因為你出身高貴而偏袒，不會因為你強大而屈服，我要扶持你成為太陽之主，我要利用那件因果類道具，給所有人類戴上枷鎖和鐐銬。

    “我……要讓全人類受制于道德值！”

    ……

    中世紀風格的會議廳里，一道道身影出現在古樸簡陋的木制長桌邊。

    居于首席的是新晉日游神張元清，他的左手邊是商人公會的副會長潘西·愛迪生，右手邊是美神協會的外交部長黛安娜。

    左邊依次是：止殺宮主、魔眼天王、翟菜、jojo女士、鄧經國。

    右邊依次是：蘇菲婭、無疆、小蜘蛛、蘋果派和辛德勒——濟世社的主宰。

    至于夏侯傲天，因為坐不了首席，便主動坐到與之相對的末位，凸出一個與眾不同。

    除了張元清，其他主宰們都在互相審視，想看看未來的同組織成員都是些何方神圣。

    張元清朗聲道：“感謝各位今天能坐在這里，從今以后，大家就是兄弟，是家人，是互相扶持的摯愛親朋。”

    他看向左手邊，介紹道：“這位是商人公會的副會長，潘西·愛迪生。”

    滿臉商人市儈的潘西會長笑道：“我代表商人公會出席本次會議，各位需要買材料、道具，盡管找我，幫派成員享有五折優惠。”

    成本價翻兩倍后的五折嗎……張元清吐槽了一句，托起手掌，介紹右邊的黛安娜：

    “美神協會的外交部長，黛安娜女士。”

    黛安娜笑容端莊：“我代表美神協會出席本次會議。”

    阿姨，你這就過于含蓄保守了，這個時候需要給成員們發點福利，比如會所折扣卡……張元清看向會議桌的盡頭，率先介紹起夏侯傲天，給予主角應有的待遇。

    “夏侯傲天，7級煉器師，出身學士世家夏侯家，是夏侯家族最年輕最有天賦的主宰，也是唯一敢對夏侯家半神說：汝乃吾護道者，待吾登臨學士之巔，爾等皆要俯首。”張元清正色道：

    “如此猖狂，夏侯半神卻拿他無可奈何。”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這位俊美非凡的年輕人，竟是此等人物？

    元始這小子，還挺會做人！夏侯傲天昂首挺胸，滿臉倨傲。

    張元清接著看向魔眼天王，道：

    “這位是道德天王，哦不，是兵主教的魔眼天王，現在正式脫離兵主教，加入了我們。”

    魔眼天王？

    除了止殺宮主，會議桌邊的主宰們紛紛動容。

    早聞元始天尊和兵主教的魔眼天王關系莫逆，但沒想到好到這個程度，魔眼作為兵主教的四大天王，擅自脫離組織，恐懼天王能容忍？修羅能容忍？

    驚愕的同時，在座的主宰心里難免生出憂慮，自古守序與邪惡勢不兩立，魔眼天王戰力強悍，這么個人加入組織，就像定時炸彈，讓人沒有安全感。

    “這位是教廷的單傳騎士，靈境id翟菜，他不是我們組織的成員，是我請來見證契約的，我們將在會議上立下永不背叛，互幫互助的誓言。”張元清介紹到了單傳騎士。

    翟菜聳聳肩：“這么多主宰，將來要是都叛變了，我殺都殺不過來。”

    他的語言風格一如既往的欠揍。

    但桌邊的主宰們卻松了口氣，契約和誓言是騎士最強的力量，有這位主宰級騎士做見證，相當于有了一層相當穩定的保險。

    張元清接著又介紹了止殺宮主、濟世社的五位盟主，以及反黑白聯盟的鄧經國。

    濟世社的五名主宰，無疆是土怪職業的八級主宰，蘋果派是八級愛欲，曾經的美神協會成員，與黛安娜是舊相識。

    小蜘蛛和辛德勒，一個是七級海妖，一個是七級雷法師。

    濟世社的這五位主宰對少主刮目相看，在他們的預估中，少主能召集到的主宰，數量不會超過三位。

    結果，他把魔眼天王招攬到了組織里，還有一位讓半神都舍不得懲罰的天才學士，并請動主宰級的騎士做公正。

    主宰級的騎士，可是比大熊貓還要珍貴一百倍的存在。

    最后，張元清望向灰黑斑紋的秀美貍花貓，介紹道：

    “這位是jojo女士，主宰級的戰寵，前主人是民國時代的春神，已經回歸靈境。這次受我邀請，重出江湖。”

    貍花貓jojo女士，矜持的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