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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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之國,本繁華豐澤,生靈眾多。浮桑道,但如今死氣深重,經久不散,多是怨靈死于非命,不甘而盤旋。 九尾和灌灌法力并不算高強,它們也回來過許多次,卻沒有發覺浮桑所描繪的死靈世界。 此刻聞言,不免心有黯然悲戚。 而且浮桑語氣沉了些。 一雙鴛鴦眼凝視遠處高山,那是青丘最高處。 他眼中的光,被白晝與黑夜交界的間色襯得半明半昧,除卻鎮壓青丘國主的法陣,此處還有縛魂之陣。 縛、縛魂之陣?!重明鳥一下震驚了,它個頭大,不能像灌灌和青耕一般站在人肩上,于是只緊挨著九耳,九耳則有些困惑。 同九耳一樣,簌棠也不大懂,偏頭看浮桑。 古老的陣法之術,本身就起源于獸族。獸族與自然相生棲息,它們以天地靈力為引,創造陣術,完善陣術,漸漸流傳于三界。 魔族則更多依賴于本身的魔力,鉆研著諸多一擊制敵的招式,以武力取勝。 浮桑沉默一刻,地界之下有鬼域,負責生靈轉生之事,因而三界才能生生不息運轉,不斷有往生之人。 他解釋道,縛魂之陣,顧名思義便是束縛亡靈,令其不得離開陣術,無法歸于鬼域。 亡靈若長時間因故未至鬼域,鬼域不會管那么多,只會將其除名,往后再也不能轉生,還會因天道不容,逐漸被天道吞噬,痛苦地在世間消弭祁以遙在一旁,她補充著,聲音也有幾分沉重。 仙族比之魔族更懂融合之道,加之仙獸與仙族一派和睦,關于獸族的陣術她也懂得不少。 可這么一說,氣氛頓時變得無比沉重,尤其是九耳犬,它還輕輕嗚咽了一聲,好似聽著就令它難受。 無論是什么世界,尊重生命都是共識,身前身后事都很重要。 這樣的法陣,顯然目的不單是要青丘再無生靈,更是要這整一個種族苦訴無門,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三界中。 爾白怔愣了好一會兒,臉上不再有溫和神色,他目眥欲裂:我族一向避世,從不樹敵,究竟是誰要如此害我們?! 連灌灌也安慰不住他。 溫和的白狐露出九條尾巴,那尾巴不再是毛茸茸,反而毛尖如刺,堅如刀刃,令人膽顫心驚。 可任誰都能看出來,張牙舞爪的小狐貍看上去兇巴巴,卻也只是無可奈何的宣泄。 青丘國滅,滅得毫無預兆和聲息,哪怕接壤的魔界也沒聽說過一點風聲。 時隔幾百年,亡靈游離世間已變得渾噩,這片土壤連血腥氣都感受不到。 要揪出真兇,很難。 浮桑目色幽深,好一會兒,才道:事已然至此,先將你母親救出,才最要緊。 生來獨身的祖神,或許并不能感同身受爾白。可簌棠在他身后看著,小小雪白一團,可愛的貓臉也小小的,她卻無端瞧出他心緒復雜。 眾人將要上山,她走去浮桑身邊,悄悄問他:阿浮,縛魂之陣雖棘手,可你有解之法,對么? 簌棠,好似同旁人都不一樣。 她總能從細微的觀察中,察覺到他刻意隱藏的情緒。 浮桑一時未答,心卻漸漸泛起漣漪,沉默的上山路,誰開口都會變得異常惹人關注。 直到關押青丘國主的陣法已至眼前,他才輕聲回答了簌棠:對。 浩大繁復的永劫之陣,隱沒在青丘最高峰之上。 這里本是青丘的祭祀臺,如今因為久未有人打理,茂盛蔥郁的雜草掩蓋了當年的血色,更有荊棘密布,看起來陰森十足,連月色也被遮蔽。 天空隱有雷電盤旋,偶然照亮天色,周身卻寂靜無聲。 爾白卻似察覺到了什么,急急上前,母親 他的聲音倉皇又驚懼,恰時,驚雷一閃,劃破天色,閃電聚焦在某一點,狠厲劈下。 天光驟亮,雷電猙獰,眾人被強光所刺,不由得瞇起眼。再睜開,只見那處赫然一座高臺,上面蜷縮著一只骨瘦嶙峋滿身傷痕的母狐。 封印兇獸的永劫之陣,原來還加隨雷電罰刑,令受刑者更加痛不欲生。 浮桑看著,眼神漸漸變得冰冷。 何人有此膽,如此對待他的子民? 眼見又有一道雷電要劈下,爾白已然化身白狐飛奔而去。 可才成年的幼狐怎么能抵御這樣的驚雷,浮桑周身凝出靈光,尾巴一掃,一道靈氣將他卷了回來。 簌棠也眼疾手快以靈氣擋下那道雷,她嘶了一聲,收回手。反饋而來的雷術霸道無比,連她施法的指尖也被電上了一下。 不要攔我!爾白依然雙目通紅,急喊著,母親,母親 高臺上渾身血污的狐貍聽見了,它毫無氣力卻掙扎著睜開了眼,神智被折磨得不清醒,發出奄奄一息的凄厲哀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