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老街
楊清云站定,目光落在了陳毅的頭發(fā)之上。 饒是她心態(tài)沉穩(wěn),但也被后者的一頭白發(fā)驚呆了,她無法相信地朝著陳毅走去,說道:”你的頭發(fā)?” 曲晨曦和雷婷抬頭望著其他地方,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這態(tài)度,就是對楊清云赤裸裸的不滿,若非楊雄執(zhí)意相逼,又怎么會拆散陳毅和文靜,又怎么會導(dǎo)致這刺眼的一頭白發(fā)! 陳毅看著楊清云走來,隨意笑了笑,說道:”頭發(fā)?不覺得很帥么?” 楊清云欲言又止,心里升起一陣無法言說的隱痛。 她甚至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探向了陳毅的白發(fā),想確認(rèn)一下,這是真的一夜白頭,還是染發(fā)劑的功勞。 然而陳毅站起身,淡淡道:”走吧。” 說完,陳毅就出門去了。 楊清云呆滯了一下。又看了看態(tài)度冷漠的曲晨曦等人,目光往下低了低,隨后跟著陳毅走了。 一天后,陳毅和楊清云兩人,回到了蘇城。 他突然回國,也引起了楊雄的注意。但因為有楊清云陪著,加上曲晨曦等人都沒有走,自然也沒有其他的企圖,或許,只是思鄉(xiāng)情切,想回去看看罷了。 一路上,陳毅都沒有說什么話,他習(xí)慣了抬頭看著窗外,隔著一張玻璃,眼神滄桑而深邃。 ”我們,要去哪里?”楊清云心情落寞,開口問道。 ”回家?!标愐阏f道。 ”月橋嗎?”楊清云說。 陳毅扭頭??戳艘谎蹢钋逶啤?/br> 按理說,后者是不可能知道月橋這個地點的,曾秀英和桃夭,都在月橋定居,月橋就是他的老家。后者既然這么開口問,也就說明。他的一切情報。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陳毅搖頭,并不回答。 沒多久,他乘車前往了蘇城北郊的貧民區(qū),這里,才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車子行至中途,路過了當(dāng)年他和文靜約會的那一條街道。 陳毅叫了停車,當(dāng)楊清云跟下來的時候,他說道:”可以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嗎?” 楊清云低下頭,說道:”我就在這里等你?!?/br> 陳毅說:”謝謝。” 隨后,他就一個人朝著人來人往的街道走去。 往事的一幕幕,劃過他的腦海,當(dāng)他一個人回首過去,卻像是有一種行走在電影中的感覺,好像上天一直在看著他,不喜也不悲,或悲或喜的,只是他自己的心。 他的臉上掛著恬淡的笑容,看著周圍的一切,那笑容就跟著化成了淚水,在心里小溪般流淌...... 周圍的一些路人都好奇地看著他,當(dāng)然,最吸引人注意的,還是他的一頭白發(fā)...... ”這人好面熟!”有路人笑道。 ”我也覺得好熟悉啊,肯定以前在哪里見過!” ”別說了,染頭發(fā)去,帥呆了!” ”嗯嗯,帶我一個!” 路人們來來去去,像極了過去的那些場景! 人生,只有當(dāng)回頭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走過了多少路,錯過了多少人...... 熟悉的站臺,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網(wǎng)吧! 往事化作一首歌,在陳毅的心中躺著...... ”回到相遇的地點,才知我對你不了解......” ”我獨自走在寂寞的長街,回憶一幕幕重演......” ”想起我和你牽手的畫面,淚水化作雨下滿天!” 一個多小時后,陳毅離開了這里,他的心又一次回歸了平靜。 距離他離開蘇城,已經(jīng)一年多了。 但是,當(dāng)年他和母親所居住的小屋,卻依然保持著原樣。 除了月橋,這里就是他的另外一個家,只是曾秀英回老家以后,這里也就空缺了下來。 陳毅走上熟悉的臺階,然后朝著窗戶走去,他抬起手,在最上方的窗沿上摸了一圈,一個微涼的金屬物體滑入手指。 他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 母親很少出門,但出門以后,都會把鑰匙放在窗臺上,這個習(xí)慣,十多年都沒有變過。 他的動作很熟練,打開房門,推門而入。 一年過去,雖然門窗緊閉,但房間里,卻依然有些腐朽的味道,還有一些塵埃,散落在桌椅之上。 ”如果母親在家,這里一定還是纖塵不染的模樣。”陳毅喃喃自語,隨后,他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回國,他的目的只有一個。 當(dāng)年父親留給他的遺物,他必須帶回去! 島主爭奪大賽至關(guān)重要,冠軍選出來以后,以前的一切恩怨情仇,都變得無足輕重了,一年的時間,權(quán)力會交接完畢,龍島令也會重新打造,換而言之,就是龍島會是一個嶄新的模樣,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了! 當(dāng)年的恩怨,只能在這一次島主爭奪大賽中清算,陳毅必須帶著父親的一切,回到這個父親曾經(jīng)走出來的地方,他會用生命,去彌補這十八年來,殺父仇人帶給他,還有他母親曾秀英的痛苦。 這也是他和文靜分手,還有他一夜白頭的原因。 走到這一步,他已經(jīng)沒有選擇了,如果文靜還作為他的女朋友,他甚至可能害死文靜,他的處境,太危險了! 越是靠近當(dāng)年的秘密,他反而更加恐慌,至今為止,梟鷹都沒有出現(xiàn),龍島的勢力也紛繁復(fù)雜,根本分不清敵人和朋友,楊雄,郭龍,這些人,必然是知道龍辰死亡的原因,但他們從來沒有提起過! 陳毅明白,害死父親的事情,絕對不是梟鷹一個人能夠完成的,必然有三大勢力暗中輔佐,或者推波助瀾,這才是他最擔(dān)心的問題! 那么,又是誰的勢力從中作祟?或者,是三大勢力聯(lián)手,一起推翻了龍辰? 如果是這樣,他擊殺了梟鷹根本沒用,他必須登上島主之位,真正獲得實權(quán),才可能替父親報仇! 但是,獲得實權(quán),又談何容易! 沉重的壓力,已經(jīng)把陳毅逼上了絕境。 血海深仇,一日不報,他就一日不得安生! 三個月的入圍賽,半個月不到的總決賽,這個時間,就是他報仇的最后期限了! 他想著想著,就走到了床前,彎下腰,打開了床下的儲物箱。 翻騰了一會,他找到了父親留下的那一個奇怪的箱子。 箱子有手臂長度,高度不高,面料光滑,上面雕龍畫鳳,圖案精美,全都是鍍金的鏤空畫面,神秘而奢華,一看,就不是庸俗之物。 陳毅又一次打開了箱子,里面沒有絲毫變動。 三個鍵盤,一個鼠標(biāo)。 他拿出來一一嘗試了一下,和過去沒有絲毫變化! 其中一個鍵盤,硬得人根本敲不動! 一個鍵盤,鍵位太過松弛,吹一口氣都會把一個鍵壓下去! 只有第三個鍵盤,普普通通,敲擊的時候會發(fā)出噗噗噗的響聲。 而銀白色的鼠標(biāo)也極為古怪,入手一片冰涼,但沒握一會,居然有些燙手了,陳毅一個大意,鼠標(biāo)滑落在了床上。 ”這到底是什么玩意?”他呆愣了好半天,又撿起鼠標(biāo)看了好久,依然沒搞懂父親留下的是什么鬼東西。 隨后,他又看了看箱子,什么都沒有了。 ”父親就給我留的是這些東西?”這一下,陳毅有點失望了,父親好歹也是當(dāng)年的唯一一任島主,就算不留下龍島令,你也留點銀行卡什么的,結(jié)果就留下兩個不能用的鍵盤和一個值不了幾個錢的普通鍵盤,加上一個奇奇怪怪的鼠標(biāo),這是在虐兒的節(jié)奏??! 他把玩了好一會,也沒有想清楚,父親為什么會把這些怪東西留給他。 曾秀英親口說過,這是父親留給他遺物,從來沒見過面的父親,會留下一堆破爛給他?反正他不相信。 所以,他拿著鍵盤在床沿上敲打了幾下,發(fā)出啪啪啪的響聲。 事實證明,鍵盤的質(zhì)量很好,極具收藏價值。 ”唉!”陳毅長嘆一口氣,說道:”看來父親真的是給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說完,他也不多想了,把鍵盤和鼠標(biāo)都揀出來,放進(jìn)一個背包里面,然后又把箱子放回原處,隨后他就提著背包,出門了。 之所以不帶箱子,是因為箱子太過精美了,拿在手里也扎眼,不方便,把鼠標(biāo)和鍵盤帶走,就行了。 三個小時過去,他重新回到了最開始和楊清云約定的地點。 楊清云原地站著,像是一步都沒有走動過。 她的雪地靴帶著一點跟,這么站三個小時,說不累,那是不可能的。 陳毅走過去,臉色沉靜。 ”你回來了?!睏钋逶瓶吹剿?,臉色有些歡喜,顯然,她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 陳毅沒說話,拉著楊清云的手,就朝著街邊的一家咖啡廳走去。 楊清云微微一顫,被陳毅拉著,她的心一陣亂跳,連身體都有些緊張了。 她抬起驚喜又意外的眼神,偷偷看了一眼陳毅,但后者神色冷漠,酷酷的白發(fā),隨風(fēng)揚起。亞豐討亡。 陳毅領(lǐng)著楊清云進(jìn)了咖啡廳,找位置坐下了。 ”下次,就算我離開了,你自己找一個地方等我,不需要你站著等,懂?”陳毅松開手,把楊清云扔在座位上,這才開口說話。 楊清云有些慌張,說道:”我......我......我怕你看不見?!?/br> ”喝點什么吧。”陳毅沒有接話,而是輕描淡寫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