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銀瑤郡主舉起小喇叭，另一只手拍了拍腰包里的貓王音箱，道：“我需要錄制一些與敵人對話的音頻，我不會說外語。”

    電腦揚聲器里，傳來男女過度歡愉而不自覺發出的臟話：“哦，fuck！哦，fuck！”

    ……

    凱瑟琳審視著他，見通天教主安然無恙，嘴角泛起了笑意，繼續問道：

    “我們調查過你，你在第二大區非常低調，五行盟關于你的犯罪記錄，不超過三條，殺的都是有官身的人。”

    “我殺過的人很多，強權、貪官、jian商，仗著祖輩權勢為非作歹的官富二代，太多太多。”張元清淡淡道：“幻術師殺人，官方那些蠢貨怎么可能查出來。”

    凱瑟琳微微頷首：“你似乎對這些群體有強烈的惡念！”

    “家被強拆了，父母因此而死。”

    “為什么來自由聯邦？”

    “我想參加年底的殺戮副本，來自由聯邦獵取第一大區的道具，增加晉升主宰的幾率。”

    “你對五行盟是什么評價？”

    “垃圾！”

    “天罰呢？”

    “垃圾中的垃圾。”

    “獵人公會呢？”

    “還是垃圾。”

    凱瑟琳愣了一下，驚訝的打量著三米外的年輕人，他說“垃圾”兩個字的時候，那語氣、眼神和微表情，仿佛主宰蒼生，一枝獨秀的君主。

    凱瑟琳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但從未遇到過如此狂傲自負的。

    她摒除雜念，繼續道：

    “如果發現獵人公會中有人觸犯了你的禁忌，你會怎么做？”

    “我沒有同伴，這世上沒有誰是不能殺的，包括我自己。”

    凱瑟琳露出了笑容，這是一個執念深重的邪惡職業的常態，恨不得毀滅世界，包括自己。

    在邪惡職業眼里，沒有同伴！

    所謂的同伴只是暫時利益符合的同路人，隨時都可以背叛和拋棄，即便在邪惡組織里，同樣如此。

    這時，她放在池邊的手機“叮咚”一聲。

    凱瑟琳轉身拿起手機，看完信息，嫣然道：

    “你的回答獲得了審核員們的認可，接下來是洗滌邪念，通天教主，如果你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遭遇過悲慘和不公的往事，那么池子能洗滌你內心的惡念，讓你獲得凈化，解除靈魂上的枷鎖。

    “當然，這是暫時的，世上不存在任何技能，可以消弭邪惡職業的惡念。”

    邪惡職業的靈魂就是污染源，洗滌最多是清除掉源頭逸散出的污濁，隨著時間的流逝，邪念會逐步滋生，恢復原樣。

    不等張元清回應，她繼續說道：“前提是，你真的是邪惡職業！”

    張元清眉頭頓時一皺。

    “技能可以通過道具來偽裝，只要準備的夠充分，你可以偽裝成任何職業。但邪惡職業都有一個共同點——等級越高，邪念越強。靈魂上的惡念是很難偽裝的。”說到這里，凱瑟琳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當然，如果靈魂充斥惡念，就算是守序職業，我們也欣然接納。”

    在她說話期間，張元清全程都在頭腦風暴，他明白“洗滌”的作用了，這是獵人公會用來確認邪惡職業的。

    自由盟約確實很小心，只是招攬一名圣者境的成員，甚至都不是核心管理層，就如此謹慎小心。

    難怪一個世紀以來，各大守序組織都找不出潛伏在內部的敵人。

    惡念，這東西我應該不缺……張元清雖然不愿意承認，但經歷過無痕大師的講經，他深切的明白自己靈魂內部的問題。

    這具身軀里，潛藏著一個讓邪惡職業都憐憫和驚訝的靈魂。

    張元清掃一眼頭頂的監控探頭，道：“如何洗滌？”

    “池子里的水會稀釋你靈魂里的惡念，把自己想象中……一團墨水，惡念越深，池子就會變得越黑。”凱瑟琳笑道：

    “在圣者境，我見過惡念最深的邪惡職業，讓水變成了奶咖色。”

    她收起笑容，深深凝視著張元清，“這是最后一道流程，別讓我失望。”

    說話間，她嘴唇微微開闔，似乎開啟了某種咒語。

    下一秒，池子底部爆發出刺眼的金光，金光繼而收斂，凝聚成一抹流光，沿著張元清的腳踝進入身體，鉆入小腿、大腿、腰腹、胸膛，最后匯聚在眉心。

    張元清腦袋一昂，露出了痛苦和暢快交織的扭曲表情。

    緊接著，讓凱瑟琳花容失色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通天教主身邊迅速染上一層漆黑，并快速蔓延，蔓延……

    眨眼間，水池便被“墨汁”污染了一半。

    凱瑟琳臉色大變，飛快躍出水池，似乎墨汁是什么可怕的東西。

    “這……”她赤條條的立在池子邊，美眸中布滿驚愕，一個圣者境巔峰的幻術師，竟有著如此可怕且深沉的惡念？

    按照等級越高，惡念越深的規律，如此恐怖的惡念，通天教主的等級就不可能是圣者，至少是主宰。

    先前她滿不在乎，是自詡主宰，不懼怕區區污染，但通天教主的惡念已經不輸給邪惡職業的主宰，如果沾染了這些污穢，作為守序職業的她，很可能會精神失常。

    “叮叮叮……”

    浴池邊的手機響了，來電人是獵人公會的會長。

    凱瑟琳收了收心神，接通電話，聽了幾秒后，她放下手機，神色復雜的看向張元清：

    “你通過考核了，會長讓我告誡你，每隔一個月，來這里洗滌一次惡念，我們需要的是理智的，能有效溝通的同伴。”

    邪惡職業都擔心我精神失常？張元清嘴角抽動一下。

    ……

    十分鐘后，張元清穿著浴巾，盤腿坐在茶幾邊，面前放著一杯咖啡，對面是同樣穿著浴巾，露出雪白溝壑的凱瑟琳。

    “恭喜加入獵人公會，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的內部成員，先跟你交代一下福利。”凱瑟琳喝一口咖啡，道：

    “每個月五十萬聯邦幣的薪酬，每個月有一次免費懸賞的機會，從今以后，你做的任務，所有報酬都歸你，公會不再抽成。

    “公會定期會安排任務給你，不能拒絕，完成任務后，會有現金、材料、副本攻略、道具等獎勵，視任務難度而定……”

    張元清默默聽完，道：“沒問題！”

    他也喝了一口咖啡，轉而問道：“我想知道獵人公會的真實背景，以及教廷和教皇遺物相關的情報。”

    凱瑟琳笑道：“你聽說過自由盟約嗎。”

    張元清搖頭。

    “世界上最古老的靈境行者組織，就是教廷和自由盟約，自由盟約屬于自由陣營，由自由職業和一群向往自由的守序職業組成。教廷的覆滅，是組織先輩們的功勞。”

    “我知道了，用守序陣營的話形容，你是守序職業里的墮落者。”

    “墮落者？”凱瑟琳咯咯笑道：“我不是墮落者，我只是窺破了宇宙的本質。秩序的極致，是沒有秩序。混亂的極致是毀滅，毀滅才是永恒不變的秩序，這，是神的啟示！”

    “神的啟示？”張元清眉頭一挑：“你說，神？”

    凱瑟琳的這些話，太一門前長老山河永存，暗夜玫瑰大護法，說過類似的話。

    ……

    第41章 教廷藏寶庫

    “你不相信神？”凱瑟琳反問道。

    “信啊，我信上帝、佛祖、玉皇大帝和諸天神佛，我爸媽沒有死于強拆前，我們一家經常去寺廟里上香。”張元清淡淡道：“信一信又不虧。”

    他不自覺的模仿了翟菜的語氣，讓自己變得很欠揍。

    凱瑟琳身子慵懶的往后，靠在椅背，以一種大佬看萌新的優越感，輕笑道：

    “凡人不信神可以理解，我們這樣的群體，不該不信神的存在。你是巔峰圣者，進入靈境的次數很多，應該接觸過很多低級行者接觸不到的信息。”

    是接觸過很多信息，但我進的靈境次數真的不多……張元清保持著冷漠旁聽的姿態，聽著凱瑟琳侃侃而談：

    “難道你就從來沒有好奇過，是誰創造了靈境？沒有好奇過半神之上是什么品級？半神半神，聽名字就應該能推測，如果沒有神，又怎么會有‘半神’這個稱呼？”

    張元清故作沉思，頷首道：“有道理，所以神在哪兒？靈境里嗎。”

    凱瑟琳搖搖頭：“沒有人知道神在哪里，神居住的圣殿，不是凡人可以探索的。”

    “所以是神給了你們啟示，讓你們滅掉教廷？神如果無所不能，又何需借你們的手？神如果創造了靈境，全世界的靈境行者都是祂的掌中玩物，何必要滅教廷。”張元清努力套話。

    “因為神無法降臨人間，所以要讓行走在人間的眷者替祂懲罰異端。”凱瑟琳昂起頭，露出狂熱和崇拜的表情，仿佛在為自己“眷者”的身份自豪。

    神無法降臨人間？張元清獲得了兩個較為重要的情報，一，靈境中存在管理員級別的生靈，也就是凱瑟琳口中的神。

    二，神困于靈境，無法來到現實。

    他斟酌著問道：“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你所謂的神，是我們自由陣營的神。那么守序陣營也存在神。”

    “不！”凱瑟琳低聲道：“守序陣營沒有神，不然，一個世紀前教廷為什么會覆滅？”

    這……凱瑟琳的話讓張元清心里一沉，守序陣營沒有神？對了，我記得會長說過，上古時代的“病毒入侵”，使得最后一位管理員媧皇身殞。

    也就是說，守序陣營已經沒有神了……可是，如果守序陣營沒有神，那祭天套裝里提及的昊天，是誰？張元清心里暗暗警惕，心說這個昊天不會是某個邪神的馬甲吧。

    古往今來，似乎只有始皇帝溝通過昊天，然后始皇帝就完犢子了，大秦二世而亡。臥槽，將來集齊祭天套裝后，不能溝通昊天，得先調查一下始皇帝。

    “神的事，我并不關心，我只想知道教皇的遺物里有什么寶貝。”張元清很想繼續問下去，但他不敢在“神”的話題上表露出太強的求知欲。

    擔心被監控探頭后的主宰們察覺出什么。

    “教廷巔峰時期，擁有三位半神！分別是教皇，紅衣主教和騎士團的首領圣騎士。根據自由盟約的先輩們描述，教皇戰死前，將紅衣主教和圣騎士的本源之力抽了出來，進行封印，送入了教廷的藏寶庫。教皇死后，圣盤消失一百多年，直到近期才被我們找到。”凱瑟琳道：

    “這也是為什么騎士職業沒有半神現世的原因。”

    紅衣主教和圣騎士的本源之力？應該和太陰本源一樣，屬于守序職業的管理員權限……張元清精神一振，充滿了激動和渴望。

    原本在他的想法中，一百多年前靈境剛剛出現，靈境行者數量不多，等級不高，開處在開荒階段。

    教廷固然是當世最強組織，但恐怕也就是新手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