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昂之前關(guān)于“沒有證據(jù)”的顧慮完全是想多，詹姆斯甚至沒有拿到賓尼手上的視頻, 僅憑著出色的撰寫和幾張照片, 已經(jīng)完成煽動目的。

    更甚者，他在帖子里處處暗示雷昂可能遭遇不幸，讓群眾的情緒更加高漲。

    一大早，霍克公司和家門口便充滿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閑人, 抗議者和大批聞風(fēng)而來，想要得到第一手新聞的記者。

    他們想要的第一手新聞很快被散布出來，有人聲稱影帝伊迪絲因為牽扯其中，已經(jīng)被奈塔恩滅口。

    這件事更是成為引爆點，無數(shù)影迷從四面八方趕往A州，要求霍克家族給出說法。

    霍克公司的股票一落千丈，但凱南要擔(dān)心的已經(jīng)不僅僅是股市的問題。

    在他仍在糾結(jié)著到底站哪邊的時候，奈塔恩已經(jīng)搬空了賬目上的財產(chǎn)，當(dāng)凱南找會計核實賬目時，才發(fā)現(xiàn)公司的會計已經(jīng)卷款潛逃。

    更不要說人心惶惶，以凱南的身份完全平息不了這個亂局。

    這時，泰克斯忙著并購霍克家的產(chǎn)業(yè)，他的大本營本在C州，但距離A州最近，他早就把這塊地盤當(dāng)作他嘴邊的rou。

    盡管事情發(fā)展不符合他的目的，但更大的利益就放在眼前，他已經(jīng)無暇在顧及奧斯卡和雷昂，更何況雷昂在A州的人氣已經(jīng)攀頂，必須好好活著去平息民眾的怒火和發(fā)現(xiàn)A州“改朝換代”的恐慌。

    在第二天，他重新見到雷昂的時候還是諷刺道：“我還以為平民總是看不清利害，只會抱團(tuán)取暖。”

    雷昂毫無興趣，他的雙手上還沾著未凈的血。

    賓尼安排殯儀館處理伊迪絲的后事，他現(xiàn)在也想趕到殯儀館去，而不是在這里聽泰克斯說毫無意義的話。

    “之前我邀請過你，你拒絕了我，”泰克斯繼續(xù)說，“我想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所改變？”

    “我沒興趣，”雷昂道，“再說幾次也是一樣的。”

    “你也不打算在民眾面前和我握手嘍？”

    “握手？”雷昂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感謝我在奈塔恩手上救了你的命。”泰克斯道。

    雷昂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己在正治上的利用度又更大了。

    現(xiàn)在民眾都在擔(dān)心他的安全問題，一旦他和泰克斯握手并作出感謝狀，固然自己有了庇護(hù)之所，但泰克斯也會成為最大的贏家。

    所謂“拱手讓出勝利會實”，可不就是這么一回事嘛。

    “不，我不打算這么做。”雷昂帶著幾分賭氣地回答。

    如果昨天晚上他真的死了，泰克斯難道就無法和民眾交代了嗎？

    不，恐怕泰克斯會更方便去交代了，他只需要告訴民眾：雷昂死在奈塔恩的迫害中，然后，他再干掉奈塔恩。

    那時，在民眾的歡呼下，泰克斯會成為一個匡扶正義的“英雄”吧，那時，A州代表是誰還重要嗎？真相是什么還重要嗎？

    泰克斯將不再需要一個傀儡來幫助他鞏固在A州的位置。

    無論泰克斯是個什么樣的渣，他之前總有一句話沒說錯：

    他不需要證據(jù)。

    同樣的，民眾也不需要真相。

    “哪怕我可以給你不能拒絕的好處？”泰克斯又道。

    “不，我還是拒絕。”

    “好吧，”泰克斯上下打量他一眼，陰沉沉地道，“看來我只能給你不能拒絕的代價。”

    當(dāng)他離開時，他身后的那個長著一對虎牙的年輕人對著雷昂擠了擠眼睛。

    雷昂回到查爾斯那里，和洛伊打了個招呼，然后洗了個澡。

    當(dāng)他穿著睡衣，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fā)從浴室里出來時，賓尼已經(jīng)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見到雷昂，他指了指桌上的紙袋，道：“這是黑色西裝。”

    參加葬禮時必須穿的正裝。

    雷昂有氣無力地點點頭，他本該道謝，可什么都不想說。

    他累得要命，只想睡覺，可又很想去殯儀館。

    他換上西裝，把打領(lǐng)帶的任務(wù)丟給賓尼：“我們?nèi)泝x館吧。”

    “你可以在路上睡一會。”賓尼沒有阻止他，“但是我們可以呆會再去殯儀館，我聯(lián)絡(luò)了記者。”

    雷昂看著他。

    “我們得馬上把伊迪絲的去世和原因公布出去，”賓尼冷靜地說，“一旦被泰克斯搶了先，這事可說不清楚，你也不想背上殺害伊迪絲的罪名吧。”

    “他會把這個‘罪名’留給我嗎？”雷昂問。

    “這事可說不準(zhǔn)，”賓尼搖頭，“你拒絕了他，最好別讓他抓到什么把柄。”

    在上車前，雷昂突然問：“你什么時候公布伊迪絲的死訊的？”

    賓尼猶豫一下，回答：“在確定他去世之后。”

    雷昂沒有說話，只是上了車，倒是賓尼急忙道：“雷昂……”

    “沒關(guān)系，你沒做錯。”雷昂說，“這是你該做的。”

    頓了頓，他又道：“只是我實在沒心情談這個，能找人代我發(fā)言嗎？”

    他從賓尼的沉默中聽到了否定。

    雷昂捏了捏鼻梁，疲倦道：“我只想去殯儀館坐坐。”

    “可以把記者約到殯儀館。”賓尼道。

    “記者的存在只會冒犯亡者。”

    “我們搶時間是為了比亡者活得更久一點。”賓尼說。

    “……好吧。”

    雷昂強(qiáng)打精神去應(yīng)付新聞發(fā)布會，回答一個又一個問題，這次不再是約翰電視臺的獨訪，整個A州的所有媒體都在這里搶到了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