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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偏執太子白月光帶球跑了在線閱讀 - 第70節

第70節

    谷雨小臉煞白,大聲朝著屋內喊道,“主子, 我是谷雨!您在里頭嗎?您應一聲?”

    “你繞道后頭去看,這火勢太大,我去前頭找人幫忙?!?/br>
    秋霜面色凝重的說完, 轉身就往前頭跑去。

    谷雨看著屋內的熊熊火勢,眼淚直流,邊哭邊往后頭的窗戶跑去,看能不能尋到門路。

    “什么?太子妃還在里頭?!!”

    李貴那頭一聽秋霜稟告的事,登時嚇得三魂歸天七魄入地,聲音都有些劈叉,“太子妃不是在主屋歇下了么?怎會去后院沐?。俊?/br>
    秋霜急道,“太子妃說不想打擾殿下休息,就去后院了。這火也不知道是怎么起的,李總管你還是趕緊去稟告殿下吧?”

    “好,我去找殿下,你先帶人去后頭救火,無論如何,務必保證太子妃安全!”

    “是!”

    兩人兵分兩路。

    走到主屋門口時,李貴嘴里都發苦,卻是絲毫不敢耽誤,急急忙忙拍著門,喊道,“殿下,大事不好了?!?/br>
    他喊了好幾遍,里頭卻是半點動靜都無。

    李貴心頭奇怪,太子爺一向睡眠淺,稍微有些動靜都會醒來,怎的今日自己都這般喊了,竟遲遲沒反應?

    想到后院的情況,李貴權衡一番,還是壯著膽子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纏枝牡丹翠葉熏爐燃著上好的沉水香,床帷間,衣衫凌亂的太子爺長眸緊閉,睡得正香。

    李貴又一疊聲喊了好幾聲,很快也察覺出不對勁來。

    來不及細想,他上前試了下鼻息,見還有氣,稍緩了口氣,須臾,低低道,“太子爺,奴才冒犯了?!?/br>
    說著,他便探出手去掐人中。

    后院的火勢愈發猛烈,四個侍衛連番拿著水桶去澆,跑得滿頭大汗。

    谷雨也提了好幾桶水,最后脫力的跌坐在地上,哭得幾近斷氣,“我轉了好幾圈,喊了那么久,里頭一直沒有回應……早知道我就不該睡的,出門前侯爺夫人還交代我好好照顧主子,嗚嗚…要是主子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br>
    秋霜心口發悶,心道,若是太子妃有個三長兩短,咱們都得死。

    就在火勢即將撲滅時,兩道身影從夜色中走出。

    “太子爺,太子爺……”李貴看著前頭那道跌跌撞撞的高大身影,嘴里想喊“您慢些,仔細跌著”,又不敢喊,只得小心翼翼的喚著“太子爺”。

    裴元徹臉色鐵青,一只手捂著還有些發暈的額頭,藥力尚存,他腳步都有些虛浮,連衣袍都來不及穿,只隨便披了件玄色麒麟紋外衫。

    他大步走向那屋子,只見屋子被燒毀了半邊,尤其是接近門這處,漆黑枯朽一片。

    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谷雨趴跪著,朝著裴元徹磕頭,“殿下,我家主子還在里頭,快救救她吧!”

    裴元徹眸光一寒,英挺的眉眼間滿是厲色,看向那些侍衛,“太子妃還在里頭?”

    侍衛們渾身發顫,“殿下,里頭實在燒得厲害,房梁也倒了,正好把門口擋住了。”

    “一群廢物。”

    裴元徹暴喝一聲,隨即大步走向一個侍衛,奪過他手中水桶,嘩啦一聲就往身上澆了個遍。

    “殿下??!”

    李貴等人驚呼道。

    下一刻,就見裴元徹裹緊外衫,大步往火場里沖去。

    “殿下,萬萬不可啊!”李貴腿都軟了,來都來不及去攔著,轉眼去瞪那些侍衛,“你們是要死,還不趕緊進去!”

    侍衛們兩股戰戰,硬著頭皮沖上前。

    不消多時,裴元徹又從火場里疾步走了出來。

    李貴心道阿彌陀佛,忙沖上去檢查,“祖宗爺您可有傷著……”

    當看到太子爺臉龐陰沉如水,也不知是煙灰沾黑的,還是其他什么原因,李貴眉心猛跳,難道太子妃不好了?

    還沒等他斟酌著如何問,頭頂就傳來一道沉啞的嗓音:

    “拿著孤的玉符去刺史府和官驛,就說有人行刺,即刻關閉揚州城的所有出入口,調動所有人馬搜尋全城,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要放過!”

    稍作停頓,又聽到,“順便將御醫叫來?!?/br>
    李貴愣怔,雖有些不明白為何突然調動人馬,卻也不敢多問,接過太子玉符,忙跑著去了。

    ……

    主屋內,燭火凄惶搖晃。

    裴元徹端坐在竹節椅上,掌心捏著那枚珍珠流蘇金玉步搖,面上情緒晦暗不明。

    匆匆趕來的御醫連口氣都沒歇,徑直去檢查桌上的酒水與糕點。

    糕點沒問題,檢查到壺中殘留的酒水時,御醫的臉色陡然變了。

    “殿下,這酒水里混了不少紫精草粉末,若喝多了,能使人昏迷?!?/br>
    “紫、精、草?!?/br>
    裴元徹薄唇輕啟,一字一頓的念道。

    須臾,他嘴角扯出一抹清冷的弧度,緩緩抬眼,看著地上跪著的秋霜和谷雨,語氣森然,“你說,太子妃讓你去找玫瑰花露?”

    秋霜額頭都磕破了,面色煞白道,“是,是……”

    谷雨則是哭道,“咱們就沒帶玫瑰花露出來啊,奴婢收拾妝奩時,還特地問過太子妃要帶哪樣,她說帶茉莉的就好?!?/br>
    聞言,裴元徹捏著步搖的手指驟然收緊,上部的珍珠寶石花也被捏得支離破碎,尖利的金線扎進皮膚里,他卻渾然不知疼痛般,嘴角的笑意愈發張揚,也愈發的冰冷,令人膽顫。

    “好,很好?!?/br>
    他咬牙道,“好一個驚喜。”

    在火場轉了一圈沒尋到她身影的那一刻,他便有所預感??赡菚r,他依舊抱著僥幸,不愿意去往這方面想,可現在——

    一樁樁一件件串聯起來,不得不讓他相信,這一切都是她計劃的。

    她要離開他。

    就像前世那般,果斷決絕的離開他。

    裴元徹眼尾發紅,呼吸變得粗重,漆黑的眼眸好似冰冷的深淵,寒光逼人,叫人不敢多看。

    倏然,他將手中碎裂的步搖擲于地上,怒喝道,“找,給孤找!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把她給孤找回來!”

    ………

    皎潔的月光清透,朦朦朧朧的籠罩著運河碼頭。

    “那邊是怎么回事啊?怪駭人的。”

    “我聽他們嚷嚷著好像是要找什么刺客?衙門的兵都出來了!唉,這花燈會怕是辦不下去咯?!?/br>
    “哎喲這刺客也真是的,好好一個中秋節呢,他跑出來搗什么亂吶。”

    “誰說不是呢!欸,船家,咱們這船還能不能走啊?”

    “就是啊,能不能走啊,我家里人明早還在碼頭等著接呢!”

    剛打聽完消息的船夫快步走了回來,一臉為難道,“哎喲,這殺千刀的賊刺客真是瞎了心眼子,竟敢行刺太子殿下?,F在全城都戒嚴了,官兵要挨個搜查吶!各位客官趕緊將路引和戶籍冊子準備好,我瞧著再過不久就到咱們這艘了,早點給官爺們檢查好,咱們也能早些出發?!?/br>
    眾人聽到這消息也都松了口氣,頂多是檢查一道,麻煩就麻煩些吧,能發船就成。

    一時間,船上眾人紛紛打開包袱,拿出個人的路引與戶籍來。

    坐在顧沅身側的婦人將孩子放在一旁,從衣襟里掏著,見顧沅一動不動的,cao著濃重的口音問了句,“大妹子,你怎么不拿啊?”

    顧沅怔怔的,擠出一抹勉強的笑意,“拿,這就拿。”

    她從外衣里拿出她的“戶籍”與“路引”,心里虛得不行——這兩樣,都是她仿制的。

    官房文書用的字體,她曾經研習仿寫過,雖與雕版印刷的感覺差了點,但寫在桑藤紙上,乍一看還是有八成像的。

    至于戶籍與路引上的章,也是她自己雕刻的,她對揚州的章紋不熟,所以兩個章都是按照長安的樣式來的。

    原本想著天黑人多,她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其貌不揚,只要態度放好些,官兵也不會仔細查看,頂多拿著瞄兩眼,就放她過了。

    只要能出揚州城,到了下一站,她就花錢去買個戶籍和路引,從此改名換姓,重新生活。

    可她千算萬算,怎么都沒想到裴元徹的反應竟會這般迅速!

    是天要亡她么?

    顧沅緊緊捏著手中的文書,心情沉重,現在官兵挨個排查,自己一個拿著長安戶籍與路引的人,會不會被歸為可疑人士?

    若真被官兵抓了,那她還能跑么?

    還是現在下船,想辦法在揚州城內混過一夜?

    她眉心緊擰著,側眸看向窗外,只見碼頭上一排排火把,將河面都照得通明。

    那些官兵,整齊劃一,看身上的袍服,有揚州府衙的官差,也有東宮的侍衛,他們每朝這邊挪動一些距離,顧沅的心就往下沉重幾分。

    若是被抓回去,裴元徹會怎么對她?

    她恍惚想起前世,文明晏帶她逃跑那一回,裴元徹追了上來,拿鞭子指著他們,宛若修羅,滿是殺氣。

    他將她拽到馬背上,摑著她腰身的手,恨不得將她的骨頭都捏碎一般。

    回去后,他親自將她鎖在侯府的院子里,門窗釘死,又派了宮里的嬤嬤盯著,她的父母兄嫂都不能探望。

    就像是被折斷翅膀的雀,她被鎖著。

    直到東宮迎親的儀仗到來,他才打開了鎖,牢牢地捏著她的手,將她送一個小小的牢籠,牽到了另一個大的、金碧輝煌的牢籠。

    從此,她再沒踏出過那座牢籠一步,死也死在了那里。

    回想往事,顧沅胸口一陣發悶,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不能被抓回去,不能。

    這回要是被抓回去,他會像前世一樣鎖著她,甚至……變本加厲。

    顧沅緊緊掐著手指,到底是坐以待斃,還是繼續跑?

    抬眼看著外頭快要排查過來的士兵們,她眸光一沉,猛地站起身來。

    身側的婦人一驚,“大妹子,你這要去哪?。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