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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顧知還,顧太傅。 一個名字在心中反復輾轉,逐漸留下一生難以消除的印記。 殷承安走上前對上顧南的眼,一字一字開了口:“太傅,這話我記下了?!?/br> 這話我記下了。 所以此后數十年,太傅,你必須同我一起熬下去。 別無選擇。 外面夜風寒涼,大紅金紋宮燈不住搖晃。 殿內一燈如豆,素白一云衫少年頜首斂眉,玄衣少年站于前方垂頭看他,眸中暗光難斂。 執念已成。 …… 大啟天佑三十二年,四月。 帝詔太極殿,皇五子太傅顧南,博學妙才,明辨善思,其志明遠。加封文淵大學士,賜官服珠玉,準允朝堂。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我有一天沒更新,請別懷疑,不是我坑了,是因為我在補作業。 ☆、82|8.8 大啟天佑三十二年,五月。 清晨,金鑾殿。 顧南斂首站于殿前,左前方兵部尚書陳虛手持奏折而立,聲音清朗。 大抵是西戎進犯嘉陵關,守將不敵,上書奏請朝廷援兵。 武以定國,文以興邦,兵家之事向來是大事,待奏折念完,景昭帝俯視眾臣:“眾卿心中可有合適人選?” 無非是殷承祈或殷承晉。 朝廷最常見便是黨派之爭,大臣各自擁護,一時爭吵不休。 到最后,靳王殷承晉一派占了上風。 顧南垂首站著,四周言語盡數入耳,唇角輕勾。 少時了了,大未必佳。 昔日殷承晉還未封王時,于御書房做策論,才思敏捷,見解獨特,頗有一番風采。只是這一年來越發泯然,心思狹隘陰險,顧南看著他,已經很難想到皇二子曾經的模樣。 比起殷承晉,曾經的皇長子如今的懷王殷承祈倒還是不錯,靜貴妃嫻淑仁厚,教出來的皇子心智也不差。 若論能力心智,景昭帝幾個兒子中當屬殷承祈與殷承安,可惜皇長子一生順風順水,錦衣玉食,論起手段自然比不過在深宮沉浮數年的殷承安。 甚至連殷承晉都不及。 顧南抬眸看看殿前的懷王,后者站在那邊微微俯首,穩重堅定。 也算是天之驕子,只可惜命太薄。 這場朝堂之爭,最后的贏家是殷承晉。 身著華袍的青年上前弓身領旨,年輕的臉是滿是志得意滿的光彩。 事情已定,上方的帝王揮手退朝,顧南隨著旁人一同退出去,剛出了金鑾殿,便聽到旁邊傳來清朗的聲音:“顧太傅,留步。” 顧南回頭,殷承清站在他身后微笑,身姿翩翩,豐神如玉。 曾經不慕權貴只愛逍遙的四皇子,如今的清王。 “清王殿下。” “不必客氣,顧太傅。”殷承清大步上前與他并肩:“上月南邊戰事剛停,現在西邊又有蠻夷來犯,今年可真不算太平?!?/br> 顧南笑笑沒說話。 殷承清打量他幾眼,突然靠近幾分:“顧太傅,你覺得二皇兄此次征伐西戎,結果如何?” “未來之事如今怎能明了?!鳖櫮掀^看他,眉眼清清淡淡:“還望清王殿下慎言。” 說完,又再次開口:“臣今日尚有些公務未辦,怕是不能與王爺乘舟小敘了?!?/br> 殷承清一愣,用眼角余光看到身后走近的殷承晉,笑起來:“既然如此,那便擇日再說,便不叨擾太傅了。” 顧南微笑著拱手。 殷承清便不再說話,不動聲色看了身后的殷承晉一眼,快步離開,鍛制華袍輕輕略過顧南手臂,柔軟冰涼。 身子錯開,殷承清從容邁步,唇角輕輕勾起。 回太極殿時,殷承安不在,殷承修執劍立于石階看花,雙眼無神。 顧南緩緩行至他身邊,登上臺階陪他一起看。 清風扶起花瓣蹭過殷承修臉頰,他回過神來,眼眸微動看見身邊的顧南,微微一笑:“太傅。” “花好看么?”顧南伸手拈起落在他肩膀上的花瓣,道。 “卻也只能灼灼數月。”殷承修將花放在手心,說:“若美麗能永生綻放,了卻遺憾多好?!?/br> 顧南笑笑,伸手輕拍他的額頭,如同小時候那般。 殷承修任憑他動作,眸子有些軟:“五年了?!?/br> “嗯,五年了?!鳖櫮峡粗骸暗谝淮我娔隳氵€是個娃娃,藏在你兄長身后偷偷看我,特別乖。明明還很小,卻有金戈鐵馬志向,很好?!?/br> 說罷,他伸手將殷承修額頭處的碎發撥開:“如今五年過去,你也長大了,少年英姿不過如此?!?/br> 殷承修笑著握住貼在自己額頭上的手:“再如何,你也是我小夫子。” 聲音略帶低沉,不如從前軟糯清朗,語氣卻是一致的。 身前對視微笑,衣衫漂漂,翩翩少年郎。 身后艷陽高照,桃花輕飄,人間好風光。 殷承安走進殿內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么一番景象,眼眸在那雙握著的手上停留片刻,他走進去登上臺階,不動聲色拉下顧南的手,笑笑:“太傅,承修?!?/br> 顧南微笑頜首,小皇子從小便對自己兄長有著不一般的尊敬和畏懼,也道:“哥哥?!?/br> 殷承安應了一聲,烏黑的眸子看著殷承修,開口道:“承修,你跟我到書房一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