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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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沉郁,眉宇間浮現一絲嘲意。 不一會兒,谷雨就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剛想致歉要回風箏,一抬眼,見到跟前的男人,頓時嚇傻了。 上回進士游街,她在如意樓見過太子的,雖沒敢看太子的臉,但太子身旁這位公公,她卻是記得真真兒的。 谷雨嚇得腿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裴元徹看也不看她一眼,只盯著風箏道,沉聲道,“你說,你若遲遲沒回去,你家姑娘會找過來嗎?” 他的語調清冷,平靜的沒有絲毫感情。 谷雨聽著這話,自動理解為“孤要殺你滅口”,登時趴在地上磕頭求饒,“奴婢錯了,奴婢不該、不該……不該貿然沖撞殿下,還請殿下饒命啊。” 裴元徹充耳不聞她的哀求,幽深的視線只直直盯向不遠處的步障。 當看到那抹煙紫色身影從步障里出來,他嘴角微掀,總算賞了一個眼神給地上的小丫鬟,“起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孤把你怎么了?!?/br> 小丫鬟磕死都無所謂,他只怕顧沅誤會。 這一世,他得給她留個好印象。 —— 乍一見到樹蔭下站著的玄袍男人時,顧沅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等走近一看,她眸中滿是詫異,定了定心神,忙帶著丫鬟和家仆朝裴元徹行禮,“臣女拜見太子殿下,殿下萬福?!?/br> 裴元徹看向她,抬了抬手,“在外不必多禮?!?/br> 顧沅飛快的瞥了一眼涕泗橫流的谷雨,手指不由得捏緊,垂下眼道,“沒想到太子殿下今日也出來踏青……只是不知臣女的丫鬟何處冒犯了殿下,臣女替她向殿下賠罪。” “她沒冒犯我。”裴元徹往前走了兩大步,盯著她烏鴉鴉的發髻,修長的手抓著風箏,遞到她面前,“這是你的?” 顧沅眉心微動,小腦袋埋得更低了,小聲道,“是、是臣女的,沒想到被殿下撿到了,多謝殿下。” 她恭敬的伸出雙手去接,才拿到那風箏,頭頂驟然響起那道沉金冷玉般的聲音,“孤是豺狼虎豹么,你從剛才到現在,都未曾抬頭看孤一眼?!?/br> 顧沅心頭突突跳了兩下,輕聲道,“太子威嚴,臣女……” 不等她說完,裴元徹直接道,“抬起頭來。” 語氣不容置喙。 顧沅輕輕咬了咬紅唇,到底不敢違抗他的命令,緩緩抬起眼來。 入目是男人線條分明的下頜,英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還有他泛紅的額角。 顧沅眉心微動,訝然出聲道,“殿下,您的額頭……” 裴元徹狹長的鳳眸定定的盯著她,漫不經心的道,“被風箏砸的。” 他說得這樣直白,顧沅的臉立馬燒了起來,心頭也溢滿愧疚。 她抬起頭,水靈靈的眼眸中帶著擔憂,白嫩嫩的小手緊捏著風箏,局促不安的低頭道歉,“臣女……臣女不知風箏會砸到殿下,實在是失禮,還請殿下恕罪。” 說到這里,她又看了眼他的額角,見上面隱隱有血痕,柔聲問,“殿下,您額角好像在流血,最好用帕子按著?!?/br> “沒帶帕子?!迸嵩獜氐?,不動聲色的將放在袖口的帕子往里塞了又塞。 自己的風箏砸了人,而且砸的還是太子,顧沅心頭又是自責又是忐忑。 見他沒帶帕子,遲疑片刻,她從袖中取出一方帕子來,略顯尷尬的遞給他,溫聲細語道,“您要是不介意的話,暫且用這方吧……是新做的,還未曾用過?!?/br> 裴元徹稍稍挑眉,抬手就去接。 這一接,兩人的手指不經意的碰到。 雖然只輕輕碰了一下,但顧沅纖濃的羽睫輕輕顫了顫,忙不迭收回了手,潔白如玉的耳根泛著淡淡的紅。 裴元徹拿過帕子,看她又一副受驚小鹿般,垂著頭不敢看他的模樣,胸口有些發悶,她就這般怕他嗎? 他扯了扯嘴角,盡量將語氣放得柔和,“顧姑娘,孤并無怪罪你之意。既然風箏已經物歸原主,那你……繼續去放風箏吧。” 顧沅愣了愣,反應過來,略顯驚喜的抬起眼,不過也就一眼,她立刻想起眼前人的身份,立刻壓下情緒,屈膝道,“殿下寬宏大量,臣女感激不盡,那臣女先行告退。” 她福了福身子,拿著風箏,又輕輕喚了一聲谷雨的名字。 谷雨如夢初醒般,忙跟上自家姑娘。 裴元徹依舊站在原地,目光跟隨著那抹纖細的身影,不曾想,顧沅忽然轉過身來,那雙烏黑清澈的眸子直直朝他看來。 猝不及防,四目相對。 顧沅眼中劃過一抹慌張,很快又挪開視線,只輕輕軟軟的叮囑道,“殿下,您趕緊回去找個大夫看看額角吧,盡快敷藥,也許不會腫得太厲害。” 說罷,她略一欠身,轉身離開了。 這一回,她沒再回頭。 直到她走遠了,裴元徹拿起那方淺藍色的絲帕,端詳著。 帕角繡著一朵小小的蘭花,精巧雅致。細聞之下,這帕子仿佛透著一縷清幽的蘭香,又像她身上獨有的淡雅香氣。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那朵蘭花,他冷峻的眉眼如同冰雪消融般,舒展開來。 她剛才關心他了。 不但給他遞帕子,還叮囑他去看大夫。 而且她的神情,是那樣的溫柔,眸中的關懷也是真切的,不是在夢里。 他捏緊手中的帕子看了又看,須臾,仔細的放入衣襟內,貼著心口的位置放。 “走,回去?!彼Z調輕快,利落的翻身上馬。 李貴聽到吩咐,忙轉過身,只見殿下額角明顯紅腫了起來,看起來就挺疼,可殿下臉上沒有半分不快,反倒透著一陣春風得意的神采。 等反應過來,李貴心頭直犯嘀咕,人家顧姑娘不過就遞塊帕子而已,殿下您至于高興成這樣么? ☆、【7】 出了這檔子事,顧沅也沒心情繼續玩樂,稍作收拾,便坐上回程的馬車。 車上燃著清雅的熏香,顧沅靠坐在窗邊,單手撐著額頭,兀自出神。 盧嬌月給她倒了杯釅釅的茶,輕聲道,“沅沅,你別擔心了。我覺著太子殿下人挺不錯的,他既然將風箏還給你,定然不會再為此事計較?!?/br> 顧沅接過茶杯,有些無奈的搖頭道,“你說這叫什么事,這風箏早不斷晚不斷,偏偏那個時候斷,斷就算了,還正好砸中了太子……唔,他也是倒霉?!?/br> “可不是嘛,這運道真是沒誰了。”盧嬌月咂舌,頓了頓,想起什么似的,凝眸看向顧沅,“話說回來,這小半個月咱們竟然與太子遇上了兩回?這會不會太巧了點?” 顧沅對上她欲言又止的目光,“月娘,你有話就說?!?/br> “沅沅,太子殿下是不是看上你了?” 顧沅瞠目,脫口而出,“不可能?!?/br> “為何不可能?自打你病好后,你通共就出了兩回府,偏偏這兩回都與太子遇上了,何時長安城變得這么小了?這真的是巧合?從前那些愛慕你的世家子弟,不也常常搞這些偶遇么?!?/br> 盧嬌月越分析越覺得有道理,定定的看向顧沅那張白嫩嬌媚的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長得這般好看,太子愛慕你實屬正?!?/br> 顧沅本就為著今日的“偶遇”而心思紛亂,如今聽盧嬌月這般說,一顆心更亂了。 最要命的是,腦海中還不合時宜的浮現不久前那個古怪旖旎的夢。 她的臉頰微微發燙,抿了抿唇,打斷盧嬌月的話,“月娘,我都是快定親的人了,你可別亂猜了?!?/br> 盧嬌月見她態度嚴肅起來,也不再說這個,笑吟吟的將話題引到文明晏身上。 說話間,馬車也回了永平侯府。 兩個小姑娘手挽手,沿著抄手游廊說笑,穿過一扇月洞門時,打眼就見兩個高大俊朗的男人迎面走來。 右邊那個穿褐紅色長袍,腰系明藍色香囊的英武男子,是永平侯府嫡長子,顧沅的親哥哥顧渠。他今年二十有五,現任長安府正四品折沖都尉,今日他雖未穿那套繡著猛虎補子的官服,可周身那份凜然正氣卻是遮都遮不住,官威甚重。 左側那位穿著紺青色文士袍的年輕郎君,白凈面龐,眉眼斯文,一陣nongnong的書卷氣息,正是顧沅和盧嬌月聊了一路的文明晏。 幾人相見,皆是一怔。 盧嬌月小聲咕噥道,“看來背后果然說不得人,這才進門就碰到了?!?/br> “你還說呢,我看你剛在車上說得挺高興的?!鳖欍涑读顺蹲旖?,哭笑不得。 待顧渠和文明晏走到跟前,她也整理好了表情,優雅有禮的與他們見禮,“哥哥,文哥哥?!?/br> 顧渠看了一眼丫鬟手中拿的風箏,濃眉揚起,朗聲道,“沅沅,月娘,你們出去放風箏了?難得出去一趟,怎么不多玩些時辰,這么早就回來了?” 顧沅輕聲答道,“已經玩了挺久,覺著累了就回來了?!?/br> 聞言,顧渠點點頭,“也是,你病才好沒多久,還是得多歇息?!?/br> 說完,他抬手拍了一下文明晏的肩膀,狀似無意道,“慎禹最近得了一副池越子的字帖,特地送來給我欣賞……我記得沅沅你也很喜歡池越子的字帖是吧?正好我近日公務繁忙,抽不出空研讀,不如我晚上派人給你送去,你先練著?!?/br> 池越子是大淵朝有名的書法大家,顧沅最喜他的狂草,游龍走鳳,恣意瀟灑,平日一得空就會臨摹學習。 現在聽到有新的字帖,她眼睛一亮,頷首應下,“好啊,哥哥可別忘了。” 她又偏過頭去看文明晏,淺笑道,“都是托文哥哥的福?!?/br> 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他又即將成為她未來的夫婿,是以顧沅在他面前不像對其他外男那般生分,一向都大大方方,很是自然。 文明晏看向眼前裊娜纖巧,巧笑倩兮的小姑娘,心頭一熱,她太過美好明艷,他一時都有些不好意思去看她。 他低著頭,嘴上一疊聲說著“不必客氣”,又忍不住關懷道,“沅meimei,你身子可好些了?” “多謝文哥哥關心,我身子已經恢復了,能吃能喝,還能放風箏玩?!?/br> 文明晏松口氣,白凈的臉龐上露出放心的笑容來,“那就好?!?/br> 顧沅彎起眼眸,烏黑的眼眸清澈如水,“文哥哥高中榜眼,我還沒好好恭賀你呢。第一次下場就能取得這般好名次,你真是了不起?!?/br> 文明晏笑得靦腆,謙遜搖頭道,“功名只是個開始,學無止境,待明日進了翰林院,還有許多東西要學呢?!?/br> “文哥哥你有這份銳意進取的心,定會前途無量的。”顧沅道。 兩人到底是未婚男女,杵在半路上聊太多也不好,簡單寒暄了兩句,便各自分開。 繞過一處竹石盆景,盧嬌月回首望了望,確定離遠了后,才掩著唇朝顧沅笑道,“沅沅,你瞧見了沒,你剛才夸了文家哥哥一句了不起,他的耳朵唰的一下就紅了,你個姑娘家都沒臉紅呢,他倒先不好意思了?!?/br> 顧沅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在他們跟前不聲不響,在我面前,一張小嘴就沒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