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第208章 宮里來圣旨了 第二日,兗國公府。 兗國公如今除非圣上有召,否則是不必上朝的。 今日一早,他正坐在廳中與左安寧下棋。 半年前,左安寧在喬府被大公主算計,受了不小的驚嚇。 因此今年的元宵燈會、東郊詩會還有昨日的萬壽宮宴,兗國公都沒讓她去。 左安寧倒樂得清閑,將荒廢了許久的棋藝又撿了回來。 對弈可以觀人心性,兗國公瞧得出,他家安寧性子沉穩、聰慧果決,是個極好的孩子。 如今他只一個心病,翻過年安寧已經十六了,但是她的親事還未有著落。 年前忠國倒是和他提過一嘴譚瀚池,他仔細去了解過了,這譚瀚池出身雖低,但才高八斗,最重要的是品行端正。 只是他如今到底是天子近臣,在圣上面前極為得用,就憑兗國公府與喬府的關系,這樁婚事要成都難。 這兗國公府眼瞧著是要沒落了,自家兒子是個沒出息的,拘了他大半年,女人堆倒是少去了,又迷上了收藏玉石。 安寧的未來指望這不成器的兒子是不成的,他必須在入土之前給安寧找個好歸宿! 許是心中思慮太重,兗國公忍不住輕嘆出聲。 左安寧聞聲,從棋局中抬起頭來,關切地問道:“祖父,您因何嘆氣啊?” 兗國公望著眼前的左安寧,當即溫和一笑,“沒事,寧兒的棋藝又有進步了,祖父正在想下一步該怎么走呢。” 這兒女婚事從沒有擺在孩子面前說的道理,再者兗國公也不想惹起左安寧的愁思。 左安寧卻是個通透的,這半年來,兗國公的愁緒她都看在了眼里。 自己能有什么能讓祖父心煩的呢,無非就是那微不足道的婚事罷了。 “祖父。” 左安寧忽然站起身來,沖兗國公深深一拜。 兗國公嚇了一跳,急忙扶住左安寧,疾聲問道:“寧兒,你這是做什么?” 左安寧面色沉靜,有個想法盤桓在她心頭許久了,她鼓起勇氣,決定在今日說與祖父聽。 “祖父,寧兒知道您是在為寧兒的婚事煩擾,但是寧兒并無結親的心思,對婚事也并無期待。” “寧兒知道這樣會讓您很為難,也會讓兗國公府丟臉,但是寧兒思來想去,還是想要自私一回。” “祖父,您能容許寧兒一輩子不成婚嗎?” 兗國公聞言渾身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看向左安寧。 左安寧心中愧疚,上前拉住兗國公的手,溫聲說道: “祖父,天底下的男人,想必大抵都如爹爹那般。” “寧兒從小看過娘親太多眼淚,聽過爹娘太多爭吵,寧兒心中害怕極了。” “寧兒不希望自己有一天也所托非人,然后將娘親走過的路再走一遭,既然如此,不如終身不嫁。” “祖父,寧兒通身都是您教的學識和道理,寧兒心有志向,今后想努力做個女夫子,幫助那些目不識丁的女子。” “祖父。” 看著兗國公白霜般的鬢角,左安寧心中酸澀無比,含淚跪在了兗國公身前。 “寧兒知道這是在為難您,但是寧兒只想一輩子侍奉在祖父跟前,哪兒也不想去!” 兗國公聽到左安寧這番話,心頭又酸又痛,想起左安寧這些時日的遭遇,忍不住潸然淚下。 究竟是上一輩造下的冤孽,給安寧留下了沉痛的傷害,不怪安寧會生出如此想法。 她心中想必早有決定,卻始終顧慮著他這個做祖父的心情,顧念著兗國公府的臉面,所以遲遲不敢說出口。 面對這滿身傷痕卻依舊善良懂事的孩子,他怎么忍心拒絕,又哪里有資格拒絕呢? “寧兒,你選的這條路太難走了,將來無數風言風語、冷嘲熱諷都會鋪天蓋地而來。” “祖父百年之后,這偌大的兗國公府,誰能與你一起扛呢?” 兗國公聲音微微顫抖,緊緊抓住左安寧的手。 左安寧眼里噙淚,面上卻帶著笑。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寧兒活一個內心坦蕩、立身正直,別人的言語又怎能傷寧兒分毫呢?” “祖父,寧兒心中唯有一愧,愧對祖父您的教養,愧對您的期望。” 兗國公心中百轉千回,又是心疼又是欣慰,猶豫半晌,終究還是釋懷了。 “人活一世,也不敢妄求太多,我的寧兒若能過得隨心自在,祖父也沒有什么遺憾了。” 左安寧聽到這話,眼眶猛地一熱,這一刻,道不盡心中的感激與敬重。 “祖父!” 左安寧側首靠在兗國公膝蓋上,熱淚滾滾而下。 廳中祖孫正心情激蕩,席管家突然匆匆而來,口中高呼:“老爺!老爺!宮里來圣旨了!” 這一聲把兗國公和左安寧都駭了一跳。 平白無故的,怎的會有圣旨下來? 左安寧急忙擦干眼淚站起身來,兗國公神色凝肅,心中暗暗憂慮: 莫不是喬家那邊出事了? 在這京中,伴君從來猶如伴虎,今日是恩寵無限,明日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 “走,去前頭迎圣旨!” 兗國公匆忙就要走,席管家急忙加了一句:“老爺,宮里的人特地說了,要咱們姑娘去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