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頁
書迷正在閱讀:靈植培育手冊、理性迷戀、《Red Rose》(限)、憐花錄(古風R18預警)、迷途之中、冰與清酒(1v1 H)、危險的男人(H NTR)、治愈那個偏執萬人迷、五體不滿足(BL)、逆轉世界[快穿]
趙光、關能等人聽了,面兒上不顯,心中卻多少有些不耐。 他們在前線賣命,入主云夢之后,也依舊勞心勞力。可劉興呢?剛在郝林起兵時,劉興或許真的有幾分仗義。可現在看,此人多疑心而無耐性,最重要的是,不念前情。 姬卓一事,在劉興看,是自己的敗筆:有人害他,他卻讓人逃去,甚至找不到怪罪之人,只能草草收場,簡直是場笑話。 可在他手下將領來看,是將劉興的種種缺點提前暴露,關能至今心有芥蒂。 到現在,劉興一來,就要直接接手他們從前的種種,興致勃勃,要往姑蘇城去。這讓趙光等人極為不悅,認為:你還不是皇帝呢,當下仍與我們兄弟相稱,便這般好大喜功。若真讓你得勢,我們又當如何? 有了不滿,接下來,劉興無論說什么、做什么,對將領們而言,都有另一種解讀。秦子游在當中,說幾句姬卓的事。將領們恍然發覺:從郝林之戰大勝,到蘭曲局勢穩定,這當中,劉興怕是只做了一件好事——提拔姬卓。 往后一切,都是姬卓的布置。 等姬卓逃獄,他們攻下云夢,又是多虧了秦子游那招釜底抽薪。 劉興他為什么能這般頤指氣使? 他有何臉面說要“親自帶人,看那朱越小兒倉皇下跪”? 劉興尚在美夢之中,暢想自己去到姑蘇,被自己十年前無論如何不敢想的陳天子好言好語接待。自己該如何、會如何……他在畫舫上大醉,點一名歌女,與自己共度良宵。 這時候,秦子游與江且歌在岸上。 江且歌嘖嘖稱奇,說:“這就行了?” 秦子游抱著劍,坐在樹上,心不在焉。那日與江且歌切磋之后,再見師尊,他總覺得奇怪。心里多了一種思緒,偏偏秦子游不能明白。他困惑,好在很快有旁事要做,不必過于糾結。 聽了江且歌的話,他過了很久,才說:“還能怎么樣呢?” 江且歌說:“有些過于簡單。” 秦子游笑一笑。他又要長一歲,是眉眼俊秀的真正郎君。江且歌看他時,都覺得感慨:從前云夢初見,子游十六歲,少年意氣,思無涯。到現在,秘境中已經兩年時日,子游長大許多。他這個旁觀者,都覺得欣慰,遑論楚仙師了。 秦子游說:“原先就是一件簡單的事。” 江且歌考慮片刻,嘆道:“也是。” …… …… 得知劉興抵達云夢,姑蘇城中,朱越酒醒,安然等待。 他等了一日、兩日……考慮良多,不知劉興是要來文的,或來武的。不過朱越很確定,這恐怕是自己最后一段好日子。他每日醉生夢死,宮人逃散,最先還有人報來。但往后,見天子并不降罪,也不再有人去管。 這日醒來,朱越詫異發覺,自己竟然跪在太廟中。他頭痛,揉一揉額角,看著先祖牌位,慘然笑道:“我竟然到這兒來了。”說著,晃悠悠站起來,左右看一看。 朱越心有所感。 他覺得,這一日,恐怕自己就會迎來一切終結。他開始考慮,自己是否要做最后一次“天子”,好生與那些陪伴他一同長大的宮人分說,要他們也速速離開。他是先皇的兒子,是太`祖皇帝的血脈,理應為曾有輝煌、而今沒落的陳朝殉葬,可旁人不用。 他很慶幸,當年太后要他充盈后宮,他卻一口咬定,自己更愛玩樂,不愿有人管束。這些年,每日看戲看美人,好歹沒真弄出子嗣,讓殉葬之人再多一個。 朱越漫步于宮中。 看高聳朱墻,看這一方天地。他背著手,看眼前枯萎的一株牡丹。朱越想:當年百花開于姑蘇,為天子慶賀,那是何等繁榮景象。到我,卻—— 他聽有人來報:“陛下——” 那聲音越來越近。 朱越百無聊賴,邁開腿,往前走。 到這一刻,他開始覺得,其實自己并不想死。 他此前想到“為國殉葬”,覺得輕輕飄飄。但到而今,他或許……仍然想要活著。 那聲音更近了。 “陛下!哎喲,陛下,你莫走啊!” 是一直照顧他的太監。 朱越皺眉,往前。 他腳步愈快,心里冒出一個大膽、不可思議的念頭:我為何一定要死在這皇城中?! 旁人能逃,我為何不能逃?! 我是陳天子,可我哪有一天真正當了“天子”!我出生時,這個國家風雨飄搖!我掌權時,天下四分五裂!我在位多年,不過聽聽書,看看戲,哪曾頒過一道政令?!這哪里像是“天子”? 他想跑。 背后有人追。 朱越跑得越來越快。 背后追的人氣喘吁吁。 終于忍受了,大喊:“陛下,你莫走了!劉興、劉興他溺亡了!” 朱越驀然回頭。 他錯愕,問:“你說什么?!” 那太監好不容易追來,仍然喘著氣,斷斷續續,說:“劉興去了云夢,要看畫舫!等真看了,找了個歌女過了一宿。到第二天,約莫是忘了自己在水上,要往外走……那歌女提醒不及,眼睜睜看人掉進水里。等撈上來,人已經涼了!” 朱越:“……” 朱越喃喃說:“怎會如此?” 太監看著眼前天子,半晌后,跟著嘆道:“怎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