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會是那姓楚的刻意刁難吧?”殷夫人道:“咱們家我就算在府里也不準她們亂嚼舌根的,怎會有人敢出去說?” “哼,”殷宗正甩袖:“人家都說了,這流言就是從咱們府里傳出去的,他還有那閑心冤枉你不成!你罵人家朝廷鷹犬登不得臺面,人家轉手就給你兒子扣了個私藏禁|物的重罪,嘴上倒是快活了,這會舒服了?” 竇氏就算再遲鈍,也猜出是自己在宮里那番口舌惹出了禍事,剛想偷偷從房里溜出去,被殷夫人勒令道:“站住!你帶小妹去赴茶宴,到底說了什么連累我這一眾子女接連受累?” 竇氏眼見瞞不過,只得一五一十的說了,末了不忘為自己辯解:“我也就是一時口直心快,開個玩笑罷了,誰想那姓楚的心眼竟比針扣還小,這么大動干戈的,也不嫌累。” “你還敢說!”殷夫人氣急攻心,上去便是兩個大耳刮子:“你連累的我女兒被別人說三道四,我兩個兒子身陷按察司,我就這么幾個嫡親的孩子,你是要把他們禍害完了你才痛快嗎?休妻,咱們家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殷夫人氣上心頭,竇氏這回是真的慌了,她娘家有四個哥哥,若真被人休棄回家,不說外面的閑言碎語,四個嫂嫂一人一個冷眼都能剜死她。她顧不得體統,囫圇叩頭道:“婆母,兒媳知錯,兒媳知錯了。” 二房的媳婦兒這會也聽明白了,她跟這位大嫂一向不對付,聽了自家二郎無辜受累的緣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撲上去抓爛她的嘴:“你自己作死,怎么還敢連累我家二郎,這是造的哪門子的孽啊,我家二郎若不能全須全尾的出來,我一剪刀創死你,干脆咱們都別好過!” 階下媳婦丫頭亂作一團,殷宗正在外奔波了一日,如今兩個兒子身陷囹圄,好好的女兒被惠妃挖苦,日后想說門好親怕是難上加難,再看這兩個兒媳,沒一點主心骨只會一味的埋怨。他抄起茶盞在地上摔的稀碎:“我殷家要敗啊!” 次日,符津有樣學樣的跟楚逸軒學舌:“這竇氏這回總該長了記性了,如今婆家埋怨她,就算回了娘家,也未必有好臉等著她,這要是還管不住那張嘴,嘖嘖。” 不等楚逸軒做出反應,那門將匆匆來報:“督主,殷宗正又來了,您看咱們今日見嗎?” “不見,”楚逸軒答的果斷,符津調侃道:“這老頭怎么還不知道勁往哪邊使呢?以后他再來求見一概不必通傳,我嫂嫂什么時候舒服了,我哥哥才暢快,我哥哥高興了,自然放人。都別去多話,我看這老頭什么時候能回過味來。” 這門將帶回的還是一樣的消息,殷宗正有病亂投醫,央求道:“督主他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這位大人可否指點一二啊?” 那門將得了符津授意,一個字都欠奉,留待他自己琢磨去。這些個酸儒仗著自己多識了幾個字,將走狗鷹犬顛倒著罵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有有求于人的這一天呢?還有自家夫人,那么個玲瓏剔透的人,自個兒帶著一眾兄弟辦差的時候都生怕沖撞了她,如今被這群王八蛋不分青紅皂白的一塊貶損,得罪了人還指望人家能高抬貴手,啐,活該他干著急。 這邊求告無門,殷夫人也坐不住,思量再三,還是讓人備了厚禮,帶著兩個兒媳登了蘇念卿的門。 這兩個兒媳吵了大半日,這會是真的口干舌燥,不得已老實了。她由人攙扶著下了馬車,遞上了拜帖,再由府中的小廝依著流程往內通傳,耽擱了大半個時辰,這拜帖終于到了知盞手里。 她想起符津之前說的,沒想到這殷夫人真求到蘇念卿這了。依著符津所言,是要晾她一晾,可巧自己也有這么個意思,既然胡言亂語,也該給她們長些教訓,是以不以為意的將拜帖丟在一邊,含混道:“夫人在午睡,你請殷夫人先回去吧,等夫人什么時候醒了,我會告知夫人的。” 殷夫人等了一個多時辰,得到了拒絕的消息也不多意外,只依舊溫和有禮道:“那咱們就在貴府門前稍待片刻,等夫人什么時候醒了,咱們再求見不遲。” 這一等便是三個時辰,她遠遠的瞧見府中眾人魚貫而出,打著燈籠將馬凳放在華麗的馬車前,修長的指骨掀開轎簾一角,馬車上那人身高腿長,通身的打扮貴氣極了,這便是楚逸軒了。 雖沒見著蘇念卿,這一趟總歸是沒白來。 “楚大人,”她邊喊邊迎了上去。楚逸軒聞聲回頭,語氣不咸不淡:“有事?” 他未將來人看在眼里,只是將手中的紙包遞給侍候的丫頭:“去內院瞧瞧夫人歇下了沒,若是還沒睡,就讓知盞將糕點轉交給夫人,看她有沒有胃口,若是睡下了就不必去打擾了。且走的快些,夫人吃不得冷的涼的。” 殷夫人尷尬的立在原地,聽他吩咐完了復又開口:“家媳言語失當,沖撞了楚夫人,老婦今日特帶了家媳來給楚夫人賠罪的。” 楚夫人?這稱呼喊的頗合楚逸軒心意。本不欲理會她的,聽她這話說的巧妙,目光在那兩個年輕婦人之間稍作停留,多問了一嘴:“不知是哪位夫人口齒伶俐,惹得我夫人不快啊?” “是她,”二房的搶先開口:“楚大人明察,這事跟我家二郎著實沒什么干系,求大人看在我夫君也是無辜受累的份上,放我夫君出來早日團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