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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幫黑化哥哥養(yǎng)花[穿書]在線閱讀 - 第84節(jié)

第84節(jié)

    過了會兒,依舊不見尹似槿有絲毫動作,環(huán)她腰后的手沒動,撫著她長發(fā)的手依舊在順毛,順得她整條脊椎骨都快麻了。

    荊梵音咽了咽嗓子,眨眨眼,試探地問道,“哥哥,你看現(xiàn)在也差不多該吃午飯了,要不……我先去廚房把湯盛出來吧?”

    僵硬地笑了兩聲,躲開尹似槿的眼神,荊梵音又補充,“畢竟、畢竟也是渺瑆的一番心意,我怕萬一放久了,湯會變味……”

    越說到后面聲音越弱,實在沒啥底氣,害怕說多了穿幫。

    荊梵音合上嘴,渾身尷尬又忐忑,她等了會兒,等來發(fā)頂一聲輕笑,低低的富有磁性,清懶雍容,如玉石,似砂礫,頃刻間蘇了人耳朵。

    荊梵音覺得耳朵有點癢,臉上也熱熱的,忍不住晃了晃腦袋。

    一只手摁住了她后腦勺,吻落在她額側(cè),尹似槿捏了捏她后頸,跟捏貓兒似的,嗯一聲,才終于溫柔放行。

    荊梵音紅著臉,愣了會兒,訕訕起身,抱著保溫桶慢吞吞挪進了廚房。

    進了廚房,她放下保溫桶,探身子朝廚房外張望一下,確定客廳里的尹似槿絕對看不見廚房里的她了,荊梵音才長長呼出一口氣,手當(dāng)扇子,對著臉扇風(fēng)降溫,過了會兒又摸摸被吻的額側(cè)。

    回過神,荊梵音搓了搓臉,趕緊掏出手機,給越渺瑆發(fā)短信串供。簡單說明了原因,商量好了一致的供詞,才將手機收起來。

    她挑了個好看的藍(lán)釉瓷湯碗,想到尹老太爺抱著保溫桶坐在巨石后,一人獨面茫茫大海,滄桑而威嚴(yán)的形象,荊梵音不禁懷揣著虔誠的心,小心翼翼擰開了保溫桶蓋。

    湯味飄了出來。

    嗯……味道,怎么好像有點奇怪……

    荊梵音聳了聳鼻子,下意識去仔細(xì)嗅。

    清涼中透著一絲苦味,聞久了還有點上頭。

    荊梵音:“?”

    怎么回事?

    她皺著眉心低頭,努力往保溫桶里瞧,但由于腦袋擋住了頭頂?shù)墓猓瑴念伾频貌淮笄宄?/br>
    荊梵音眨了眨眼,猶豫片刻,最后還是挪開了腦袋,想著畢竟是給尹似槿吃的,肯定沒問題,大約是什么她沒見過的稀罕補品,所以氣味才不同尋常。

    不要大驚小怪,顯得很沒見識。荊梵音安慰自己,將一桶湯都倒進了碗里。同時,她也終于看清了湯的色澤,濃稠的奶白色,混著點不明顯的淡灰。

    嗯,感覺還行,就有點像西式奶油濃湯。

    荊梵音:果然是我見識少。

    從尹宅臨時調(diào)來的傭人們開始陸續(xù)將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午餐端出去,荊梵音摸了摸碗壁,覺得溫度應(yīng)該不用再加熱了,便也直接小心捧了出去。

    盛著尹老太爺滿滿心意的藍(lán)釉陶瓷湯碗放在餐桌中間,尹似槿在她對面坐下,荊梵音用小碗盛了兩碗,放一碗在尹似槿面前。

    “哥哥你快嘗嘗看。”說完覺得有點可疑,荊梵音烏黑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又連忙笑著補充,“渺瑆送來的湯也太多了,我一個人肯定喝不完的,哥哥你幫我多喝幾碗,免得白白浪費她心意。”

    尹似槿抬眸望著她,瞳孔清亮寂靜,良晌才低聲含笑應(yīng)了句好。

    荊梵音松口氣,端起自己的湯碗,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湊到唇邊,一邊觀察尹似槿的神情,想著指不定過幾天尹老太爺還會電話回訪,問她尹似槿覺得湯怎么樣,她總得提前注意好做準(zhǔn)備,以防到時候沒話可說,要遭暴躁老頭的懟。

    荊梵音一心二用,奶白帶點淡灰色的湯汁沿著她雙唇緩緩滲入口中,漫過舌尖,浸泡味蕾——一股極其魔幻的體驗直沖大腦!

    荊梵音立即閉上了雙眼,拿開碗。

    過于刺激,不閉眼怕是要哭出來,鼻腔堵塞,感覺要開始冒泡泡水了。

    滋味很難形容,反正嘗到味道的那一秒,她腦子仿佛受到了核彈攻擊,瞬間癱瘓,還有種下一秒就要死掉的錯覺。

    荊梵音睜不開眼,抽抽鼻子,感覺像是無意中吃了一大勺芥末醬,半天緩不過來,手指發(fā)麻,五感像被瞬間封印了。

    甩了甩疑似有點耳鳴的腦袋,荊梵音納悶,怎么回事,難道她搞錯了什么,其實尹似槿不是尹老太爺捧在心尖尖上的寶貝金孫,而是威脅到他老人家家族地位的逆孫,所以想借她的手搞死這個比他權(quán)威還大的孫子?

    荊梵音腦子混沌,好不容易睜開了婆娑的桃花眼,還沒平復(fù)懷疑世界的心情,就瞧見對面,尹似槿慢條斯理端著碗,吹了兩下,碗沿正徐徐朝他那漂亮的薄唇送去——

    “你住手!”

    荊梵音吼了出來。

    尹似槿停住,怔忪片刻,抬眸朝她望了過去,長睫下,琥珀色眸光澄清干凈極了,帶著一絲淺顯而無辜的詢問。

    荊梵音僵了僵,嗓音微啞地胡亂組織語言:“咳那、那個……哥哥我想了一下,這、這湯畢竟是渺瑆給我做的,我覺得吧,還是我自己一個人喝完,比較不會辜負(fù)她的心意……”

    話說完,荊梵音才腦子徹底清醒,明白自己說了什么,頓時悔得想在桌上磕頭。但她沒給自己多少后悔的時間,趁著尹似槿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直接半起身,越過餐桌,伸手奪下他手里的湯碗。

    望著碗中奶白偏淡灰的“溫暖”湯色,荊梵音吞了吞嗓子,十分害怕,最后一鼓作氣,閉眼屏息,仰頭一飲而盡。

    簡直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隨著湯水入喉,全身瞬間麻痹,感知不到外界,靈魂強行被升華,死亡滋味在喉舌間來回蹦迪。

    荊梵音:我仿佛見到了上帝。

    過了許久,她終于睜開眼,盈盈淚光閃在顫巍巍的睫尖上,眼眶濕紅,小嘴不敢合上,總覺得一合上又是一次小型死亡。她嗡嗡的腦袋稍微平靜了,目光麻木地落去餐桌中間,藍(lán)釉陶瓷湯碗中,奶白帶點淡灰的湯……

    荊梵音:“!!”

    不行,豪門恩怨跟我沒關(guān)系,我這么年輕,這么貌美,絕不能這么死。

    荊梵音蹭一下站起來,由于不敢合嘴,她有點大舌頭地說:“哥哥這湯太多了,我覺得我可以分兩餐喝,這些我拿進去放冰箱,哥哥你先吃飯,不用等我了!”

    荊梵音雙手捧起藍(lán)釉陶瓷湯碗,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又想起什么回過身,把捧著的大湯碗單手抱懷里,空出來的另一只手又端起了自己桌前的小湯碗。

    她沒敢看尹似槿的反應(yīng),小心端著一大一小兩只碗,往廚房走去。避開想上前幫忙的傭人,荊梵音一進了廚房,就乘沒人,把兩碗湯統(tǒng)統(tǒng)倒進水槽里。

    荊梵音:尹爺爺,不是我想辜負(fù)你的心意,實在是你這心意福氣太大,我們年輕人受不住。

    閉了閉眼,稍微處理了下可疑的痕跡,荊梵音怕耽誤太久,只倒了杯水,就從廚房出來了。

    她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雙手捧著水杯,大口大口地喝,沖淡那股濃郁的去世味道,等一大杯水全進了肚子,有點撐了,荊梵音才總算有點活過來的感覺。

    荊梵音:活著真好!

    揉了揉喝飽水的肚子,荊梵音長長舒出口氣,剛放下水杯,就發(fā)現(xiàn)一桌之隔,尹似槿正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心口猛一哆嗦,荊梵音哽了哽,有種無處遁形的巨大壓力。她也不敢問怎么了,只訕笑道:“哥哥我們快吃飯吧。”

    說完自己先埋頭吃起來,即使喝水已經(jīng)喝得挺飽了,手上的筷子也不敢停。

    荊梵音一邊努著腮幫咀嚼,一邊心里犯嘀咕:我沒做什么可疑的事情吧,仔細(xì)回憶一下,嗯,應(yīng)該沒問題,理由都挺充分的,沒理由懷疑我的。至于到了下午湯的問題……就說湯的食材特殊,不能放太久,餿了!

    荊梵音想好了注意,自我寬慰一番,努力穩(wěn)住了心態(tài)。為了表現(xiàn)得更自然,她還斗膽抬起點腦袋,顫巍巍地夾了塊rou去尹似槿碗里,仿佛二十四孝好女友,笑著勸他多吃點。

    尹似槿仍望著她,沒有動作,少年脊骨纖直,唇色如含丹,眸中清光好似流沙,不露聲色,幽幽墜入深處。

    良晌,他薄唇輕勾,琥珀眸愈發(fā)清亮,眼底卻不顯笑,懶懶應(yīng)了聲好,垂下睫,拾起筷子,優(yōu)雅地用餐。

    梵音,在對他撒謊。

    ……爺爺真是討厭呢。

    -

    尹白鶴回到別墅第一件事,就是從廚房把剩余的湯盛出來。

    他眼露自信,一想到似槿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喝了他親手煲的湯,心里就十分的熨帖,還心情很好地招招手,讓老管家過來一起喝。這湯可是個好東西,用下去的食材幾乎都有市無價,更重要的是,這是他本人親自煲出來的,每個步驟都不假手他人。

    面對尹老太爺?shù)恼賳荆瞎芗医┝私趾芸旎謴?fù)平靜。他稍稍弓下腰身,微笑道:“老爺,您先用,花園那邊有些事,我去處理一下。”

    老管家說完話,便后退兩步,轉(zhuǎn)身走了。

    尹白鶴:“……”

    他放下召喚的手,心中感慨:哎,這老伙伴就是太盡職盡責(zé)了。算了,我給他留一碗吧。

    似愁非愁地嘆了聲,尹白鶴拿起勺開始用湯,邊吃邊自我肯定地不住點頭。

    雖然幾十年沒下廚了,但我這手藝還很可以嘛,味道豐富,很有層次感,關(guān)鍵是營養(yǎng)很足,相信似槿喝了,傷勢肯定會愈合得很快。

    尹白鶴很快喝完了一碗,又拿起大湯勺,準(zhǔn)備盛第二碗,邊舀邊目測還剩下多少,他還記得,要給相伴幾十年的老伙伴留一碗。

    遠(yuǎn)處傳來腳步聲,不急不慢,在尹白鶴身側(cè)停下。

    尹白鶴回頭,看見老伙伴凝著眉,似在整理思緒,過了會兒才開口:“老爺,小少爺那邊剛來了電話。說是怕您一人孤單,便特意讓人給您安排了幾場……會面……”

    老管家說得吞吐含糊,也不知道“會面”這詞用得夠不夠含蓄,準(zhǔn)確不準(zhǔn)確。

    尹白鶴沒聽明白:“跟誰會面?”

    老管家頓了頓,才一字一頓回道:“社南家老夫人。”

    “哦……”尹白鶴懵懵懂懂點頭,還在想,社南家是哪家,咱們家最近跟這家有什么合作嗎,過了半晌,他又猛然反應(yīng)過來,“誰?!!!”

    空氣倏然陷入了極端死寂。

    老管家稍稍抬眸,瞧見老爺表情逐漸驚恐,正用一種“你不要騙我!”恐慌且質(zhì)疑的復(fù)雜眼神,一瞬不瞬盯著他看。

    老管家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下頭。

    沒錯,就是那個前兩年追了您大半個地球,多個場合高調(diào)揚言要做小少爺繼奶奶的社南家老夫人。小少爺給您安排的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會面,就是相親,并且目的性極強,第一個相親對象就安排了社南老夫人,這是鐵了心要把您嫁出去,哦不,是鐵了心要給您找個伴!

    老管家閉眼嘆了口氣,莫名有些心疼。

    哐當(dāng)一聲,湯勺掉進了碗里。

    尹白鶴手有點哆嗦,受傷得聲音發(fā)抖:“我、我做錯了什么?”

    老管家瞧了眼老爺?shù)哪樕值拖骂^,沒敢說出自己的懷疑:……許是,小少爺喝了您的湯。

    更讓人擔(dān)心的是,萬一梵音小姐也跟著喝了,那這相親,怕就真的勢在必行了。

    餐廳開始彌漫起蕭瑟的氛圍。

    過了好半天,尹白鶴才終于慢慢認(rèn)清了這一匪夷所思卻極度殘忍的事實。

    將剛剛盛滿的一碗湯,推到老管家面前,尹白鶴道:“你都喝了吧,我沒胃口了。”

    表情宛如被父母遺棄在玩具店門口的小孩,委屈又無助。

    剛還在為老爺心疼的老管家,看著被推到眼前的湯:我竟然還是沒能躲過……

    -

    荊梵音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一只手露在被子外,白皙的手背上扎著針頭,正在輸液吊點滴。

    她臉色慘白,雙唇失血,雙目無神,整個人仿佛病的不輕。但事實上,她只是拉肚子拉到虛脫,然后流了幾分鐘鼻血——最后,又暈了幾秒。

    荊梵音:……

    想到那碗奶白偏灰的湯,想到尹老太爺一貫嚴(yán)肅,偏偏到了尹似槿面前就又兇又慫的臉,想到尹似槿對尹老太爺?shù)睦涞G梵音內(nèi)心不禁深深嘆了口氣。

    以前看問題還是過于表面,豪門果然都是腥風(fēng)血雨的!

    荊梵音:就很后悔。原本以為抱上金大腿的自己是躺贏,沒想到還要陪男朋友披荊斬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