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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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自稱是個窮書生,土生土長的江都人,墨是他的字,本名沈宏。 然而這沈宏,根本就是沈家的表親,早年死在外地,戶籍一直沒來得及到官府吊銷。 沈末此次易名沈墨,不光是為了縣衙這份文吏的工作,還是為了接近劉少庭,看看這公子哥出身的縣令有什么把柄能被她捏在手里,從而幫沈家一舉奪回飯館。 她在心中稱贊自己神機妙算,家中老小也總算能替jiejie分擔(dān)。 劉少庭道:“沈墨。” 沈末抬頭,“在!” 劉少庭雖為劉家幼子,卻也二十有六,為人古板,說話做事十分有威嚴(yán),“你今日是第一天上值,便遲到了一刻鐘,沒關(guān)系,事不過三,明日別再犯同樣的錯誤。現(xiàn)在我需要你幫我整理這幾日百姓遞上來的訴狀,午時之前拿給我。” “是,大人。” 沈末雖是老小,身長卻高,瘦瘦窄窄面龐清麗,做男子打扮時就像個瘦弱秀氣的小書生,難以引起旁人過多注意。 她坐到下首坐席,安安靜靜埋頭翻閱起面前的厚厚一沓狀書。 旭日東升,一晃來到晌午。 沈家兩個meimei都在外頭雞飛狗跳地討生活,家里歲月靜好,只剩母親和大姐,一個帶孩子的時候另一個就去做繡品,如此輪換,不至于久坐乏累。 “沈家大娘。”屋外有人敲門,是陳恭的聲音。 他帶著老父登門沈宅,目的卻不是提親。 沈家憑空來了個俊后生,還是從蓮衣老東家蜀王府來的,消息到底要傳到陳父耳朵里。陳家本該直接上門提親,卻因為這個容成,臨時決定先來一探究竟。 見有訪客,還是陳恭父子,沈母與沈良霜相視一笑,都知道對方是為兒女親事來的。 沈母走出來道:“陳翁快請進(jìn)。陳秀才,許久不見,你如今是大忙人了,在拐子巷總也見不著你。” 陳恭連忙自謙,“大娘千萬別這樣喚我,只管叫我陳恭就是了。” 沈良霜笑道:“說起來你小時候也不管你大娘叫大娘,而是叫小花的娘,你和小花呀,真是拐子巷的金童玉女。” 陳恭都叫她說面熱了,“大姐…” “臉紅什么?快進(jìn)屋來,小花出攤?cè)チ耍涂旎貋怼!?/br> 陳父問:“那個姓容的小哥兒,今早我見他幫良花推車,可是也隨良花到街上去了?” 沈母微微一愣,笑道:“是,小容兄弟也去了。前陣子家里被人上門找麻煩,小花獨自做生意也總遇著那些不著調(diào)的人。小容兄弟蜀王府的嬤嬤的兒子,那位嬤嬤出手闊綽拿了五十兩來,我心想要是能留他在家,我既能事無巨細(xì)地照顧他,也能借他嚇嚇那些潑皮無賴,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沈母說罷嘆氣,的確說的都是實話。 陳恭是曉得蓮衣遇上麻煩的,因此表現(xiàn)得十分諒解,“我也都聽說了,既然這是大娘的主意,想來也是因為信得過那小哥的為人。” 沈母點評慕容澄,“信得過,是實誠人,就是不大會說話。就是偶爾會犯犯病,說些我們聽不明白的怪話。” 陳恭便也附和,“噢,對,他是病人。”那是不該一般見識。 幾人說著,走到屋內(nèi),話茬也漸漸扯遠(yuǎn),從慕容澄的身上,說回了蓮衣和陳恭的親事。 陳父說道:“其實按照陳恭的意思,今日造訪便該帶上媒人,是我多心,這才先來問問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母尷尬笑笑,給他倒茶,“是,這的確是我欠考慮,但這都是我的意思,和小花是沒關(guān)系的。” 陳父頷首,“我現(xiàn)在知道了。”他沉吟片刻,“還有一事,有關(guān)禮金。其實別看陳恭這孩子表面風(fēng)光,是咱們江都的秀才,實際每月里拿到手的那點錢也才夠家里開銷。” 沈母連連笑道:“這你放心,我們家也不是什么大戶,彩禮只求心意,兩個孩子在一起了幸福和美才最重要。” 陳父一聽,來了勁頭,“那我陳家也不會虧待了良花,陳恭的親娘臨走留下一套頭面首飾,還有兩只臂釧,那將來都是良花的。”說到這兒忽然變了味,“良花這丫頭不一般啊,她有遠(yuǎn)見。她當(dāng)年臨去夏國公府便和陳恭約定,等她回來要拿銀子供他讀書,當(dāng)時她才多大,便有如此魄力,聽說她這次帶了近百兩銀子回來,真叫人不服不行。” 陳父說著,捋捋須子,那三角吊梢眼瞄了沈家母女一眼。 沈良霜默默看向沈母,二人都有些回過味來。頭面首飾和臂釧算什么玩意?這陳家老父鋪墊那么老些,只怕是來空手套白狼的! 什么兒女親事,他要的哪是兒媳婦?根本就是看上了小花的嫁妝! 恰逢此時蓮衣收攤回家,和慕容澄一前一后往家拉板車,門檻太高,便要合力往上抬,蓮衣在前頭沒抬起來,慕容澄在后頭抬起來,差點沒給她撅個跟頭。 “哎呀,嚇?biāo)牢伊恕!泵媲熬褪桥_階,蓮衣驚魂未定。 慕容澄見她無礙,便毫不掩飾地笑話她,蓮衣哪肯?回敬了一小句,二人便就此你強我弱地斗起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