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愛是天賦,更是一種恩賜,只有被無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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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路蔓蔓和顧修遠還沒來得及逃走,就被路母叫回了家中。 “你們晚上就在家里睡,房間里的床單被罩都剛換過。”路蔓蔓一進門,她媽就發話了。 “修遠,你今天也累了,先去房間休息。路蔓蔓,你跟我過來。”路母朝著顧修遠笑了一下,給了躲在顧修遠身后的路蔓蔓一個狠狠的眼刀。 “哦。”路蔓蔓只得從他的身后站了出來,像是一只被打濕了的鵪鶉,垂頭喪氣地跟在她母親身后走進了主臥。 路母把門一關,就對著路蔓蔓問道:“你不要騙我,你是不是真的要離婚。” 路蔓蔓深知這件事沒有那么容易揭過,一屁股坐在床上,破罐破摔地回答:“對!” “他出軌了?” “沒有。” “你出軌了?” “媽,你說什么呢!”路蔓蔓不滿地抬頭問道。 路母松了一口氣,用手拍了一下顧蔓蔓揚起的頭,在她的旁邊坐下。 “這么大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只有修遠能忍你。只要不是原則性的錯誤,干嘛要離婚?”在她們那代人的觀念里,離婚就好像天塌下來了一般,只要日子還能過得下去,就不可能有離婚的情況出現。 “他不愛我。”路蔓蔓老老實實地說出了心里話。 路母聽了,忍不住撲哧一笑。 “路蔓蔓,你到底多少歲了?到現在還談什么愛不愛的!你覺得我和你爸有愛情嗎?你覺得你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之間有愛情嗎?婚姻不就是搭伙過個日子,老了要個陪伴罷了,哪里談得上什么愛不愛的。” “可是,可是我要的不止是搭伙過日子。”路蔓蔓早就就知道她的父母之間并沒有愛情,相反她們甚至彼此厭惡。 小時候,她的父母深夜里在客廳抑制不住音量大吵大鬧的時候,她總是把頭埋在枕頭下面,暗自許愿自己長大以后一定要找一個相愛的人結婚,而不是彼此將就,糊里糊涂就把一輩子過了去。 想著想著,路蔓蔓的眼圈就紅了,自己怎么就把日子過成了自己小時候最討厭的樣子了呢? 路母見路蔓蔓神情萎頓,眼圈通紅,料想她打底也有什么說不出口的委屈,也自覺自己的婚姻也不是什么好榜樣,也不好再說什么重話。 她吞下滿肚子的話,嘆了一口氣說:“唉,你也是大人了。要是實在想離婚,我也沒辦法你。不行就回家,家里總不缺你這一口飯,你爸媽還能養得起你。” 路蔓蔓一聽,眼淚就再也止不住,一串接一串地落了下來。 她側身抱住母親,把頭埋在母親的懷里。 路母回抱住路蔓蔓,輕輕拍打著她的背部。 明明動作極盡溫柔,可嘴上卻仍念叨著:“明年都要三十歲了,還躲在mama懷里哭呢,都不知羞。” 路蔓蔓一邊掉眼淚,一邊抽抽噎噎地回答說:“我不管多少歲,都是mama的小孩。” 她深知,不論從前還是現在,父母無條件的支持是她的永遠底氣。從前,因為這份支持,她能夠毫無保留地去愛人。 愛人是一種天賦,也是一種恩賜。只有被深愛被呵護的人才能夠無所顧忌的全盤付出。而現在,也正是因為這份支持,她才能在受傷后,仍不乏再愛的勇氣。 路蔓蔓回到房間的時候,陸修遠已經去洗手間洗漱了。 路蔓蔓看到書架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好幾個相框,相框里面擺著她大學畢業時和陸修遠的合影還有她倆的結婚照。 她不自覺走上前,伸手摸了摸相框里自己天真燦爛的笑臉,就連灑在她臉上的陽光在映襯下都稍顯暗淡。 路蔓蔓突然想到什么,踮起腳尖,顫顫巍巍地從書柜的最上層拿下了一個鞋盒,放到地上。 鞋盒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她倒不嫌臟,連擦都懶得擦,就直接把鞋盒打開了。 路蔓蔓從鞋盒里面拿出那本熟悉的日記,封皮上寫著“葵花寶典”四個大字,她翻開第一頁,就看到歪歪扭扭的字跡,在上面寫著“欲練此功,必先自官”。 這“官”字上又被劃了好幾筆,然后才再下面寫上一個正確的“宮”字。 路蔓蔓想到自己那時候的傻樣,不禁笑出了聲。 她一頁接一頁的翻開著,每翻一頁她都能想起那時候的自己。 “今天,我聽舍友說,我們學校有個大帥哥,叫顧修遠,說是比電視上的明星還要帥。這人倒是跟我挺有緣分的。為什么?我叫路蔓蔓嘛。路漫漫其修遠兮,哈哈哈哈!我長這么大還沒有見過帥哥呢,我倒是要看看這人的廬山真面目。” “啊啊啊!顧修遠真的好帥啊!老夫十八年來的完好無損的春心在見到他的一瞬間就產生了裂縫。以前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喜歡上一個人,是可以聽到自己內心冰雪消融的聲音的。” “今天我去蹭了顧修遠他們班的選修課,我完全沒有聽懂他們老師在講些什么。說實話,不是我太傻,而是我一看到顧修遠的臉,就什么話也聽不進去了。” “啊啊啊啊!我今天去陸修遠常去的食堂吃飯,碰上他了。他也太忙了吧,連吃飯都只選離教學樓最近的食堂。他今天還忘帶飯卡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臉紅的樣子呢,好可愛呀!幸好我就站在他的后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越到前面去,在機器上掃了一下我的飯卡。他什么話也沒說就端著餐盤走了。開始我還以為他要吃霸王餐,就這樣走了。沒想到我端著餐盤從隊伍里面走出來的時候,他就站在隊尾等我,說要把錢還給我。我說好啊,現在不方便,等下你加一下我的微信,把錢轉給我吧。哈哈哈,我跟顧修遠一起吃了午飯。我終于明白了古人說的秀色可餐是什么意思了。” 路蔓蔓沉浸于自己的回憶之中,連顧修遠站在她的身后都沒有注意到。 顧修遠看著她又哭又笑的,翻看著手中的本子,忍不住搖了搖頭,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他牽起的嘴角。 過了一會,顧修遠才出聲打斷:“不早了,先去洗澡吧。” 路蔓蔓家是兩千年左右裝修的,那時候的浴室普遍都沒有安裝致暖的設備,一到冬天就冷得不行。 因此,路蔓蔓每次回家的時候,都讓陸修遠先洗澡,等他洗澡的水汽把浴室蒸暖之后,路蔓蔓才會迅速地沖進浴室里。。 “哦。”路蔓蔓一聽,立馬就反應過來,她顧不及收拾手中的日記,就跑進到了浴室里。 陸修遠見她把手中的冊子往地上一甩就沒頭沒尾地跑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蹲下身來,將她扔得滿地都是的東西又一一收拾進一旁的鞋盒當中。 他拾起兩人的照片時,也如同顧蔓蔓一般,失神地望著照片里的人。 路蔓蔓天生怕冷,她略微沖了兩下,就胡亂用浴巾把自己包了起來,沖出浴室。 她見顧修遠蹲在地上,手中拿著自己的日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蔓蔓一把奪顧修遠手中的本子,把它裝到鞋盒里,重重地蓋上了蓋子。 顧修遠有些詫異地轉頭看著她的動作。 路蔓蔓一邊踮起腳試圖將鞋盒放回書架上,一邊淡淡地說:“你那時候應該覺得很困擾吧,總有一個人纏著你不放,硬要和你談戀愛。” 顧修遠站起身來,從路蔓蔓的身后伸手幫她將鞋盒推入了書架里。 “我當時只是覺得,我們倆并不合適。” 路蔓蔓聽了,只覺得諷刺。 她突然就想要問個清楚明白,自己這么多年的執著到底是為了什么。 她轉過身來,兩只眼睛直直地望著顧修遠的雙眼:“所以你到了今天還是這么覺得的吧,那你為什么要向我求婚呢?” 顧修遠望著她的眼睛,一句“確實不合適”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他轉身重新走回衛生間,“時候不早了,早點睡吧。” 路蔓蔓看著衛生間里重新亮起的燈,她一個人孤單地站在原地,等待著那個永遠沒有結果的答案,只覺得自己累極了,也冷極了。 過了許久,空氣中傳來隱隱的煙味。 他大概又躲在衛生間里,開著窗偷偷抽煙了吧。 路蔓蔓攏了攏浴巾,重新將鞋盒又拿了下來,拿出了那本日記,又從相框里抽出她和顧修遠的合照,將這些東西一同扔進了垃圾桶里。 做完這些之后,她便直接換了睡衣,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