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把電話打給了小朗。

    三麗說，他們兄妹三個湊了份子，想給大哥做生日，因為南京風(fēng)俗里男人是不作興過三十歲整生日的，不如提前一點，過二十八，八比較吉利。三麗在電話里笑說，其實就是想找大哥吃頓飯啦。

    小朗挺抱歉地說：實在對不住啊三麗，我已經(jīng)定好了飯店給你大哥過生日了，要不，你看，你們一塊兒來，一起吃飯怎么樣？

    三麗在那頭沉默了小會兒，說：這樣啊，那不用了。我們改天好了。

    小朗覺得有點過意不去，說：要不真的，三麗，你們一塊兒來吧。

    三麗說：不用了，你們過二人世界吧。我們改天。

    生日那天，小朗約了一成到一家檔次不錯的飯店，誰知又臨時接到電話，出了趟任務(wù)，一成一個人在大堂一角的桌子上等了一個多鐘頭，小朗氣喘吁吁地趕來，看他坐在角落里，說，自己其實定了個包間。

    一成說：定包間做什么，就我們兩個人，花那個冤枉錢做什么？

    小朗親親熱熱地挽住他：怎么就冤枉了？我們結(jié)婚后你的第一個生日，不該好好地過嗎？享受一下也應(yīng)該的。

    一成心里頭不是不感動的，可是話到嘴邊，不知怎么地就變了味兒：你呀，就會亂花錢。

    小朗推著他進(jìn)包間：你就是這點不好，碎！

    看到小朗定的菜單，一成等服務(wù)員走出去傳菜，跟小朗說：喂，就我們倆個，你點那么多菜！退兩個好不好？

    小朗有點生氣了：你這個人！人家好心好意地替你安排生日，想請你吃頓好的，還做了惡人替你推了三麗他們，不就是想跟你兩個人享受一下的。

    一成詫異道：怎么三麗他們約了我們嗎？

    小朗說：我跟他們說請他們改一天，我想我們兩個人過。

    一成想說什么，看看小朗的臉色，側(cè)過頭湊上去，賠了笑說：你生氣了嗎？哎，我可沒別的意思，你的心意我當(dāng)然是明白的。

    小朗伸了手指點著他的額把他的腦袋推遠(yuǎn)一點：我怎么就覺得你心里面還是看兄弟meimei們更重一點，我跟你說，現(xiàn)在咱們才該是最親的人呢，兄弟姐妹哪能跟你過一輩子？

    一成笑問：那么你會不會跟我過一輩子。

    小朗歪了頭，極認(rèn)真地想了一會兒，說：我還真就答不上來，想來是會的吧，可是，在沒有白頭到老以前還真的很難說。

    喬一成拖著聲音“哦--”了一聲。

    小朗綻開笑容移了個座位，幾乎要靠到一成的懷里來：生氣了？不是你自己說的，只有變數(shù)，才是永恒的東西。

    一成斜著眼看著小朗：我說過這話嗎？

    小朗說：你沒跟我說過，但是我聽見你跟你兄弟說過。

    一成安慰地拍著小朗的背：小朗，我是打算跟你好好過一輩子的。

    小朗坐直了身子笑：不過你也沒有說錯。

    這一頓飯吃了喬一成大半個月的工資，吃得他心跳rou痛的，心里暗想，都是差不多的家庭出來的，怎么小朗就這么想得開，用錢比自己那是瀟灑得多了。

    誰知這以后，葉小朗竟然認(rèn)真地存起錢來了，喬一成高興之余又有點疑惑，忍不住就問小朗：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別想買的東西？

    小朗神秘地對一成說：哎，我現(xiàn)在有個想法，我們努力個兩年，存點錢，再把英語好好復(fù)習(xí)一下，考個托福，爭取出去好不好？我們單位，走了兩三個呢，這兩天總編正在招人。咱們將來也出去吧，去美國。

    喬一成愣住了，這我可沒有想過。他說。

    干嘛不想？小朗用肩碰碰他：人家能做到我們也能啊，又不比人家差，你英語不是挺好的？再撿起來嘛，容易啊，考個托福，上了五百多分的話，可以拿獎學(xué)金的。

    一成說：我一個學(xué)中文的，到美國做什么呢？

    小朗挺興奮的，臉紅紅的：干嘛非要做跟專業(yè)有關(guān)的事？做別的也一樣，另外讀個專業(yè)就是了。你們單位就沒走的？肯定有吧，只怕比我們這里多得多了。

    喬一成想起來，這些日子，臺里的確走了好幾個人，都說是去國外留學(xué)，有去美國的，有去日本的，聽說有一個去了毛里求斯，說是那里是英屬的，將來轉(zhuǎn)地方也容易，平時大家閑聊時，嘴里的話都換成了簽證，獎學(xué)金什么的。

    就在上個星期，胡春曉閑閑地?zé)o意似地在辦公室里說，她愛人去了美國，在麻省理工學(xué)院，讀博士去了。

    有人問，托福分一定考得很高吧。

    胡春曉說：不，他考的是gre。

    喬一成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些事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叫小朗這么一說，勾起了點心事。

    他哪里是能離開的人呢？他還有許多的牽著絆著的東西。再說，他喜歡這個城市，熟悉的人與事，一成不變的日子，叫他安心，給予他很大的安全感。

    一成對小朗說：算了吧，我們別亂動了，這種事，羨慕不來的。

    可是，小朗卻沒有改主意，反倒真的開始復(fù)習(xí)英語來，每周上三次托福課，看來是有點當(dāng)真了。

    喬一成有點擔(dān)心，回過來又想想，隨她去吧，到時候，被拒簽兩次她自然會死心的。

    說有牽絆，這牽絆還真的又來了。

    多少日子不見的二姨突然過來找喬一成，非常嚴(yán)肅地說，她在街上看見喬四美跟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