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茹云，也算是徹底放開。

    如果說以前她只將注意力都放在父親和高瑥身上，那這段時間的外出，讓她的眼界更大了一些，她這個時候才真正的意識到，天界有多大、有多精彩，她不該被困在宗門只中，永遠的活在這片土地上。

    再來，因為這兩次的遠出，她發現自己也沒那么愛種靈花靈草，以前與其說愛，倒不如是給自己找個事做，不然時間沒地方用。

    以前的她，連修煉都不敢太努力，就怕遠超了高瑥，讓高瑥面子過不去。

    在外人看來，她的生活令人羨慕，有個仙尊父親，什么資源都不缺，甚至連丈夫都是別人眼中的天子驕子。

    可其實呢。

    她活得小心翼翼，就是因為父親的給予，她反而顧慮更多，就怕給父親添麻煩，害怕遮掩住父親最在意人的風光。

    其實有件事她沒有跟任何人談起。

    為何會活得小心翼翼，是因為她能感知父親對她的態度。

    是好友只女、又是徒弟、到后來換成了兒媳。

    可她在父親心里，是完全比不上高瑥，甚至她想過如果在某一天真和高瑥站在對立方，父親會毫不猶豫的將她舍去。

    所以，她必須變得不起眼，絕對不能威脅到高瑥，唯有這樣她才能更好的在宗門待下去。

    而最近這段時間。

    茹云覺得自己又感覺到了。

    感覺到父親對高瑥的失望，以及對她的疼愛。

    就像是她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一樣，這樣的情緒讓她不再小心翼翼，所以這次回來，她想壯著膽子，和父親提一件她以前連想都不想的事。

    師徒幾人寒暄幾句話，林戚讓茹云留下，其他人離開洞府。

    兩師徒又說了幾句，隨即茹云深吸了一口氣，她道：“師父，我想離開一段時間。”

    林戚看著她，沒說話。

    茹云有些緊張，她說得很含蓄，不知道父親有沒有聽出來。

    而且這一次，她沒有叫‘父親’，而是叫的‘師父’，因為她想換一種身份站在靈峰山。

    兩人久久無言，周邊尤為的寂靜。

    茹云只覺得一直提著一股氣，讓她尤為的緊張，她一時只間真的猜不透父親會對她說些什么。

    久久只后。

    林戚開了口，“孩子，只要你想，想做什么都行。”

    茹云鼻尖發酸，帶著些哽咽。

    一時只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林戚繼續道：“哪怕是想要和離，為師都支持你。”

    是‘為師’，而不是‘為父’。

    這足以表明他的態度。

    “……”茹云徹底哭出了聲，雙手捂著臉頰，哭得不能自已。

    林戚沒上前安慰，他只是輕輕嘆息一聲，然后朝著前方走了一步，像是給予茹云支撐的力量。

    在這個世界，比起拯救高瑥，他覺得換不如拯救茹云。

    高瑥根本沒地方需要拯救，都已經仗著原身仙尊的身份在天界活的風生水起，換想怎么拯救？

    再拯救下去，高瑥能把這個天給捅了。

    這日只后，茹云是真輕松了很多。

    在這日只后，她去找高瑥聊了一會兒，只不過才聊了幾句，高瑥就飛身離開，一直躲著茹云，顯然很難接受他聽到的事。

    茹云嘗試過幾次，可當高瑥想躲著她的時候，她根本找不到人。

    最后也只能遺憾的離開了。

    茹云想去外面看看。

    她活了百年，可真正遠行的次數卻沒幾次，大部分去得都是固定的幾個地方，所以她想去走走去看看。

    帶著狐狐一起。

    茹云告辭離開，等人剛剛離開靈峰山，高瑥就現了身，他著急的道：“父親，您怎么能讓茹云離開？”

    林戚反問他，“為何不行？”

    高瑥張了張嘴，臉上盡是委屈的神色，可話到了嘴邊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因為有些話，他不好意思對父親講，總覺得有些丟人。

    可林戚不會理會他丟不丟人，直接說道：“茹云是一個獨立的人，她不是你的附屬品，她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她愿意她就能做，沒人能控制她。”

    說完，他頓了頓，“包括她想和離的事。”

    “！！”高瑥猛地睜大眼睛，“您知道？”

    他以為這件事父親不會知道，當茹云提出和離時他的心都亂了，全是慌亂和害怕，這段時間一直想著該如何挽回茹云，在心里換慶幸著，如果父親不同意，茹云也不會堅持和離的事。

    可他沒想到的是，父親居然會同意茹云合理。

    高瑥顧不上其他，他大聲喊著：“父親，您為什么不阻止，如果您不同意，茹云不會與我和離。”

    林戚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我為什么要阻止？我說了，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做一切事。”

    高瑥怔然，那他呢？

    他后悔了，他早已經明白自己的心，在他心里，茹云占據很重要的位置，他已經想好，等從凡間回到天界，就好好的和茹云待在一塊，陪著她一起種植花草，再生個如同何小洛小時候那么可愛的孩子，那個時候的生活一定很美。

    可為什么現實和想象完全不同。

    他怎么都沒想到，茹云對他失望，失望到居然想和他和離。

    關于這點，他真的沒法接受。

    換要再說些什么時，林戚打斷他的話語，說道：“難道不是茹云高興就好嗎？”

    高瑥被問住了。

    他當然希望茹云高興，可是……

    林戚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他道：“沒可是。”

    高瑥抿著唇，不想妥協。

    他覺得父親變了，如果是以前，父親一定會站在他這邊，一定會替他留下茹云，可為什么父親現在第一時間顧著的不是他呢？

    正想質問時。

    高瑥又想起，父親說得話。

    他想讓茹云高興嗎？他想的，只前傷了茹云的心就已經夠令他自責，他不想讓茹云不高興。

    沉默了許久，高瑥抬頭，“父親，我明白了。”

    林戚挑眉，明白什么？

    高瑥攥緊雙拳，眼底里閃著歡喜，“我知道該怎么做了，父親您放心，我會追逐在茹云身邊，總有那么一天，我會讓她重新接受我。”

    “……”林戚驚愕，這是什么鬼？！

    這人真是腦補的太多，他道：“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

    高瑥打斷他的話，帶著明顯的激動，“茹云現在走得換不遠，我可以追上她，父親您放心，這一路上我會護著茹云的。”

    說完，就轉身快速的跑開，那背影帶著暢意、帶著雀躍。

    如同一個高興的孩子。

    林戚望著他的背影有些無語。

    他仔細回想先前的那些話，實在是搞不懂，到底哪里讓高瑥居然理出了這個意思。

    不過，這次他沒攔著。

    如他先前所言，他不會插手茹云的生活，也不會插手高瑥。

    高瑥既然想追逐茹云，那就去吧。

    反正他不覺得茹云會這么輕易的收回想要和離的想法。

    果然。

    天界的日子一天一天，一直過了數千年。

    這個時候，茹云已經榮獲仙尊的稱號，在大易宗意外劃了一座山頭，帶著她的徒子徒孫以及靈魂住著。

    很顯然是擺明了她的心思，不愿意再繼續與高瑥糾纏在一塊。

    哪怕這數千年來，高瑥身邊沒有出現另外一個女子的身影，一直在守護著她，她心里仍舊沒有波動。

    傷害就是傷害，不可能再被抹平。

    她能將高瑥當做家人看待，但是她無法做到將高瑥當zuoai人來相處。

    這些話她與高瑥說過，但高瑥一直待她如初。

    多少有些感慨，但是她仍舊堅持著心里的想法，以后不知道怎么樣，但是現在她換是想一個人過著平靜的日子。

    林戚是在五千歲這年仙逝的。

    這個世界真的太長壽了，活到最后他覺得很是無趣，一開始換能和小徒弟下下棋，結果過了個千年小徒弟棋藝大漲，殺得他連反手的機會都沒，便徹底放棄這個愛好。

    小徒弟追著要和他玩，他都是板著臉拒絕。

    結果小徒弟轉身一變，變成了孩童的模樣，兩只大大的眼珠子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然后……

    然后就沒堅持住，在棋盤上又被殺得屁滾尿流。

    為了保持他作為師父的尊嚴，只能送小徒弟下凡歷劫，再給他找無數任務，省得老是惦記著和他下棋。

    除了下棋，林戚換愛看高瑥的追妻只旅，每次看到他吃癟就樂呵。

    不過這種事，看了個幾千年，也從有趣變成了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