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可能只有我家這么叫吧。”

    簡寒趴在膝蓋上，側頭瞧他：“你是哪種？”

    “......什么？”

    “你是哪種人？”

    顧灼臉有些發熱，也有些窒息，他把這種癥狀歸結為是剛剛被繩子勒的。

    “你好奇？”

    簡寒道：“聊天嘛，沒什么好奇的，你如果討厭我不問也可以。”

    顧灼：“......”

    “怎么不說話？”

    “你又不想知道，我自己講個什么勁。”

    “好吧，那我想知道。”

    “這么勉強，我這輩子都不告訴你。”

    簡寒笑了，和吹來的晚風一起。

    “也行。”

    她為什么不問？

    顧灼的心口燃起煩悶的火，然而無處宣泄。他沒有立場，他早該明白的，只有游戲里和她一起長大的顧灼才有資格對她生氣、撒嬌、哭鬧。他是個外來者，她說經歷造就人，他和游戲里的顧灼雖然長相和性格如出一轍，但他們的經歷不同，就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

    她喜歡的人，吻過的人不是他。

    他為什么會這么難受？

    一定是這具身體的感情影響了他。他平時不是這樣的，他對待一切的態度都很高傲，仿佛他才是那個造物的主，人間的一切都要向他低頭。

    他不會喜歡上這種相貌平庸、家境普通的女生。

    他絕不會。

    簡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繼續搭話：“你說，我們兩個一輩子真的只能見一面嗎？”

    她覺得人和人的緣分很有意思，擦肩而過可能就是兩人一輩子所有的交集。也有可能素昧平生的人在某處見到了，回過頭忘記，最后卻親密地在一起。

    顧灼冷冰冰道：“不可能再見了，我們在現實生活里不可能認識。”

    就差把“你是什么身份”掛在嘴邊了。

    簡寒有點被傷到了，她調節了一下表情，努力笑著說：“是啊。”

    他好像怕她認不清自己的地位，對他有什么妄想。可當她認清了，他卻更加憤怒。

    他扳過她的肩膀，眼睛紅了，淚珠映著最后的天光：“經歷了這么多，你回答‘是’，是把我當作什么？”

    “你在游戲里跟我接吻，在現實里連找我、讓我想起你都不愿意嗎？”

    “你不要忘了，是你讓我愛上你的。”

    第93章

    顧灼線（二十七）

    他突然這是怎么了。

    簡寒詫異地看著他，微微瞪大的眼睛里閃爍著很多種情緒。她的睫毛根根分明，自然地卷出好看的弧度，像花瓣一樣。這是游戲里的顧灼在和簡寒接吻時獲得的印象，近距離盯著她，印象如同書簽，把當時的情感和欲望輕而易舉提取，細膩地鋪展在眼前。

    他好想親她。

    顧灼拍了自己腦門一下。清醒點，那不是他，不是他想做的事，他是被游戲里的復制體影響了，別一時被奇怪的想法沖昏了頭，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又是說古怪的話，又是莫名打自己，應該是在高度壓力之下精神不太正常了。

    簡寒得出結論，好心地給他留了臉面和臺階，當做自己什么都沒聽到，什么都沒看到。

    一夜過去，她睜開眼，不是期待中咨詢室的天花板，入眼還是那口棺材里熟悉的黑暗。

    到底是什么，到底解除這場活動劇情的契機是什么？

    系統提醒：“其實你的思路是對的，但你貌似找錯人了。”

    簡寒推開棺材板，坐起身，只有這樣她才能好好思考。

    “你說什么？什么找錯人了？”

    祭臺上的銅像化為“顧灼”，一躍而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就是你找錯人的意思。”他抬頭，有些委屈地看著她，譴責道，“自己的丈夫都能認錯，你到底想怎么樣嘛。”

    簡寒沒理他，繼續問系統：“你快說，什么意思？”

    系統見她不問出實情不罷休的態度，不得不從口袋里飛出來，對手指：“呃，就是說……這個副本的確出了很大的問題。”

    “我身為系統，是和玩家綁在一起的，所以對情節部的安排沒刻意了解過……”

    簡寒不想聽他贅述前言，直接問：“你什么意思？”

    系統在顯示器上投了一個[閉眼]的表情：“就是，咱們是戀愛游戲，不論什么劇情，肯定都是和戀愛相關呀。【靈異】主題也是如此，目的在于讓玩家體會到和‘非人類男主’的邊緣戀情……”

    簡寒有點明白了。她看向顧灼，除了最開始那一句質問，她在那之后和系統說的話他一句也沒有聽見。

    游戲一直有一個大前提：玩家和系統的互動不會被游戲內的角色察覺。

    這說明眼前的“顧灼”的確是顧灼，而且是她認識的那一個。不過他半沉浸在夢境給他的角色里，沒有清晰的自我意識，所以并不能像簡寒一樣無拘束地行動。

    系統道：“所以那邊的顧灼只是bug而已，這邊的才是你的。你的破局思路也是對的，情節部的人說，這次劇情設定主要是玩家通過反復死亡，與男主進行一場充滿新鮮感與危機感的戀愛，成功活著度過月圓之夜，就可以收獲本次活動劇情的cg，回歸主線了。”

    簡寒聽完，嘆了口氣：“為什么不告訴我？我不問你就不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