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度確實有點大了，我的本意是讓她們歷練，可如果死亡率太高，確實得不償失，得想個辦法提高生存率，以及安撫他們的心……張元清本想說些激勵士氣的話，但想了想自己當初在陰陽鎮和失語村的遭遇，再看看幫派副本信息，連他自己都覺得過分。

    正思索著怎么安撫隊員，忽聽“啪”的微響，這是筷子輕輕拍在桌面發出的聲音。

    關雅挺直腰桿，蹙起描畫精致，又長又直的眉毛，板著臉掃視隊員們。

    前一刻還頹喪著小臉的謝靈熙和女王，默默挺直腰桿，端正臉色。

    李淳風推了推眼鏡，端正坐姿。

    關雅說道：

    “你們身上都有圣者品質的道具，區區超凡副本就慫成這樣？”

    她先看向女王：

    “陰陽鎮的時候，你是3級12%的經驗值，現在你是3級后期80%的經驗值，接近70%的經驗值，你真實實力至少翻了一倍。

    “這還不算元始送給你的圣者品質道具。a級副本對你來說，是有危險，但不是必死。女王你是不是過的太安逸了？一遇到危機就退縮，就憑你這樣，怎么配和我爭元始！”

    她再看向謝靈熙：

    “你是謝家的嫡系，家族對你的期待不是良好，而是優秀。在靈境世家中，衡量是不是優秀后人的標準，就是看a級副本的戰績。”

    “李淳風，元始把你招攬過來，讓你從散修到編制，是對你抱有期待的。官方很缺五行之外的職業，學士是很大的加分項，如果你能晉升圣者，官方肯定會栽培你，提拔你，不想成為一位手握實權的執事嗎。”

    三位成員垂著頭，陷入沉默。

    張元清有些詫異的看著關雅，這一刻，他從女朋友嚴肅冷峻的臉上，看到了傅青陽，亦或者傅青萱的影子。

    這大概是斥候獨有的氣質，天生領袖，統御下屬的氣質。

    斥候對應五行中的金屬力量，白虎屬金，掌殺伐，每一位高等級斥候都是天生的領袖，擱古代就是天命將星。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關雅已經是隊伍里的領袖了。

    李淳風敢跟他開玩笑，謝靈熙敢跟他撒嬌扮鬼臉，女王敢色誘他，可他們在關雅面前，就如同大頭兵見了將軍。

    另外，張元清還注意到隊員們的沉默不是迫于強勢，而是在思考，在給自己打氣，給自己做思想工作。

    這是洞察術的另一種用法，知人心，才能直擊要害。

    女王對他求而不得的執念，靈熙作為家主一脈獨苗卻過于“普通”的窘境，李淳風從散修到編制日益高漲的抱負……關雅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戳的卻是他們的心窩。

    “我會讓元始準備幾件夜游神職業的道具或者符箓，用來克制陰物。”關雅道：“還有沒有問題？”

    謝靈熙三人這才如釋重負，點了點頭。

    關雅重新撿起筷子：“吃飯。”

    ……

    寬大的臥室里，張元清坐在書桌邊，提著蘸了朱砂水的墨筆，繪畫出一道道黃紙符。

    洗完澡的關雅站在桌邊，用一塊干毛巾擦拭著微卷的秀發，她穿著絲綢睡衣，渾身散發沐浴露的幽香，勾引著張元清想放下毛筆當舔狗。

    “唉，我拉起來的隊伍，突然就被你篡位了，干得不錯嘛。”張元清目光不離符箓，在黃紙上描描畫畫。

    關雅笑吟吟道：“你干的也不錯啊。”

    張元清沒好氣道：“你最好說的是工作。”

    “夜游神職業的道具是沒有，但這些符箓足夠了。”他繪好最后一張符，吹干“墨跡”，道：“然后再把寶貝兒子送著一起去，應該就十拿九穩了。”

    寶貝兒子，指的是小逗比。

    小逗比現在是超凡階段巔峰的水平，雖然核心技能是“交換”和“尋寶”，但身為嬰靈，與怨靈戰斗的本能和能力樣樣不缺。

    “呼～”

    他吐出一口太陰之力，小逗比滾落于桌面。

    “兒子，晚上出趟任務，陪兩個阿姨下副本。”張元清摸了摸嬰靈胎毛稀疏的腦瓜。

    小逗比“阿巴”一聲，睜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一副懵懂無知，聽不懂人話的模樣。

    張元清想了想，道：

    “回來后，讓你玩三天游戲機。”

    小逗比一聽，斗志昂揚的抬起小手使勁拍打桌面，雄赳赳氣昂昂的“阿巴”一聲。

    這會兒又聽懂人話了。

    關雅嘖嘖兩聲，什么人養什么靈仆，這小家伙跟元始一個德性。

    ……

    謝靈熙、女王和李淳風，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嚴陣以待。

    時間走到夜里十點，三人看見一疊黃紙符飄飄蕩蕩的從樓梯下來，又飄飄蕩蕩的來到茶幾上。

    謝靈熙拿起厚厚一疊黃紙符，從中抽出一張：

    “這是陰眼符……”

    她說著，以靈力點燃符箓，明亮的火光跳躍間，一道陰寒之氣涌入持著符箓的手掌，繼而盤踞雙眼。

    眼球一陣沁涼，緊接著，她看見了趴在茶幾上的嬰靈。

    女王和李淳風則把各種符箓平分成三份——他們早已通過元始天尊發在群里的信息，記下了各種符箓的使用功能，持續時間，開啟方法，以及對應的靈箓圖像。

    “叮！”

    三人的手機同時響起，元始天尊發來消息：

    【準備，三秒后開啟幫派副本。】

    他們快速收起符箓，謝靈熙把小逗比抱在懷里，耳邊適時傳來靈境提示音：

    【叮，靈境地圖開啟完畢，歡迎來到“亡者歸來幫派靈境——東星酒店”，編號：2209。】

    ……

    “走了！”

    張元清感應到自己和小逗比的聯系中斷，“超凡階段的副本不會超過24小時，明天晚上他們就能回來。”

    關雅“嗯”一聲，轉身上床：“睡吧。”

    “我晚上要出去一趟，辦正事。”張元清說。

    剛爬上床的關雅語氣忽地轉冷：“哦，走的時候記得關燈。”

    拉上空調被，側著身兒，用后腦勺對著他。

    張元清看了一眼電子鐘，默默脫掉外套，走向雙人床。

    “咦，你不是要出門辦正事嗎。”關雅翻了個身，用膝蓋抵住他的胸口，不讓他上床。

    “辦你才是正事。”張元清應對自如。

    關雅啐了一口，雙膝牢牢頂住胸膛，笑吟吟道：“行啊，辦吧，就這個姿勢。”

    “這不行，我鞭長莫及，你把膝蓋打開。”

    “那你答應我一件事。”關雅趁機提條件：“你讓小圓退出幫派。”

    這女人啊，在確定戀愛關系后，總會無師自通的用兩件東西要挾男人，一是身子，二是孩子。

    “你等等，我打個電話給靈鈞。”

    關雅水汪汪的美眸里閃過不解：“為什么要打他電話？”

    “請教一下這種時候該怎么說甜言蜜語。”

    “滾！”

    “好，滾！”

    幾分鐘后，他們在床單上滾了起來，床鋪發出有節奏的“吱呀”聲。

    ……

    凌晨兩點，郊區動物園。

    空曠寂寥的郊區街道上，一道穿著連帽運動衣，戴著口罩的人影，在鵝絨黃的路燈照耀下，緩步靠向動物園。

    動物園一到夜里就會驅散工作人員，只有狗長老一位管理員看守。

    狗長老通常不會待在園區外圍。

    這道人影來到緊鎖的鐵門前，輕盈的攀過鋼鐵荊棘般的大門，來到動物園內。

    他沒有深入園區，而是停在一盞路燈的光暈下。

    這是一具陰尸，元帥從鬼城里替他“搜刮”來的，這種時候，炮灰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張元清掌管了這具陰尸，打算用它來溝通器靈。

    器靈把他誤認為父親張子真，要么是血緣要么是靈魂，如果是后者的話，現在主導陰尸的他，應該能引出器靈。

    如果不行，倒是驗證了血緣這個猜測。

    不過張元清依然不會親自出現，他會輕輕念出“張子真”的名字。

    時間快速流逝，十幾分鐘后，器靈并沒有出現，那種受到窺視的感覺也沒降臨。

    看來只有放大招了……張元清深吸一口氣，昂起頭，望著漆黑的夜空，低聲道：

    “張—子—真！”

    話音落下，動物園內狂風大作，四周的植物狂亂搖曳，沙沙作響，宛如鬼影。

    一道視線從夜空中降臨，看向了張元清。

    ……

    第239章 故人和舊事

    狂風大作，卷起漫天落葉和灰塵，植物起伏如浪，整個動物園仿佛活了過來。

    在這聳人的景象里，張元清又一次感應到了“注視”，來自冥冥中的可怕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