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坐一起唄。”孟雨盛情邀請：“本來這位置兩個人坐就有點空，四個人剛剛好。”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李如笑得粲然，言罷先一步走到孟雨那側，問：“美女，我坐你旁邊行嗎？”

    “當然可以。”孟雨拎起手包往里挪了挪，很是豪爽地說：“跟帥哥同桌吃飯，胃口都變好了呀。”

    這樣一來，虞杞川旁邊的位置就只能給林墨予坐了，某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四人剛坐下，服務員推著小車過來上菜，孟雨又想起什么，忙說：“哎呀，菜肯定不夠的，再加點兒吧，你倆想吃什么？”

    林墨予很隨意：“你隨便加吧，吃火鍋不就那些菜么。”

    李如：“動物內臟不吃。”

    正好服務員端出一份生豬腦，是孟雨點的，就擱李如眼皮子底下遞了過去，他身體朝后撤了撤，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孟雨摸了摸鼻子，把豬腦接過來藏在自己這邊，打著哈哈說：“知道了，我來點吧，你們仨快去拿蘸料，鍋馬上就開了。”

    三名男士先后起身，朝小料臺的方向而去。

    李如不怎么跟人出來吃火鍋，他的陣地要么在酒吧夜店，要么就是翠庭那種規格的會員制餐廳，說白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能約出來圍桌吃一鍋飯的那種交情的朋友。因為很少來，所以立在琳瑯滿目的調料臺前，李如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么，正發癔癥呢，胳膊被人輕輕碰了下，他扭頭，看見虞杞川遞來一只瓷碟，倆人無聲地交換一個眼神，李如接過碟子，扭臉看著面前的調料臺。

    裝花生醬的料碗中的勺子被一只手拿起，虞杞川站在他身旁邊盛邊說：“不會弄？需要幫忙嗎？”

    李如吃了個癟，他確實不得門道，但還是想懟回去：“你是不是獻錯殷勤了？”

    虞杞川很輕地笑了一聲，“順手幫個忙而已，這也叫獻殷勤？”

    李如很是倨傲道：“不需要。”言罷拿起眼面前小米辣里的不銹鋼勺子，一口氣連加了兩勺進去，然后扭臉沖虞杞川抬了抬下巴。

    虞杞川默了一瞬，朝他豎起大拇指。

    第8章 那個人也姓李。

    調料臺很長，但虞杞川卻不知為何總在李如身旁打轉，讓他莫名有種被監視的錯覺，每每瞥過去又只能看見對方八風不動的側臉，搞得他十分心煩意亂，隨便調了份蘸料，李如轉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回到卡座，發現林墨予那廝居然占了他之前的位置，正跟孟雨有說有笑地聊著什么，李如沉著臉咣當把料碟往桌上一擱，張口攆人：“起開，這位置是我的。”

    “你去坐對面唄。”林墨予輕描淡寫道：“沒看我正跟孟老師聊天嗎？”

    李如自然不肯：“你坐對面也能聊天。”

    林墨予：“你這人怎么那么矯情呢。”

    李如被他這一出惡人先告狀給氣得不輕，擼起袖子就準備武力鎮壓，趕巧虞杞川端著兩份料碟回來，一眼瞧出究竟，笑著說：“看來孟老師很受歡迎啊。”

    他一句話把倆人爭座位的原因說成了都想跟孟雨坐一起，林墨予反應極快地接下茬兒：“可不嘛，孟老師人長得漂亮又知識淵博，坐在她身邊簡直有種靈魂被洗滌的感覺。”

    孟雨被逗得捂著嘴直笑，李如只覺惡寒，論臉皮他還是不如林墨予，甘拜下風。

    扭頭瞧見虞杞川立在桌旁，沖他努了努下巴示意：“你去里面坐吧，我在外面好遞菜。”

    說得很有道理，李如毫無反駁余地，只能聽其安排。

    火鍋咕嘟嘟煮著，混著濃郁牛油的辛辣味兒漂浮空中，一盤肥牛卷下去，眨眼間就熟了，兩邊人雖說是頭回見面，但都沒怎么拘束，直接開吃。

    李如夾了塊rou在料碗里蘸了蘸，往嘴里一塞，下一秒整個人像被點了xue般地凝固住，緊接著飛快抽了張紙巾把嘴里的東西吐出來，又端起手邊的酸梅湯猛灌幾口。

    他的動作引來正對面孟雨的注意，關切地問：“是不是太辣了？要不你吃菌湯鍋？”

    確實很辣，李如感覺舌尖像被蟲蟄過一樣灼燒般的痛，痛到大腦都一陣陣發懵，坦白說他的吃辣水平也就比廣東人好那么一丟丟，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給自己連加了兩勺小米辣。

    虞杞川偏頭看他一眼，把自己手邊的一份香油碟推過去，又將那碗紅彤彤的辣碟拿走，“你用這個。”

    李如心有戚戚焉，對虞杞川給他的油碟也持懷疑態度，甚至開始后悔來吃火鍋的決定，但某種根深蒂固的勝負欲又讓他不想在虞杞川面前露怯，只好在嘴上討便宜，盯著那碗料碟嫌棄地皺眉：“你不會在里面下毒吧？”

    虞杞川剛夾住一筷子rou，聞言頓了頓，繼而將rou撈起徑直放入那只油碟，另一只手伸過來，修長指尖扣住油碟邊緣，將其拿回。

    “那你別吃了。”

    李如：“……”

    林墨予在對面撲哧一聲笑了，“看吧，你這種人還就得虞老師對付才行。”

    孟雨也笑，但目光在對面倆人臉上走一個來回，才說：“原來你倆關系這么好的呀。”

    李如扯了下嘴角，拿筷子戳著面前的空碟：“你們當老師的對關系好的定義似乎不太一樣。”

    虞杞川輕飄飄道：“我跟李如是高中校友，關系好談不上，頂多算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