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懶得動，于是就這樣睡著了。

    朦朧中，他恍惚聽見有人在喊著什么，賓尼匆匆的腳步聲變得越來越遠(yuǎn)。

    他的意識陷入黑暗。

    再度蘇醒時，感到自己的身體正被搬動，雷昂想睜開眼睛，剛動了一下，就有人道：“他好像要醒了！”

    “給他一針！”有人這么回答。

    他感到有什么東西扎進(jìn)他的太陽xue附近，意識再度飄遠(yuǎn)……

    當(dāng)雷昂狠狠打了個噴嚏，被冷風(fēng)凍醒后，竟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片星空下。

    “！”他震驚地試圖坐起來，身體卻動不了。

    這時他發(fā)現(xiàn)他的手腳都被綁住，丟在地上。

    “你醒了。”

    順著這個聲音看去，雷昂只能看見一雙鞋子，但他認(rèn)識這雙鞋，他愣道：“露莎……鉑爾曼？”

    之前采訪過來的女記者，面無表情地站在他面前。

    雷昂遲疑地想：一覺醒來就從監(jiān)獄到了荒野上，自己是在做夢嗎？

    他看了看天空，天色還黑壓壓的，不知他睡了多長時間。

    露莎的手指上沾滿了血，未干的液體順著手指滑落，她看著雷昂，道：“糾正行動開始了。”

    “什么？”

    露莎蹲下來，單膝貼在地上，她伸出一只手，捏了捏雷昂的臉。

    雷昂能感覺到那粘糊糊的血液粘在他的臉頰上。

    “糾正行動，”露莎冷冰冰地重復(fù)道，“對你的錯誤思想進(jìn)行糾正，你的‘采訪’結(jié)果讓我的上司很不滿意，他需要你更改回答。”

    雷昂聽懂了。

    露莎她……很可能不是記者，只是對他進(jìn)行一次模擬采訪，而某個人正害怕雷昂會通過記者采訪說出不該說的話。

    “你要記住幾點，第一，伊迪絲是正常死亡，和任何人都沒有關(guān)系，第二，硭山監(jiān)獄里不存在特殊待遇，第三，這件事和海因斯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雷昂吭哧吭哧地笑起來。

    “筆在你手里，怎么寫還不是你說了算？”他嘲笑地說，“我改不改口述內(nèi)容有什么必要嗎？”

    “是嗎？恐怕對你用點刑，你就不這么想了。”

    露莎無動于衷地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銀針，勾了勾嘴角，仿佛覺得很有趣：“讓我們來試試你能承受多少根？”

    這是個夢吧……雷昂看著逼近的銀針，咬著牙想。

    還是個噩夢。

    第一針刺入手肘，一陣如同手肘上的某個位置撞在桌子上的疼痛蔓延開，這種疼痛，人無意中撞到都很難忍受，這痛苦也很難消散。

    雷昂用力咬住嘴唇，還是發(fā)出了痛呼。

    很快，他的整條手臂都疼到麻木了。

    “你改變主意了嗎？”露莎問道。

    “沒有！”雷昂果斷地回答。

    露莎盯著他的眼睛，掏出一柄槍，槍口對準(zhǔn)他的手腕。

    “我不會讓你死，”她說，“但這一槍下去，你的手會和手腕分離。放心，銀針讓你的手臂失去知覺，感覺不到痛的。”

    雷昂動著嘴唇，無聲地罵出幾百句臟話。

    “現(xiàn)在，”她問，“你改變主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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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都市傳說

    “嘶嘶……有人……嘶嘶……聽見我說話嗎？我們需要……刺啦……”

    “……嘶嘶……這……刺啦, 刺啦……壞了……”

    地火放下通訊器，眉頭緊鎖。

    他們現(xiàn)在的處境非常不妙。

    原本，每個人都以為這是一個很簡單的任務(wù)：

    根據(jù)線索, 他們已經(jīng)知道大毒梟杜曼的藏匿點，大約突破了八十條防線——當(dāng)然, 這個數(shù)字完全是夸張，只是地火根本不想細(xì)數(shù)到底有幾條——他和他的戰(zhàn)友們總算是逼近了敵人的巢xue。

    但是，犧牲太大了。

    原本十二個隊友被干掉了七個，隊長重傷。

    他們的隊長, 的確年紀(jì)太大了。

    地火冷靜地想。

    “地火”不是他的名字，只是綽號而已，你樣，“血刃”“黑狗”“狼人”“絞rou機”也都是隊友們的綽號，他們彼此從不交換真實姓名。

    隊長經(jīng)常強調(diào), 他們不是雇傭兵, 而是“自衛(wèi)隊”。

    因為官方?jīng)]有對毒販做出應(yīng)有的限制，那些背后的財閥們放任了毒品的流通, 他們才不得不拿起槍, 抵御毒販，保衛(wèi)普通人。

    但隨著各州逐漸立法設(shè)立毒品衛(wèi)生注入點, 人們對毒品的底線一再放寬，越來越多種類的毒品被視為“合法替代品”, 地火開始思考他們正在做的事是否值得。

    誰讓他們的每一次戰(zhàn)斗都伴隨著犧牲。

    “地火, 現(xiàn)在怎么辦？”血刃瞇起睡眼朦朧的眼睛，轉(zhuǎn)過頭問。

    地火不知道對方的無精打采是不是出于疲憊。

    這很難猜，面對一個睜不開眼睛的隊友，最難判斷的就是他是否醒著。

    血刃的眼睛真的很細(xì)長, 最糟的是他曾經(jīng)近視過，盡管做了手術(shù)矯正，可他至今仍習(xí)慣性地瞇起眼睛，好像不瞇起來就看不見東西似的。

    “繼續(xù)往前，還是……”狼人也向他看過來。

    在他粗壯的肩頭上，重傷的隊長喘著粗氣，一長一短地呼吸，猛地斷掉，又猛地接上，加上從腹部滴下來的未愈合的傷口，種種跡象表明，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