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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身為女王如何拒絕愛意在線閱讀 - 第99節

第99節

    他把視線移到海因里希身上。

    海因里希平靜地坐在被告席上,不論周圍的人投注來多少復雜的目光,痛恨的、憤怒的、指責的、幸災樂禍的……都無動于衷,從容得仿佛這不是針對他的審判,而是像平時一樣,參加一場普通的御前會議。

    安巴洛無法克制地將他的身影與女王的身影重疊起來。

    安靜而又強大……一身傷痕而又堅不可摧……

    “安巴洛·海因里希!”法官重重喊了他兩聲。

    他的異常引起一片低沉嗡嗡的私語,安巴洛這才猛然驚醒,倉促站起。

    海因里希轉頭看了過來。

    安巴洛曾經一度很討厭他的眼神,那種很難分辨他是什么情緒的眼神。年少時同父異母的兄弟在長廊相逢,被視為家族驕傲的兄長淡淡地掃向私生子弟弟,談不上厭惡說不上高興。青年時期,年輕的家族領袖做出每一個決議時,不論涉及多少利益多少兇險,也就是那樣淡淡的。

    好像一切對他都無所謂似的。

    其實不是無所謂,只是太過清醒。

    海因里希以“叛國犯”的身份被囚于懷霍爾監獄,接過他的配劍的安巴洛隱隱已成為家族的新領袖。雙頭蛇家族與羅蘭帝國交織共同發展了數百年,哪怕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和重創,還是爭取到了面見海因里希的機會。

    安巴洛問,接下來他該做什么。

    那些追隨他的溫和派族人,都以為他魄力過人,都以為他應變驚人,在判斷出激進派的叛變難以成功后,當機立斷出賣東伯克利貴族和舊神教派,為家族爭取到了希望和新的出路。他們將信任托付到他手中,期盼著他接下來的舉動,能夠帶領家族從這場重創走出來。

    只有安巴洛才知道,那一切都不過是海因里希精密到可怕的謀劃。

    這個人一手將家族的野心沉進洶涌大海,也一手賦予家族一個擺脫古老宿命的機會。只有他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

    父親多年前的期盼是對的。

    奧托才是海因里希家族真正的驕傲和榮光。

    “指控我。”

    站在昏暗的囚室,安巴洛聽到海因里希給出了答案。

    “我指控被告確實犯下叛國之罪,”安巴洛聽到自己的聲音干巴巴地響起,他的目光從隨同聽審其他族人臉上掠過,從仿佛帶著面具各懷心思的貴族們身上掠過,“三月十四日,被告奧托·海因里希將帝國機密出賣給自由商業城市……四月,被告主持謀殺女王的陰謀……”

    “以我的生命和靈魂起誓,我所說皆為真實。”

    最后一句話說完,安巴洛疲憊得像剛剛經歷過一場生死廝殺,他終于將目光移回到海因里希身上,海因里希平淡地瞥了他一眼。

    安巴洛再也不會覺得他的目光是無所謂……他只是太過清醒。

    清醒得太過可怕。

    既安巴洛之后,還許多人陸陸續續做了指控,輪到新任海軍上將阿比蓋爾的時候,她欠身放棄發言。法官們沒有為難,掠過了這個小小的插曲。隨著指控的進行,旁聽席位上,一部分人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一部分也隱隱現出了不安。

    他們只能強作鎮定地等待。

    “諸位先生,以我的良知和至高的公正,我作出這樣的結論,奧托·海因里希直接參與并主導了危害帝國的陰謀叛亂,并企圖謀殺對他恩重如山的君主。他是毋庸置疑的叛國者、企圖弒君的罪人,唯有血才能洗清他的罪行。我僅代表最高法庭主張判他死刑。”審判一直持續到了下午,博伊埃爾法官起身宣布,“現在,奧托,你有權對此提出請求。”

    一直保持緘默的海因里希終于站起身。

    他朝著博伊埃爾法官所在的那張書桌——懸掛著國劍的那張——欠了欠身,隨即站直。

    所有人的心都緊緊地提了起來。

    海因里希抬起頭。

    陽光掠過他的臉頰,那是一張很英俊的臉,五官鮮明,骨骼因清瘦而起伏明顯,陽光掠過時留下的光影古典而沉靜。如果擯棄“海因里希”這個蜚語和罪惡太多的姓氏,貴族夫人和小姐們會樂意于輕柔地去親吻去愛撫,但扣上“海因里希”這個姓氏后,它們陡然變成了令人退避三舍的陰冷。

    ……曾經……在很久前的曾經,真的有過一雙手,肌膚透明得像雪一樣的手,輕輕地觸碰過那些起伏的光影。

    但那也是很久以前了,久到已經被埋葬了。

    只是偶然地,在微冷的風吹過時,會突兀地想起。

    “我沒有請求。”

    海因里希垂在身側的手隱在袍袖下。

    “我罪無可赦。”

    ……………………

    舉座嘩然。

    陪審團同樣一片愕然,他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盡管……盡管有太多的證據證明,奧托·海因里希的叛國罪和弒君罪,但其實他們心底并不是那么堅定地覺得奧托·海因里希會承認罪行——直接點,他們根本不覺得海因里希會死。

    奧托·海因里希有著女王隱晦的庇護——按照長久以來的審判程序,在涉及叛國罪和其他重罪的案件中,被告者被絕對禁止擁有辯護律師。[2]可女王破例特許海因里希擁有兩名辯護律師。

    除此之外,還有安巴洛等人遏制政變的功勞再前。

    ——開什么玩笑,根本沒有人會相信安巴洛等人是真的出于對女王的效忠才背叛了東伯克利貴族們!雙頭蛇家族慣用的伎倆不就是“從不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中嗎?安巴洛的指控,在他們看來,不過是海因里希保存實力的把戲。根本沒有人相信,雙頭蛇的一個蛇頭,會與另一個真正分裂隔離。

    關于這場審判,很多人早就做好了如何借助女王庇護海因里希,限制王室權力的準備。

    與去年的神判不同,天國之海大決戰的勝利,讓女王在軍隊中建立起堅不可摧的權威。神判僅僅讓女王的王冠不至于跌落,天國之海升起的太陽卻讓女王有了所向披靡的刀劍。任何一個人,走在街道上,都會聽到人們的高呼女王陛下的聲音。

    那是排山倒海的聲浪,是讓所有固守古舊榮光的人發自內心畏懼的聲音。

    可以說,他們是打心里希望女王選擇庇護海因里希的人。

    他們既然無法對抗太陽,那最好的辦法就讓太陽染上塵埃。

    可是,海因里希,海因里希怎么會……怎么會這么簡單地就認罪了呢?

    “不!這不是真的!”

    在驚愕中,他們聽到有人比自己更惶恐的聲音。

    東伯克利貴族的幾位代表頹然癱坐,他們臉色慘白,嘴唇顫抖著,根本不敢不愿意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審判開始前的氣定神閑從他們身上消失得干干凈凈。

    這些被稱為“帝國鬣狗”的東伯克利叛亂貴族可以說才是最不希望海因里希被判處死刑的人——比任何人都來得實心實意。只要海因里希沒死,他們就能夠咬死不認罪,就能有一線生機。

    現在,一切都完了,全都完了……

    海因里希,他瘋了!他一定是瘋了!否則他怎么會不加辯駁地承認了一切罪名?

    他的認罪判處了他們死刑。

    全完了。

    一片嘈雜喧嘩中,大廳中法官和陪審員們身著黑衣,如群鴉般立著。海因里希看著象征女王的劍。

    父親的血又一次在他的手背上,蛇一樣冰冷地爬過。

    他是奧托·海因里希。

    他罪無可赦。

    ………………………………

    大審判后的七月被鮮血染紅。

    蓋爾特城的劊子手在這個月最為辛勞,一個個曾經尊貴的頭顱滾滾而落,臨死時或痛苦流涕或歇斯底里。奧托·海因里希的處刑日是在一個有些冷的清晨,天地間還籠罩著微微的霧。

    士兵們分開人群,海因里希穿過謾罵。

    霧氣若有若無,他隱約地有些恍惚。

    就像時間在倒退,他身邊仿佛行走著她的幻影,于是一切就變得很平靜。他們的腳印疊在同一條路,他正去往她曾經登上過的斷頭臺。他很想轉頭過去,看看她的臉,看看他那時候沒來得及看到的臉龐。

    ……奧托。

    隱約有人在霧外喊了他的名字。

    大概是安巴洛。

    離開蓋爾特吧,去西部,去所有荒蕪而又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在那里洗掉一切臟污或邪惡的過往,屬于毒蛇和海洋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奧托。

    父親的聲音遙遠而又輕微。

    搖曳的燭火,佝僂干枯的陌生老人,驚愕疑惑的目光……奧托,我的兒子,你怎么能一無所有?……這是我的兒子,他是家族的驕傲……抱歉,父親,他最后成了家族的恥辱,他最后還是一無所有。

    ……海因里希……族長……

    還有很多人,很多聲音。

    那些因為他的決定而死的族人,他們中間還有人很年輕,還有些人根本不知道一切是為什么,就被輕輕舍棄,淹沒進洶涌的海底。那些毫不知情的普通槳手,那些間接直接被他犧牲的人、有罪的、無罪者,他們的尸骨層疊交錯。

    他的手上有著這么多的鮮血,如蛇盤繞,早就罪無可赦。

    那么多的事情漸漸遠去,時間最后被壓縮起來,只剩下海邊的剪影。

    ……公主穿著雪一般的白裙站在沙灘上,她的腳踝浸泡在冰冷的水里,泛著淺淡的紅色。在她背后是逐漸升起的太陽,他穿過海霧找到她的那一刻,只覺得她像一縷轉瞬即逝的薄光。

    ……………………

    薄薄的、朦朧的光透過狹窄的高窗落進圣瑪利亞大教堂。

    女王獨自一人坐著,穿著簡單的長裙,簡單得不像個女王。王冠壓在她發上,紅寶石在昏暗的光線里隱約折射著光。她交疊著雙手,放在小腹前,微微仰起的臉龐與所注視的神像一樣面無表情。

    天使們自穹頂向下漠然俯瞰。

    凱麗夫人靜靜地站在教堂門外,沒有走進去。

    最高法庭做出的判決書送到女王手里時,女王從一疊文書上拿起它,平靜地看過,頓了頓,然后像簽署一份普通公文般,簽下自己的名字。

    隱隱不知何處傳來禱告:

    ……神啊,求你聽我的懇求……求你使我得到安息……求你愛我,撫平我的焦灼,以你的慈愛和寬恕來救我……

    凱麗夫人眼前仿佛又浮起了濃重的海霧。

    她仿佛回到了那一天。

    透過礁石城閣樓的窗,她看到那時還只是一個沉默青年的海因里希帶公主回到城堡。往常總是隱沒在陰影里的青年,踏著清晨的太陽,公主蜷縮在他懷里,將頭靠在他肩上。他們不知道說了什么,她抬頭朝他微笑,他也罕見地露出了笑容。

    她在閣樓上看到了,愣了一下,忍不住也笑了。

    他們穿過玫瑰園,去往城堡那個小小的教堂。

    等她找到過去,只看見青年和女孩并肩坐在教堂的長椅上,一起聽神父做著日常的禱告……神父說,神會庇佑世人幸福美滿,會庇佑世人平安喜樂……他們的影子傾斜著,在地面上重疊在一起。

    ……神啊,以你的仁慈和寬恕,庇佑我們,使我們幸福,使我們快樂……

    教堂的鐘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