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蘇慕善沒想到這么順利的。 她第一時間跟秦思思匯報了情況,確定:去旅游! 至于謝臻,她跟他提過后他便答應了,畢業旅行小分隊如是壯大起來,跟她給王琴描述得竟然沒什么差別。 都是班里的同學、有男有女、四個人左右,很安全。 雖然省略了很重要的定語,這兩個男生是她們的……呃,男朋友。 還有說秦思思有做旅行社的親戚也并不是瞎扯,他們特地參考了旅行社對旅行路線的建議,準備來一場自由行。 啟程的時間是6月15號早晨。 王琴本打算送蘇慕善一段,逢上秦思思在藍天花園門口等蘇慕善。 “阿姨,生意忙的話就不用送了,我和善善一起去機場和其他同學回合就好了,我們到了會給您發消息的。” 瞧瞧,話說得好聽又滴水不漏。 王琴一直覺得秦思思比自己女兒機靈會來事,便放心下來,送她們去公交車站的路上經過店里,還拿了一袋蘋果,讓她們帶著路上吃。 秦思思應付得如魚得水,不出三分鐘,順利帶著蘇慕善上了公交。 而坐了一站后便下車了,順利與另兩位“同學”匯合。 兩個男生都站在路邊香樟樹的陰影乘涼,個子相差不多,但或許是謝臻更高點。 謝臻一身明線藏青色t恤,卡其色的闊腿五分褲,腳下踩著雙yeezy,背著只灰青的包,慵懶日系工業風的打扮,同時看上去很舒適且平易近人。 蘇慕善已一連有幾天沒見他了,總是網上在聯系。 活生生的人站在眼 * 前,她心里頗感突兀與不真實,一想到未來的幾天將一起度過,心里似羽毛飄拂,惹人心癢。 賀惟看兩個女生下了車,先走了過去。 秦思思和賀惟從高考畢業后,就把關系拿到明面上,兩人沒什么好忸怩的,遂面對面講起話。 蘇慕善在他們旁邊站著,宛如巨伏電燈泡。 直到謝臻含笑走過來,將她的手一牽,拉走到陰翳之下,少女的臉龐被日光照熱,熱意卻沒有絲毫散開的意思。 謝臻看了眼不遠處的另兩位“旅友”,挑眉一笑,壓低聲音,“還生氣呢,媳婦兒?” “咳,你別在外面這么叫我!” “哦?”謝臻輕微低頭,湊到從側下方直視著她,清朗一笑,“行啊,下回屋里叫。” 說完,他一面想她未免臉皮太薄。 還有那幾天他回去有事,倆人在在手機上聊得挺好,結果今天卻尷尬得跟網友奔現似的。 謝臻正色,“上回黃昏戀我胡說八道的。你沒氣了吧?” 蘇慕善看他一眼,又垂眸,“我沒有生氣……” 她就是覺得,當時太尷尬了,她剛準備給他發黃昏的照片呢,結果他說她談個黃昏的早戀? 謝臻一聽哭笑不得,嗓子里逸出輕朗的笑聲,“那你現在可以給我看下了,你拍的黃昏。” 她抿唇釋然一笑,拿起手機說稍等。 這時,不遠處的秦思思挽著賀惟的單臂,對他們招手,“善善,走啦,打的去機場了!” 蘇慕善一愣,回頭:“……嗯,就來了!” 話音剛落,謝臻欲伸手去牽她,哪知撲了個空。 他倒吸了口冷氣,稀奇了啊,自己女朋友,別人招呼一聲就跑了? 舌尖頂了頂上顎,謝臻悶了口氣,邁開長腿跟上。 這時,掌心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他拿出來,站在了路邊。 蘇慕善:[圖片] 蘇慕善:上帝每天都說“有傍晚,有早晨”,但上帝從來不說黃昏。因為黃昏只屬于相愛的人。 蘇慕善:拍下這張照片,就想到這句話了。 * 飛機在五小時后落地酒泉,已經到了下午。 一行人迅速到達去客運中心,趁天還沒黑,做大巴轉道敦煌。 因為早上坐的士時,蘇慕善便和朋友坐在一起,到下午做客車,也沒撒開秦思思的手,同她坐在一起。 聊聊楊文豐那篇講西北的散文,聊絲綢之路,反正嘴巴里總得說點什么。 兩個男生只好坐在她們后面了。 謝臻閑來瞥了眼賀惟,只見他手持kindle,完全高高掛起,一點也沒表露出想和女朋友做一塊兒的焦躁,甚至一路都很淡定。 他又看向前方少女的發頂。 夏天到來,她又束起了馬尾,發絲在干熱的 * 空氣里微微泛黃,還稍微有點毛躁,她在和身邊朋友聊著,沒一點困倦的跡象。 女朋友不搭理,身邊又是一高冷學霸。 謝臻百無聊賴,手指搭在窗沿敲著,看向灰蒙蒙的窗外,國道兩邊飛馳而過的白楊。 這時,車子忽然制動剎車,司機吆喝一聲:“服務站到了啊,休息十分鐘,要上廁所上廁所!要買水的買水,到敦煌還有兩個小時啊!” 謝臻如釋重負,心想終于能走動了。而且,能喊她出去走會兒。 他在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咳,你去不去超市?” 蘇慕善心跳漏掉一拍,回頭:“好……” 西北天氣干燥,再加上一路在閑聊,她確實嗓子有點啞了。 謝臻讓靠走廊的賀惟讓開,等她出來后,立馬大大方方拉住她手,走廊對面一個丫頭低嘆:“啊?那倆帥哥不是一對啊?我yy好久了……” 蘇慕善腳步一頓,忍不住掩唇一笑。 謝臻目光橫掃回去,又收緊掌心,將她拉到身邊,低頭湊過來,“還笑?走了,媳婦兒。” 她耳朵又熱又癢。 下車,服務站的年代感撲面而來。 建筑是座現代功能主義的方盒子,同時兼有蘇聯式建筑的厚重感,不過進了便利店后,室內的裝潢明亮嶄新,商品因有盡有。 謝臻拉著她,“不好意思啊?” “嗯,”她站在飲料的貨架前,“說實話,確實有一點點,尤其是在思思面前……挺不好意思的。” 秦思思。 謝臻喉嚨一哽,咬牙心想早晚要找她算賬,要不是她…… 蘇慕善側眸,“阿臻,怎么了嗎?” “……沒什么,”謝臻單臂輕輕扶著貨架,將她圏起來,似笑非笑,“想到了你上午給我發的,‘黃昏只屬于相愛的人’,如此情真意切,你還跟我不好意思啊?” “……我,那是別人說的,我只是引用。” 他低頭湊近,“你這話說的,好像你不喜歡我?” “……喜歡。” 聽到滿意的答案,謝臻輕笑,松手。 兩人幾巡話的功夫,時間已剩不多。 他們拿了緩解暈車的薄荷糖,又拿了兩瓶水溶c100,便去前臺排隊結賬。 謝臻在排隊,收銀員掃過商品的條形碼,機器發出嘀嘀的聲音, 蘇慕善則乖乖巧巧站在他肩側,忽然道:“阿臻,你知道嗎……” “嗯?” 這時門外一陣喧囂。 蘇慕善遙遙一望,剛忙催促,“沒什么,快埋單,車快要開了!” 謝臻立馬正色,一手把東西炒好,一手緊緊攥著她,笑了下,“腿跟不跟得上啊?” “什么?” 說完,他拉著她往門外跑去。 男生腿很長,但跑步的速度相當照顧她。 略帶渾濁的空氣擦過眼前耳畔,她卻覺得感覺踉踉蹌蹌起來,不是物理運 * 動上的,而是心理范疇。 心跳宛如鼓動,張揚隨性的他闖入她生活,驚起古井里的波瀾。 “唔……師傅!等下!” 在車門即將關上上,他們終于趕了上來。 蘇慕善一遍氣喘吁吁,一遍先上了臺階;謝臻在后,懸著手臂護著她的腰。 她又下意識回頭看他,二人為剛剛的煞有介事的追車,相視一笑。 “唔,走了,”這次換她主動抓過他的手,“車要動了了,趕緊回位置。” 謝臻一驚,靈魂被勾出竅,好像全然交托到她的手上,任憑牽引。 幾秒后,走到后半段的座位。 蘇慕善一怔,回頭看他,囁嚅道:“……我跟你坐吧。” 他方回過神來,賀惟那廝已然霸占了她原有的位置,后排倒空著,顯然是為他倆預留的。 謝臻樂見其成,或者說求之不得。 他安然坐下來,擰開其中瓶水溶c遞給她,“喏,拿著。” “謝謝……” 蘇慕善笑著接下,飲料入口是酸,但在唇齒暈開后,慢慢釀出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