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早上剛過七點(diǎn)，詹姆斯頂著刺目的陽光走進(jìn)查爾斯的房子的原因。

    這程序員有著一米七八的瘦高個子, 毛糙的刺猬頭，眉眼粗獷，鼻梁很高，相貌英俊, 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程序員式寬松長褲和geek款白T，T恤上密密麻麻地印著黑色的數(shù)學(xué)字符。

    此人一踏進(jìn)門，熱情地握住賓尼的手，笑道：“初次見面, 莫頓先生。”

    賓尼抽回手, 否認(rèn)道：“我不是。”

    在氣氛轉(zhuǎn)為尷尬之前，雷昂上前一步握住詹姆斯的手, 笑道：“你好, 懷特先生。”

    他掃了一眼對方的T恤衫，笑問道：“傅里葉變換？”

    詹姆斯驚愕地道：“你懂得挺多啊。”

    雷昂：……這話讓我怎么接？

    “畢竟是經(jīng)典數(shù)學(xué)。”雷昂面色不變, 笑著轉(zhuǎn)移話題：“沒想到能請到你來幫忙，我以前很喜歡在短博客刷寵物視頻。”

    假話, 自從穿越過來之后, 導(dǎo)致雷昂碰短博客的唯一原因，就是看看上真的人怎么罵自己。

    “我是碼農(nóng)，這工作和搬磚沒區(qū)別，你要求加強(qiáng)福利, 對我來說十分舒心。”詹姆斯眼鏡下的目光一閃，笑著回應(yīng)道，“何況莫頓先生讓短微博一夜崩塌了三次，我補(bǔ)救不了網(wǎng)站，只好過來從‘根源’解決問題。”

    “求之不得。”

    很快，詹姆斯窩在沙發(fā)里，看著桌上的筆記得一臉嫌棄：

    “這競選網(wǎng)站做得真糙，誰做的？”

    筆記得邊還放著一部手機(jī)，上面正運(yùn)行著一款充滿中二動漫味的手游。

    “我。”賓尼回答。

    連續(xù)兩次惹到同一個人，詹姆斯咳了一聲，從口袋里掏出煙盒，打開，抽出一支棒棒糖遞給賓尼，說：“失言了哥們，正客有你這樣的水準(zhǔn)挺難得的。”

    “嗯，”賓尼接過棒棒糖，淡定地回應(yīng)，“沒關(guān)系，程序員有你這樣的情商也很難得。”

    詹姆斯陷入一秒的失語：這是在夸我呢？還是在夸我呢？還是在夸我呢？

    “失陪。”賓尼掏出手機(jī)晃了晃，向門外走去。

    詹姆斯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的背影，對雷昂道：“您覺不覺得這家伙有點(diǎn)嚇人？”

    雷昂一頭霧水：“我沒覺得。”

    詹姆斯嘖了一聲，篤定地說：“他肯定是萬磁王的粉絲。”

    “不是，他的偶像是迪O尼。”雷昂低聲說。

    好在詹姆斯沒有過多糾結(jié)這個問題，他噼里啪啦地按著指關(guān)節(jié)，自信滿滿地道：“給我一些時間，我讓你們的競選網(wǎng)站天翻地覆。”

    “不急。”雷昂阻止他，道，“網(wǎng)站不急，我們請你來是為了查證網(wǎng)上的流言貼。”

    “哇，你真的污蔑凱南是反同份子了？”

    “就算網(wǎng)上真有人污蔑他，那個人也不是我。”雷昂坦然地說，“我沒錢捐給反同組織。”

    接著，他說明現(xiàn)在的情況，詹姆斯一聽笑得前仰后合。

    “我當(dāng)是什么事，”他心不在焉地劃著手機(jī)屏幕，讓艦船投出□□，嘴上道，“凱南把娛樂圈那一套帶進(jìn)競選了，真行。這個我最熟，你等等。”

    詹姆斯是個一心可以二用的人，在他查發(fā)帖IP時，也要時不時停下來對游戲cao作一番。

    “少女啊，快和我簽訂契約，成為我的紙片人吧……”他邊念叨著邊cao作邊抽卡，整個身體還在沙發(fā)上多動癥般地晃來晃去。

    隨著手機(jī)屏幕上一圈金光閃過，一位抱著大劍的女騎士出現(xiàn)，詹姆斯不由得嘆息：“嗨呀，三星卡，好氣哦~——不成。”

    他轉(zhuǎn)過筆記得屏幕，對雷昂說：“凱南雇的人很聰明，發(fā)帖人的IP地址被轉(zhuǎn)了好幾處，順藤摸瓜到最后可能還是一無所獲。”

    “那……”雷昂思索著。

    “不用你來思考。我的前老板經(jīng)常說一句話，‘既然我雇了你，無法幫我排憂解難肯定是你的無能’。”

    詹姆斯笑起來，接著道：“雖然我心里覺得這句話挺蛋疼的，但事實(shí)告訴我，一旦我說了這句話，百分之九十九的老板都會愛上我。”

    他深吸一口氣，嚴(yán)肅地道：“既然你雇了我，無法幫你排憂解難肯定是我的無能。”

    說完，他緩緩松了口氣，做了個鬼臉，苦笑道：“無論說多少次，還是很蛋疼吶。”

    下午五點(diǎn)四十，巴爾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對著電視欣賞廣告，他的懷里盤著一只雜毛貓，咪咪地叫。

    “去殺了他。”他頭都不回，平靜地說。

    門口的下屬動了動，有些迷茫。

    “今晚我要讓雷昂死。”巴爾玩弄著貓，用唱歌般的語調(diào)自言自語道，“霍克家在A州弄死一個人比弄死一只耗子還容易，凱南居然還和一個無名小卒耗了這么久。他們沒魄力，我們做啊。”

    他瞇起眼睛，笑瞇瞇地道：“反正有極端反同組織背鍋。”

    下屬沒有說話，轉(zhuǎn)身走出去——在生殺大事上，老板并不需要他的意見。

    巴爾把貓摟在懷里，纖白的手指愉快地擺弄著它的四肢，哼著小曲：“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隨波飄搖，海草，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海草，海草，海草，管它駭浪驚濤我有我樂逍遙……”

    第五步：暗殺雷昂，罪名推給極端反同主義者。

    時值六點(diǎn)，電視上SY臺出現(xiàn)了雷昂和凱南兩個人。

    備爺開始介紹節(jié)目和嘉賓，他的表現(xiàn)比上一次好多了，至少聽起來像是在介紹兩位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