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邊的問題都是林霽提的，“給你印象最深刻的一個朋友？”

    “初中時候的，你們都不認識。”

    “談戀愛喜歡的類型。”

    “溫柔的，很善良。”并不難回答。

    又一次酒瓶轉(zhuǎn)動——

    看到瓶口所指的方向，就連顧晚舟都松了一口氣，產(chǎn)生了終于的想法。

    是的，終于！終于轉(zhuǎn)到林霽了！

    雖然是林霽自己轉(zhuǎn)出來的，但這個小細節(jié)不重要。明明已經(jīng)玩了好半天了，突然有種游戲終于正式開始的感覺。

    眾人眼睛發(fā)亮，活像是狼見了rou，七嘴八舌的提問，最后還是馬尾學姐的八卦心脫穎而出：“到底有沒有異地女朋友？”

    林霽：“沒有。”

    “異地男朋友？”

    林霽無奈，“這是第二個問題了，也沒有。”

    仿佛為了和剛才的概率對沖，這次瓶子又轉(zhuǎn)到了林霽。

    短頭發(fā)的女聲用飛一般的語速搶先提問：“理想型是什么樣子的？”

    顧晚舟支著腦袋歪頭聽，剛好和林霽對上視線，還沒等他做出反應，林霽薄唇輕啟：

    “首先是性格好，很聰明……”

    顧晚舟：“……”好的，剛開始就與他無關(guān)了。

    林霽還在繼續(xù)描述：“皮膚白，頭發(fā)很黑，眼睛也是，嘴巴是紅色的，沒有很高也沒有很矮。臉有一點rourou的，可愛，一看就手感很好。”

    眾人沉默。

    陸時打破，“我怎么聽這個形容，那么像白雪公主呢？”

    林霽橫了他一眼。

    陸時閉嘴。

    顧晚舟被逗樂了，偷偷笑，結(jié)果被林霽抓個正著。

    林霽用充滿怨念的眼神看他，伸出手用力揉他的頭發(fā)。

    馬尾學姐琢磨了半天，試探道：“我怎么感覺，是已經(jīng)有這么一個人了？”

    其實除了她，其他人聽著也像是這么回事，有個染紅發(fā)的女生知道自己沒戲了，捋了一把頭發(fā)，“懂不懂什么叫個性，居然喜歡黑長直。”標準的直男審美。

    “已經(jīng)有心上人了？我去，天底下還真有能和白雪公主長一樣的？”

    林霽想說什么，被陸時打了岔。

    “我沒說和白雪公主一樣。”

    在瓶子再次轉(zhuǎn)動時，顧晚舟還在糾結(jié)聰明這一條。

    聰明。

    顧晚舟一直認為這是個和自己沒什么關(guān)系的詞。他當初上高中時有個傳奇人物，平日里睡覺、早戀、打游戲一項不落，成績卻次次全校前十。顧晚舟感覺這種程度才能稱為聰明，不像他，高中時一點多余的事也不做，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學習上才考了現(xiàn)在的大學。

    嗯，現(xiàn)在在座的，除了他們學校的就是隔壁的，沒有一個差一頭。

    高中談戀愛到底是怎么談的？

    用中午那半小時的吃飯時間嗎？

    顧晚舟想不通。

    ……

    “在場的，有沒有學長想進一步發(fā)展的對象？”短發(fā)女生想要一個徹底死心的理由。

    這個問題應該挺好回答的，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嗯？”林霽抿唇，表現(xiàn)出了一點動搖的糾結(jié)。

    短發(fā)女生一愣，“這個問題是不想回答嗎？”

    林霽搖頭，“我只是在想，這個游戲是真心話或大冒險，不是真心話和真心話對吧？”

    短發(fā)女生這才反應過來，林霽一直都沒選，而是被大家默認提問了，她不太好意思，尷尬的紅了臉，“那學長是要選大冒險嗎？”

    “對。”林霽在大冒險的卡牌里抽出一張，“一直真心話也很無聊。”

    他看了眼卡牌內(nèi)容，自己不念，反而遞給旁邊的顧晚舟。

    顧晚舟一臉莫名的接過，“和左側(cè)的第一個人對視三十秒。”他看向身側(cè)的林霽，伸出手指指向自己，“我嗎？”

    林霽點頭。

    顧晚舟有話要說，“那這不是兩個人的大冒險嗎？”有沒有重新抽一張的可能？他萬一臉紅了怎么辦？雖說他表情管理還可以，可三十秒確實有點漫長了。

    “好了。”林霽已經(jīng)自覺坐到了他對面，生怕人反悔似的，“開始吧。”

    “我來幫忙計時。”

    陸時拿出手機找到秒表功能，“好，開始。”

    “……”顧晚舟對趕鴨子上架這句俗語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

    比起他的慌里慌張，林霽明顯要自如一些，靜靜地望著他，眼神顯得專注。

    顧晚舟皮膚白，總也曬不黑，偏偏眼睛和頭發(fā)又是比常人愈發(fā)濃重的墨色。睫毛很濃密，在眼尾打著卷，像這樣自下而上看人時，唇瓣輕抿，小動物般的無辜澄澈。

    好喜歡……

    顧晚舟正不著邊際地七想八想。在戶外，燈也沒有特別明亮，他臉紅應該不會很明顯吧？

    “可以眨眼睛。”林霽忽地笑起來了。

    顧晚舟鬧了個大紅臉，下意識就想低頭，臉被林霽給捧個正著。

    像是小朋友假裝花骨朵的早cao造型，顧晚舟第一個想法是：啊，學長的手好冰。

    不對，是他的臉太燙了。

    顧晚舟在對視過程中，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清晰的笑意。

    完蛋，他看起來一定很傻。

    好想鉆進地縫里！

    “就還差幾秒了，不能前功盡棄。”

    說完這句話，林霽收回了手，陸時那邊也宣布到時間了。

    顧晚舟如釋重負的看向草地。

    林霽卻沒有移開視線，依舊注視著顧晚舟的行動，甚至可以說是全神貫注，不肯錯過一點微小的細節(jié)。

    他微垂著眼，睫毛遮擋住了一些未宣之于口的心意，視線掃過顧晚舟輕輕抿起的唇，柔軟的臉頰，長而密的眼睫，最后往下，落在顧晚舟因為羞赧而泛紅的耳根，低笑了聲。

    旁人不懂其中含義。

    氣氛怪怪的，陸時說話向來是不過腦子的，他想起自己無意間刷到的“科普”，“不知道真的假的，聽說兩個人對視久了會產(chǎn)生對面這個人不一樣的感情，怎么說？你們二位有什么體會嗎？”

    林霽坐回原本的位置，向左偏頭，“是嗎？晚舟覺得有產(chǎn)生嗎？”

    顧晚舟很有，本來就有，非常有，但他做出的反應是和陸時一起笑。

    林霽大概也沒多在意問題的答案，轉(zhuǎn)而去調(diào)侃起陸時，“如果這種說法是真的，那上個學期期末考試時的李老師應該覺得你很不一樣。”

    陸時有被攻擊到，他和李老師的關(guān)系只能說是耗子見了貓，“別提了，掛了，希望補考能過，不然我還得再和他對視一學期。”

    顧晚舟翹起嘴角，摸了摸自己的臉。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使勁揉搓一把。

    林霽雙手遺留的存在感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消褪，明明很涼，卻像是火石一樣把他的臉點燃了。

    陸時一打開話匣子就收不住，已經(jīng)開始吐槽起他在期末考試時的奇葩經(jīng)歷，說起來也有點他自己的問題，腦抽了。考試時想起網(wǎng)絡上假裝作弊，然后讓老師尷尬的小視頻，于是就搞了一手，結(jié)果就被老師狠盯了一節(jié)課，一整個如芒刺背。

    林霽：“活該。”

    沒人注意到此時的他摩挲了一下手指。

    ……比想象中還要軟。

    拜托，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顧晚舟是不是花二十五個小時在維持可愛上？

    第6章 你搞暗戀

    南城是標準不夜城，一整夜都燈火通明，更別說晚上九點多了。路上行人依舊不少，三三兩兩地走在一起。

    顧晚舟老家是完全不一樣的，一般在晚上八點左右就很少能看到人了。當然，學校是例外，他們學校的晚自習會上到晚九點四十，住校是統(tǒng)一十點十分熄燈。

    從路燈底下走過，顧晚舟低頭看著被慢慢拉長的影子。

    明明都是黑咕隆咚的影子，林霽的看起來都要更精致一點。

    兩個影子連接在一起，一比一復刻出它們主人此時的狀態(tài)——走路時胳膊幾乎都要碰撞在一起。已然突破了顧晚舟的正常社交距離，但因為有十分鐘前更過分的接觸做對比，所以挨一起走路也變得可以接受。

    就剛才。

    聯(lián)誼活動散了場，顧晚舟本來是想找張徹一起回宿舍的，結(jié)果一扭頭就看見張徹和臉熟的女生走在一起，沖他不好意思地擺擺手。

    那舍友要談戀愛，顧晚舟肯定不會不懂眼色的湊上去，反正離宿舍又不遠，他自己回去好了。這樣想著，他剛走出去兩步，肩膀上便多了一只手，是林霽的。

    “我們一起。”

    太近，加上體型差，以至于顧晚舟整個人都籠在了另一個人的氣息中，與之距離最近的耳朵幾乎在第一時間升溫。他無措地偏頭，稍稍一垂眼便看到林霽勾起弧度的唇瓣，仿佛是電視劇中下一步便要接吻的距離。

    顧晚舟強行移開視線，又脫離出去，努力穩(wěn)住聲音，“我先、先去拿書包。”

    于是他們兩個就開始了壓馬路，東聊一句，西聊一句的，也不至于過分沉默。

    林霽像是隨口一提：“我記得，你當初上高中的時候想上的好像是我們學校。”

    顧晚舟解釋：“頤安有保送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