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等級？”

    “s級，墨宗機關城。”

    青年書寫的手勢一頓，抬眸看他一下，繼續問道：“同行的幫派成員名單。”

    “成員名單涉及到隱私，我拒絕回答。”

    “陰陽轉盤如何丟失的，詳細說說過程。”

    ……

    江淮分部的辦公點設在熙熙攘攘的市中心，規模類似于治安署，出門左轉一百米是商場，周圍都是居民樓。

    右邊還有一座小學。

    各大分部的辦公點都設在市中心，乍一看，這和絕不泄露靈境行者存在的初衷相違背，超能力者的總部就該設在無人的郊區才最穩妥。

    但其實官方各大分部的選址是很非常有講究的，排在首位的條件就是“人員密集”。

    人員越密集的地方越安全，道德值的存在讓所有靈境行者投鼠忌器，沒有人愿意在鬧市里大開殺戒，哪怕是半神也會忌憚。

    因此五行盟成立以來，各大分部幾乎沒有被邪惡陣營的大佬針對過。

    換成無人的郊區，恐怕早就被邪惡組織的主宰、半神給連鍋端了。

    畢竟人家是光腳的，來無影去無蹤，而官方是秩序維護者，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因此在殘酷的陣營對抗中，不得不犧牲一些常人眼里的道義和善良。

    頂樓辦公室，警探長老站在落地窗邊，望著車流川流不息的街道，道：

    “燎原天火說，元始天尊的幻術達到了圣者階段巔峰水平，那應該不是星幻術，他把伊川美煉成了靈仆。”

    “再加上貪婪神將的尸身，他一人便等同于數位六級圣者，短短五個月，便達到如此成就，簡直駭人聽聞。”圓桌邊的黑袍老人嘆了口氣，“如果性格能溫和些，總部會不顧一切把他培養成第六位盟主吧，但有了元帥都前車之鑒，十老不會讓他掌權的，除非能磨平棱角。”

    “元帥……”警探長老聞言，一下子想起了當年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年輕時的元帥雖然沒有元始天尊這一身反骨，但同樣有著惡劣的性格，強勢、霸道，一言不合就拿劍捅人。

    元帥是在圣者境入職五行盟的，圣者境之前，她是任職于天罰組織，據說傅家族老會打算讓這位天之嬌女跳槽到五行盟時，天罰的兩位半神首領都驚動了，派了一支一級執行官組成的隊伍入駐傅家施壓。

    五行盟也不甘示弱，連忙派去長老團，雙方在傅家磨了一年，見面就吵，吵完就打，恨不得刨祖墳。最后出讓巨大的利益才把這位姑奶奶招攬到五行盟。

    好不容易把種子招攬到麾下，總部寶貝著呢，給她最大的福利和便利，高高捧著。

    捧著捧著就出事了。

    身為靈境世家的掌上明珠，傅青萱自身容貌也出挑，再加上天賦異稟，她理所應當的成為官方年輕俊彥、二代三代們追求的對象。

    二代三代是個很復雜的群體，其中不乏官方四公子這樣的人杰，但也有很多奢靡享樂的草包。

    于是便有人使了下三濫的伎倆，然傅青萱盟主之資，智慧超群，豈是草包可以算計，便將人一劍捅死。

    這事兒雖是對方有錯在先，但罪不至死，且死活不該由傅青萱來定，于是總部便想敲打敲打傅家明珠的性子，好叫她收斂，罰的也不重，降職，禁閉一月，罰金三千萬，以及兩件道具。

    傅青萱哪受過這種氣，她在傅家是小公主，在天罰是小公主，在五行盟成了長公主，跋扈刁蠻的很，便鬧到了總部，搞得十老顏面盡失。

    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傅青萱任職期間不服管束，時常動手打傷同事，凡她看不慣的一律教訓，性質惡劣的一律捅傷，雖沒再鬧出過人命，但總部根本駕馭不住。

    她之所以進幫派副本歷練，也是因為矛盾激化到難以調和，比現在元始天尊和總部的矛盾還要深。

    好在她于副本中歷練一年，出來后性子有所沉淀，不再鋒芒畢露。

    這些年擔任元帥，漸漸成熟，終于有了盟主的樣子。

    所以總部敲打元始天尊是有道理的，就是為了避免再出現傅青萱這樣叛逆的“孩子”。

    輕輕的敲門聲打斷警探長老的思緒，他望向辦公室的磨砂玻璃門，道：“進來！”

    年輕的劍客推門而入，將筆錄奉上后便退下了。

    警探長老返回桌邊，與黑袍老人對坐，認真閱讀筆錄。

    他嚴肅的臉龐露出一抹譏笑：“陰陽轉盤墜入深淵？拙劣的借口，他是不是真以為傅青陽能替他擺平這件事？”

    黑袍老人淡淡道：“侵吞陰陽轉盤，確實有些目中無人。”

    在這件事上，江淮分部和元始天尊有著不可調和的利益沖突。

    警探長老哼道：“不但目中無人，還很愚蠢！官方資產是他想吃就吃的？總部不會答應，盟主們也不會答應。”

    這種先例一開，其他分部是不是也紛紛效仿，把公家的財產轉移到私人腰包？

    這些年，有不少執事、長老的親屬，想盡辦法的把五行盟的資產吃到自己的錢包里，把公家的錢以合法手段轉化為私人財產。

    總部對這樣的行為向來是嚴懲不貸。

    他抬起茶杯抿了一口，望向黑袍老者：“虎符下來了嗎。”

    黑袍老者搖頭：“蔡長老已經向元帥申請了，今天下班之前應該能到。”

    “等虎符申請下來，把這件事定性，盟主們也不會縱容他的。”警探長老把筆錄一丟：“愚蠢！”

    兩人沒再說話，沉默喝茶。

    不多時，黑袍老人面前的手機響了，警探長老瞥一眼亮起的手機屏幕，來電人是蔡長老的秘書。

    黑袍老人接通來電，點擊免提，笑道：“周秘書。”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虎符沒有申請下來，元帥拒絕了。”

    “什么？”

    黑袍老人和警探長老猛地挺直腰背，驚愕的盯著手機屏幕。

    “元帥拒絕了。”蔡長老的秘書重復一遍。

    黑袍老人拿起手機，語氣急促：“理由是什么？”

    “她說……”周秘書語氣忽然古怪，“心情不好，不借！”

    ……

    第273章 認罪？

    心情不好，不借……

    聽到這個回復，警探長老頭皮一陣發麻，他剛才為什么會覺得元帥漸漸成熟穩重了？

    元帥還是那個元帥，性格依舊惡劣，從未變過。

    成熟穩重是假象，歸根結底是當今世上已經沒有人敢招惹她了。

    沒人招惹，當然會溫和。

    “不能因為這種可笑的原因讓咱們的計劃功虧一簣，”黑袍老人說道：“警探長老，你應該有甄別謊言的道具，主宰級道具足矣。”

    警探長老壓制著怒火，“元帥為什么不借虎符？明顯是傅青陽在從中作梗，你覺得以傅青陽的智慧，他沒考慮到主宰級道具也能威懾元始天尊嗎，那也太看不起我們斥候了。周秘書，請蔡長老想想辦法，一定要讓元帥借出虎符。”

    周秘書聲音一沉：“盟主不插手事務是規矩，但盟主不借道具，你讓蔡長老怎么辦，強迫元帥嗎。”

    這世上沒人能強迫元帥。

    黑袍老人沉思之際，警探長老看他一眼，說道：“我們就不要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里瞎捉摸了，斗爭方面，總部的同志才是個中好手，對吧，周秘書。”

    周秘書笑了笑，聲音依舊低沉，“警探長老這是夸我，還是嘲諷？確實不算大問題，元帥不借虎符，那便不要虎符了，此事的重點從來都不是實質性的證據，重點是元始天尊想侵吞陰陽轉盤。十老會任由這種事發生嗎？別說十老，便是盟主也不會容忍，元始天尊一意孤行的話，他的敵人就是十老，是盟主們。所以……”

    警探長老懂了：“所以我們只要給總部一個處置他的由頭、一把刀子，剩下的事就不用我們cao心了。”

    “沒錯！”周秘書笑道。

    警探長老嚴肅的臉龐露出笑容：“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

    審訊室。

    張元清已經被晾了五個小時，現在是下午六點半，太陽快落山了。

    他坐在審訊椅上，閉著眼睛，雕塑般一動不動。

    突然，審訊室的隔音門打開，穿著兩鬢斑白的警探長老孤身一人進入室內，雙手空空如也，既沒有帶筆，也沒帶本子。

    警探長老關掉錄像機，拉開椅子入座，淡淡道：

    “玩夠沒有！你在辦公區掀女員工的裙子，擅自控制電腦播放yin穢視頻，cao縱員工辱罵江淮分部長老，鬧的分部雞飛狗跳，光憑這些，我就能拘你十天。”

    警探長老等了片刻，見他始終閉眼端坐，一動不動，冷冷道：

    “信不信我一劍劈了你的靈體！”

    張元清這才睜開眼睛，勾起嘴角：“你說話要講證據，誰不知道我元始天尊專情，是個紳士，這輩子就沒碰過yin穢視頻，你說的那些都是莫須有，秦檜長老，你這是逼我全軍吟詠滿江紅啊。”

    警探長老自動無視了他的爛話，自顧自說道：

    “江淮分部一直不富裕，相比起你們松海，我們同事的工資、福利不值一提，當初你獅子大開口，又要道具又要五千萬現金，分部的高層都是反對的。

    “但你很強勢，敢和總部拍桌子。總部雖然不滿，可念你潛力無限，便縱容了你，我們江淮分部也只能認，這就是規矩，上頭的命令只能遵從，哪怕不公平。

    “這次你借用陰陽轉盤，收你點錢不過分，我們也只收一次，往后兩次不會再卡，借陰陽轉盤就得交錢，這也是規矩。”

    說到這里，他搖了搖頭：

    “傅青陽是個精明的政客，他不可能品不出這個默契，但他卻慫恿你侵吞陰陽轉盤，真不知道是什么用心。”

    張元清瞇起眼：“拙劣的離間計，另外，不要跟我說你那一套潛規則，我不認！”

    警探長老淡淡道：“我知道你不會認，你要是懂這些規矩和道理，你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你本該有更好的前程，可悲！”

    “我不覺得，”張元清始終平靜：“有一個偉人說過，和光同塵是智慧，但冥頑不靈才可敬。嗯，那個偉人就是我。”

    警探長老嗤笑一聲，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嘴上卻說：

    “我年輕時與你一樣，只認理，但現實教會了我做人。行了，不與你廢話，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元帥拒絕借出虎符。

    “同時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我們有辦法讓你說真話。”

    張元清挑了挑眉，正要說話，忽見審訊桌后的警探長老抬起了手，掌心朝下，五指微微翹起，如同人偶cao縱師。

    下一秒，張元清感覺有什么看不見的線條從頭頂垂下，鉆入了他的后頸，肩膀、手肘、膝蓋、手腕腳腕等處，都有類似的感受。

    他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但很快，就連瞳孔收縮這件事，他都無法自主完成了。

    他成了警探長老手里的提線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