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黑暗騎士的小丑的“猩紅笑臉”，這個小丑嘴角向下耷拉，并快樂。

    從黃白游的手勢明顯能看出，他在對著鏡子練習(xí)逗笑觀眾的笑容，但練習(xí)的笑容并不滑稽。

    所以他就用手指插進嘴里，撕扯著嘴角。

    由于太用力，嘴角都拉扯到了顴骨，牙齦也清楚露出來，更加不好笑了，反倒是——猙獰。

    而背景音一直在播報哥譚市的新聞，“哥譚市每天將會產(chǎn)生5噸生活垃圾”、“即使哥譚市最美麗的街道也不能幸免”等等。

    聲畫合一起，開場半分鐘，就傳達給了觀眾水泥凝固般的壓抑。

    “這是一個失敗的小丑，因為他自己也不開心，并且不知道如何逗人開心?！彼_門喃喃自語評價。

    沒錯！黃白游飾演的亞瑟，是哥譚市社會底層的人。

    雖然是可有可無的人，但身處底層的亞瑟依舊懷揣著夢想，他要當(dāng)喜劇明星，逗大家開心。

    亞瑟在一家小規(guī)模的娛樂公司上班，拿著不高的薪水，扮作小丑，舉著廣告牌，用滑稽的動作吸引路人目光的短暫停留，以此宣傳商品。

    生活最不平等的是，“祂”會平等地胖揍所有人，哪怕你經(jīng)不起一頓揍，黃白游飾演的亞瑟剛上街就遭遇意外。

    一群熊孩子，以“試膽大會”這種滑稽的借口，直接搶走他的廣告牌，當(dāng)黃白游飾演的亞瑟追過去，追到小巷——迎來的是熊孩子們的偷襲和拳打腳踢。

    鏡頭的畫面最終落在黃白游麻木且雙目無神的臉上，隨后鏡頭環(huán)拍，因為是巷道，所以視線變得壓抑。

    壓抑之下畫面虛化，伴隨著警車鳴笛的聲音，片名出現(xiàn)《joker（小丑）》。

    碩大的單詞占據(jù)了整個銀幕，亞瑟就是小丑，任何意義上的小丑。

    “這個序章，有趣?！北说酶械綄?dǎo)演讓娜似乎想拍攝一個新東西。

    彼得繼續(xù)思索，并對旁邊人說，“想拍攝一個失敗者小丑嗎？坦白說，我不喜歡這種故事?！?/br>
    西蒙也知道，這位導(dǎo)演，被稱為“伊斯特伍德可以代表二十一世紀存在主義電影”，可他不喜歡小人物敘事。

    討厭彼得·伊斯特伍德的影評人，稱其為“他認為全球只有精英，他只能看見全球那百分之一的人，其余人不配存在”。

    第474章 七支舞

    “哈哈哈——”

    銀幕里，突如其來的笑聲，讓西蒙收回思緒，繼續(xù)觀影。

    西蒙和斯圖亞特口中表態(tài)不想和斯坦丁爭奪柏林影帝，但就說說而已，到這位置了，怎么可能沒一點心思……

    笑聲是黃白游飾演的亞瑟發(fā)出，在場觀眾都有些吃驚。

    “他好像在哭。”

    “好傷心的笑聲?！?/br>
    “上半張臉是悲傷，下半張臉是傷心，這個笑容好奇怪?！?/br>
    ……

    《迷宮里的空房間》男主山姆皺眉，這個笑容讓他忍不住皺眉。

    競爭對手斯坦丁的展現(xiàn)力有點夸張，山姆心想。

    亞瑟和社區(qū)醫(yī)生的對話中，能分析出，他患有精神失調(diào)的疾病，必須吃藥才能控制，并且一受到刺激，會不自主地大笑。

    “不自主”這個單詞很關(guān)鍵，代表亞瑟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無論是失落時，痛苦時，甚至是絕望時，只要犯病就會瘋狂大笑。

    “好典型的小人物，患病、社會底層、無足輕重的工作，我猜測家中應(yīng)該還有一個需要照顧的長輩?！北说眠@樣說。

    沒人在意亞瑟，包括問診的社區(qū)醫(yī)生，她也根本不在乎眼前之人病情有沒有更加嚴重，只是每周詢問相同的問題，開相同的藥，最后看看病人日記。

    回家的車上，亞瑟做鬼臉來逗小孩子，可被孩子母親劈頭蓋臉地一頓責(zé)備“別sao擾我的孩子”。

    “我收回我的話，他或許是一個合格的小丑，并且他需要舞臺和關(guān)注，哪怕關(guān)注他的是一個小孩子，他也會拿出本事?！彼_門看到此處這樣說。

    緊接著是亞瑟的第二次狂笑，面對指責(zé)產(chǎn)生的狂笑。

    山姆活動一下身體，這個笑容比起剛才的讓他更不舒適。

    “我的上帝?！庇^眾區(qū)不少信徒見到這一幕，默默呼喊上帝。

    因為銀幕里黃白游飾演的亞瑟，想努力遏制自己的笑容，但收效甚微。

    連解釋的能力都沒有，只能說著對不起，并遞上卡片。

    卡片正面：［原諒我的笑聲，更多在后面。］

    卡片背面：［這是一種導(dǎo)致突然、頻繁、無法控制的大笑的病況，與本人的感受不相符。

    它可能發(fā)生在腦損傷或某些神經(jīng)疾病患者身上。］

    “無論這個電影如何發(fā)展，但毫無疑問，小丑亞瑟，和黑暗騎士小丑完全是兩個維度的事物。”喬治·庫柏說。

    他哥哥馬丁·庫柏，全球?qū)а輦€人票房累計排在第四的導(dǎo)演，一直說《小丑》肯定是榨取個人ip價值。

    喬治則認為，斯坦丁是個有追求的演員，肯定不會這樣做。

    “有追求？美金重要還是夢想重要？不對，有了美金，可以更好地追求夢想，榨干小丑ip，他自己投資自導(dǎo)自演都很輕松?！备绺珩R丁這樣說。

    “小丑亞瑟是個普通人，沒有黑暗騎士小丑那么瘋狂?！眴讨梧哉Z，不過他也有點失望，畢竟他想看點更瘋狂的表演。

    劇情在彼得預(yù)料之中，亞瑟果然有一個患病需要照顧的母親。

    “我就知道，就是如此，標準的好萊塢小人物故事模板?！北说脤ι砼缘奈髅蛇@樣說。

    西蒙此刻很糾結(jié)，一方面他希望《小丑》就是模板電影，這樣獲得影帝的概率就大了。

    另一方面他又想看看斯坦丁的極限在什么地方……那可是斯坦丁啊！

    極限來了，而喬治想要的瘋狂也來了。

    亞瑟得到一支手槍，是公司同事兼朋友蘭德爾在得知亞瑟被揍一頓之后，主動贈送的槍。

    家中，亞瑟剛幫母親洗完澡，桌上放著左輪手槍和六顆子彈。

    電視音量很大，亞瑟赤裸著上身摸著槍身，他感受無比舒適，裝彈上膛。

    跟隨著電視里播放的歌舞電影《隨我婆娑》節(jié)拍，身姿搖曳。

    唱到“世界一團糟，政治和稅收，人人磨刀霍霍，沒有幸福感……”

    黃白游飾演的亞瑟把槍舉過頭頂，兩側(cè)腰方肌蠕動，瘦出肋骨的身材，一覽無余。

    關(guān)鍵的攝影視角還是仰拍，微點的下巴，顯出亞瑟的愉悅，很別扭。

    一根根肋骨的輪廓，像左輪手槍的轉(zhuǎn)軸，很刺眼。

    越來越愉悅，亞瑟像是在前面參加脫口秀，現(xiàn)場莫瑞和他交談的那樣自說自話。

    “嘿，你叫什么名字？”

    “亞瑟?！?/br>
    “亞瑟，你真得很會跳舞?！?/br>
    “我知道，但誰不好呢？”

    ……

    瘋狂，初露猙獰！

    “開始有意思了?！蔽髅尚睦锏拇笫^終于還是砸到心巴了，“斯坦丁飾演的角色，怎么能那么簡單?！?/br>
    同是演員，準確來說都是世界一流演員，對劇情的敏感度和普通人是不同點，西蒙能感受到，山姆、斯圖亞特肯定也能。

    “這支舞，感覺像是犯罪基因覺醒了，上膛拿著槍指來指去?！鄙侥氛f。

    “也太瘦了，瘦得……不健康了。”斯圖亞特最終還是用不健康這個單詞來形容。

    《小丑》一共可以用“五次狂笑”，“七支舞來”，來概括所有劇情，用黃白游寫的分析來說，是心底封印的小丑掙脫的過程。

    接下來的劇情是第三次狂笑。

    又一次坐地鐵回家的路上，畫著工作妝（小丑模樣）的亞瑟，在地鐵車廂見到三個男人sao擾一位女士。

    那不受控制的狂笑再次出現(xiàn)，這一次笑聲更加“癲狂”，而亞瑟想要控制的行為也更強烈。

    “他又會被打一頓吧，這種病太殘忍了，這樣根本就沒有真實情緒了。”

    “笑容……越來越讓人不舒服?！?/br>
    “好壓抑的電影，即便沒什么大劇情，但依然感覺到窒息般的壓抑，為什么會這樣？”

    “因為多數(shù)電影塑造環(huán)境就只是塑造環(huán)境，環(huán)境有多亂，有多糟糕。但這部電影，塑造環(huán)境的主要方法是闡述環(huán)境對人造成的傷害?！?/br>
    有觀眾不解，導(dǎo)演所羅門還出言解釋了，總結(jié)就是一句話，感到壓抑是因為黃白游演出被哥譚市揉捏粉碎的狀態(tài)。

    狂笑毫無疑問地吸引了醉鬼的注意力，由于目標（被sao擾的女士）跑走，就開始攻擊亞瑟，先用語言的精神工具，后用拳腳的物理攻擊。

    心中道德和法治的弦被崩斷了，亞瑟掏出朋友送的左輪手槍，美式居合清空彈夾，將三人全部結(jié)果。

    “噢上帝，也沒必要開槍打死他們?！?/br>
    “這三個都是人渣，留著干什么？”

    觀眾席的態(tài)度分為兩派，情緒帶入比較深的觀眾，認為亞瑟開槍沒毛病，有位觀眾認為太夸張，畢竟拳頭又沒落在他身上。

    這討論著，沒想到劇情突變——

    黃白游飾演的亞瑟，殺人之后經(jīng)歷了“懵”→“驚慌”，到此為止都正常。

    結(jié)果逃跑到廁所的亞瑟并不是抽根煙冷靜一下，反倒是跳起來舞？！

    “？”

    “？”

    “？”

    一大片的問號。

    “斯坦丁就是沒那么簡單！”西蒙也被接下來的舞蹈給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