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他把自己幻想成你小說里面的人物,這樣的情況已經有……”夏夜手指絞在一起,片刻后松開說道,“將近十年。” 溫固嗤笑出聲,“可我寫小說也才十年,最開始甚至都沒有人知道……” “十年前你去你姑姑家,在本市精神病三院,用紙條和一個小孩子隔著墻通信過,你還記得嗎?” 溫固腦子蒙了一瞬,下一刻猛地坐直,他十七歲的那年夏天,確實是去過住在郊區的姑姑家,確實是用紙條哄過一個小孩子,那個自稱自己沒有神經病的小孩子。 可是這怎么可能,這簡直比小說還要荒謬,夏夜的兒子去精神病院住? “過多的細節涉及到家族企業的隱秘,不方便跟你細說,但是因為當時你的舉動,他在長達十年的時間,將自己幻想成你小說里面無所不能的人物,這樣才撐下來。” “你現在是支撐他沒有徹底和現實分裂的唯一橋梁,”夏夜說,“是他的精神支柱,他一直在接受治療,治療的效果雖然不理想,但是至少穩定,直到前段時間。” “你中了彩票,棄坑不寫了。”夏夜說,“那個小說里面的溫池夏,只好來到現實當中,去找你。” 溫固:……他滿臉的迷茫,他什么時候被關注?什么時候成了別人的精神支柱? 再說這也太荒謬了,比溫池夏真的從小說里面出來找他還要荒謬。 他半晌沒說話,夏夜也給他思考的時間,直到溫固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夏夜才開口,他的表情冷峻,顯然是將這件事當成一樁生意,“一百萬,半年的時間,你配合我兒子,進行精神方面的治療,我確保你的安全和……你現在想要租的那家店送你,之后如果治療效果好,我還會額外送你房子。” 溫固聽了忍不住笑了,他小說都不敢這么寫,他笑了好一會,才看著夏夜,對他說,“他不光是把自己帶入我小說的人物,”溫固說,“他還親我來著,說喜歡我。” “你對你的兒子看來了解還不夠,”溫固站起來說,“我不認為我有能力去做這樣的事,我只想平靜的過日子,希望你以后能夠約束他,不然我就只能尋求法律的幫助。” “夏夜先生帶我來這里,也請把我送回去。”溫固知道了這男人是夏夜之后,反倒放心了,這樣的人物,不可能也不會對他個小市民怎么樣的。 但是溫固走到門口準備開門的時候,夏夜突然在他身后說,“他不是同性戀,我這些年對他做過許許多多的測試和檢查,他不是。” 溫固腳步一頓,夏夜嘆息一樣,聲音帶著疲憊,總算是有些身為老父親的無奈。 他說,“他只是把你當成了神,當成了他的造物主,他太愛你了,所以為了留在你身邊不擇手段而已。” 溫固這輩子還沒有聽誰說過愛他,沒想到第一次聽到這個字,是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的狂熱書粉……的爸爸,替他兒子說愛他。 這真是……太過奇妙的體驗。 溫固腳步徹底站定,沒有打開門。 第17章 他又親他! 溫固被從夏夜半山腰的別墅送回他自己的小窩的時候,酒已經徹底醒了。 他兜里揣著一張百萬支票,就在剛才他答應了一個十分荒謬的事情,他同意了幫著夏知新,也就是那個自稱是他小說里面人物溫池夏的人治療他的精神疾病。 半年的時間內,包括但不限于和他接觸,甚至住在一起,勸他積極治療,等等有利于他身心的事情。 而溫固今夜趁著酒勁兒把自己給賣了。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值這么多錢,當然了這其中不包括任何會對溫固的身心造成傷害的事情,這是一場雙贏的交易。 溫固些小說寫了這么多年,寫過很多次男主家的父母大哥叔叔伯伯給女主甩支票,“請你拿了錢永遠地離開我兒子。” 但是他遇見的是,“請你拿了錢搭理搭理我兒子,不要打他不要報警,騙騙他看病,防止他自殘。” 夏夜把夏知新的情況全都告訴了他,他不僅臆想癥,還自殘,將自己帶入他的小說里面,從前還不嚴重,只是在家里跟著劇情幻想,直到自己坑了正在連載的一本,他直接把自己帶進去,開始傷害自己。 溫固坑掉的那一本男主很慘的,是美強慘的人設,從童年的不幸開始寫,反正遭遇的都是非人的待遇,都十八了還每天被打得半死不活。 溫池夏自然沒有人打他,夏夜只有這一個兒子,還是他在沒有繼承家業之前,和女朋友意外有的孩子,這期間自然很多不為外人道的豪門恩怨,夏夜沒有說得很詳細,只是跟溫固說,他現在已經不能生孩子了,所以夏知新是他唯一的兒子。 是這整個夏夜集團,未來唯一的繼承人。 這樣就好解釋了,為什么一個精神疾病的患者能到處跑的事情。 溫固很稀奇他只是個很糊的作者,為什么夏知新會帶入他寫的小說。 這件事夏夜也給了他答案,當年他寫給夏知新的那些小紙條,里面寫的都是他那個年紀能夠想到的幫他逃離精神病院的方法。 關鍵是那時候溫固自己也還是個中二病,幻想著去拯救誰,整天把自己的夢想掛在嘴邊,遇見條狗都想告訴他,逮住個精神病院的小崽子,不用怕他嘲笑,自然是逼逼個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