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境行者 第172節
“呵呵……”輕笑聲從虛幻水流覆蓋的中心區域傳來:“困住你們?你錯了,我不是為了困住你們。” 李顯宗和鼠人循聲看去,只見那片中心區域,緩緩升起一團虛幻的水,凝成人形,五官隱隱約約是元始天尊的模樣。 這道人影手中握著一把大口徑手槍,帶著黑框眼鏡。 另一邊,突然又傳來同樣的聲音:“殺死你們,才是我的目的,準備好跪下求饒了嗎。” 李顯宗和鼠人霍然扭頭,看見被火焰覆蓋的區域,中心位置,一簇簇火焰凝成一道不斷晃動、燃燒的火焰人形,手里握著伏魔杵和嗜血之刃。 水火分身! 在這道火焰人影的腳下,靜靜躺著一只黑色外殼的音箱,擴音器里回蕩著略顯慘烈的歌聲: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溫暖了我,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 水分身剛開說道,“李顯宗,我說過……” 火分身便接茬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今天,跪下來求饒的……” 水分身搶回話語權:“是你!” 張元清現在的感覺很奇妙,他有了兩具身體,兩套感知系統,卻沒有任何違和感,仿佛自己天生就有兩副身軀。 要說唯一的違和感,就是自身意識分化成兩部分,一部分好斗暴躁,一部分冷漠刻薄。 另外,分身狀態下,無法打開物品欄,已取出的道具可以使用,未曾取出的道具,就被“封印”在物品欄中了。 李顯宗二話不說,高舉法杖,讓頂部的寶石蕩漾暗沉沉的光暈。 兩具身軀站在遠處,一動不動,火分身笑道:“沒用的。” 水分身淡淡:“詛咒對我無效。” 李顯宗臉上徹底沒了表情,沒了桀驁,沒了囂張,握著蝴蝶刀的手,因為過度用力而略顯顫抖。 鼠人尖叫道:“這不可能,你有這道具,之前為什么不用,這不可能!!” 他依然不愿意接受眼前的現實。 砰砰! 水分身抬起槍口,朝佝僂著背的鼠人扣動扳機。 鼠人大駭,身子一矮,便要朝側撲倒,可是,虛幻的水流奔涌而來,化作無形束縛,從四面八方推搡著他,把他身軀牢牢“封”在原地。 “該死!”鼠人驚叫一聲,身軀如魚兒擺動,油光水滑的皮毛助他卸去了水流的沖涌,千鈞一發之際,他避開了兩顆致命的子彈。 “呦,還是個水耗子!” 火分身冷笑一聲,抬腳一踏。 空中的陰陽法袍一轉,水火磨盤易位,李顯宗和鼠人被納入火焰燃燒的半邊太極中。 “嗤嗤……” 鼠人身上的皮毛冒氣青煙,散發焦臭,燒得他“吱吱”尖叫。 火焰分身無聲無息的消失,施展火行出現在鼠人身后,嗜血之刃掠向佝僂的后背。 李顯宗疾走兩步,手中法杖狠狠抽在火焰分身手腕,火焰手臂轟的炸開,嗜血之刃脫手飛出。 “砰砰……” 遠處的水分身調轉槍口,打出一道道暗紅軌跡的子彈,火力壓制,迫使李顯宗彎腰閃避。 火分身手臂重新凝聚,沒去撿嗜血之刃,探手在熊熊烈焰中一抓,抓出一把散發高溫的火焰長刀,驟然劈下。 鼠人頗為敏捷,強壯的后肢一彈,避開了索命的長刀。 他還沒來得及慶幸,耳邊傳來了槍響,同時小腹一痛,子彈撕裂了堅韌的皮膚,炸出兩個夸張的傷口。 帶著洞察者之眼的水分身,預判了他的動作。 火分身無縫銜接,踏步前行,火焰長刀自下而上斬出,嘭的一聲,鼠人腹部爆起刺目的火焰。 他痛苦的蜷縮起來,腹部沒有流血,高溫制造的傷口有止血效果,但內臟幾乎被燒成焦炭,死亡已經不可避免。 “不可能……”鼠人喉嚨里發出不甘的低語,瞳孔里的光芒漸漸寂滅。 見到這一幕,李顯宗瞳孔劇烈收縮,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下意識的召喚出木盒,啪嗒打開盒蓋,讓弄霧籠罩這片區域。 火分身囂張狂妄的大笑道:“沒用的,這里是我的地盤,我的主場。” 水分身冷冷道:“水是我的眼睛,火是那家伙的氣息。” 話音落下,兩具分身同時出手,水分身朝濃霧某處射擊,火分身則投出一枚枚高溫火球,炸出高爆手雷的效果。 濃霧在沖擊波下抖動,短暫散開,李顯宗的身影出現,他身披骯臟發臭的大衣,雙膝跪地,子彈完美避開了他,爆炸的沖擊波則被大衣散發的烏光擋下。 李顯宗把木盒收回物品欄,又召喚出一根白色粉筆,在身邊畫了一個圓。 這是他最后的依仗! 土黃色的光柱從天而降,籠罩了李顯宗,幾秒后,光柱散去,他還停留在原地。 ……李顯宗眼里露出了些許絕望。 這個時候,火分身趕來,重重斬出火焰長刀,熱浪撲面。 李顯宗不得不中斷“祈禱”,身軀后仰,避開火焰刀的同時,雙眼凸顯出猩紅的符文。 火分身陡然僵住,下一刻,他身軀爆炸,兇猛的沖擊波伴隨著高溫烈焰,層層疊疊的撞在李顯宗胸口。 噗!李顯宗吐出一口鮮血,臉色煞白。 火分身在遠處凝聚,囂張道:“幸好老子反應快,及時自爆。” “元始天尊,你,你怎么發現這件道具的……”李顯宗咬牙切齒。 他無法接受一個曾經被自己碾壓的菜鳥,竟在副本中有如此出色的,讓他都感到嫉妒的表現。 “玩副本是要動腦子的,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平泰醫院時,你不過是欺負我等級低罷了,你還真當自己是英雄好漢了?老子半個月抵你大半年的努力,你算什么東西!”暴躁的火分身罵咧咧道。 李顯宗臉上閃過怒容,心里卻涌起了強烈的挫敗感,以及無力感。 “砰砰!” 水分身冷靜開槍,逼迫李顯宗做出翻滾動作,水分身冷笑道: “蠢貨,跟他廢什么話,宰了就是。伏魔杵的凈化需要精血獻祭,你已經不是血rou之軀,拿著它作甚,丟了吧。” “有道理有道理!”火分身恍然大悟,隨手丟棄伏魔杵,道:“換地盤。” 水分身抬腳一踏,水火磨盤易位,將李顯宗裹入暗流洶涌的水陣。 無處不在的,洶涌的暗流,一下子限制了李顯宗的敏捷。 水分身丟出子彈和眼鏡,淡淡道:“你來射擊!” 說完,他雙手猛的一握,嘩啦啦,虛幻的暗流四面八方涌向李顯宗,將他封在原地。 與此同時,水分身踏水滑行,沖向李顯宗,半途高高躍起,頂出膝蓋。 砰! 無比躲避,李顯宗沉腰下胯,把法杖橫在胸口。 水分身把自己撞散在李顯宗的胸口,也撞的對方悶哼一聲,另一邊火分身抓住機會,瘋狂扣動扳機,打出一枚枚子彈。 李顯宗在暗流的影響下,反應慢了一拍,盡管避開大部分子彈,右胸依舊中了一彈。 他臉色陡然一白,額頭沁出豆大汗珠。 “再給你來點有意思的!” 水分身打了個響指,幾米外的河道里,噴涌出一道道水浪,如雪獅白龍。 這些真正的水,被水分身吸收,化作一個三米高的巨人,擁抱住了李顯宗。 砰砰砰……火分身瘋狂扣動扳機,打出一個個子彈。 暗紅色的彈道覆蓋了被籠罩在水中,避無可避的李顯宗,穿透水分身,接連打在李顯宗身上,打出一朵朵血花。 三米高的水分身,瞬間被鮮血染紅。 “咕嚕嚕……” 李顯宗口中噴吐出大量氣泡,身體遍布鮮血淋漓的rou坑。 他的意識迅速模糊,過往的畫面,走馬燈似的閃過。 想到了拋夫棄子的母親,想到了溫和善良,卻人善被人欺的父親。想到了那些年父子倆艱苦的日子,這些過往的記憶,最后又轉變成強大的憤怒和不甘。 他原本模糊的意識,回光返照般的清醒過來。 我竟然會死在他手里……李顯宗艱難的,用最后一絲意志,打開了物品欄。 下一刻,骯臟發臭的大衣,右手的蝴蝶刀,左手的衰敗法杖,以及掌心的粉筆,統統收回了物品欄。 從物品欄里召喚道具,回收道具,都是一個念頭的事。 做完這一切,李顯宗頹然的垂下腦袋,任由水流裹著自己,鼻端涌出的氣泡,漸漸變少,變小。 “砰!” 火分身又是一槍,打爆了李顯宗的腦袋。 水分身這才散去“法身”,讓河水嘩啦啦墜落。 緊接著,張元清解除了陣法,法袍背上的太極魚逆轉,一簇簇火舌升空,投入白魚,一股股虛幻的暗流則返回黑魚。 陰陽法袍落下,恰好落在下方的張元清身上。 …… 遠離河邊的某個小巷,關雅、女王跌坐在地,抓緊時間恢復體力,離離原上草照料中毒昏迷的火師。 李淳風站在巷子口把風。 吃藕已經蘇醒,正一點點恢復精力,看著沉默不語,神色凝重的眾人,歉意道: “抱歉,我什么忙都沒幫上。” 沒人搭理他,眾人一顆心始終懸著,他們在等一個消息,等一個宣判。 終于,幾人耳邊傳來熟悉的靈境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