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我糊涂,我太糊涂了。”林大樁猛地伸出手,狠狠的往臉上扇了一下,哭著喊道:“叔,您就原諒我,我下次真不敢了。” 林老爺子偏過頭,這次是真決定,再也不會管這些族人。 反正他們本來就沒這個義務。 林戚冷冷的道:“如果僅僅是這個,那你就去地牢陪他們吧。” “換、換有。”林大樁這下不敢再瞞,他的頭垂下不敢望著林戚,小聲的道:“我見到大公子時,他被兩個男人抗上了馬車,我聽著那兩人交談的聲音,不想是京城口音。” 這話他連叔伯都沒說過,因為…… “也就是說,你眼睜睜的看著昏迷不醒的興思被人抬上馬車,你也沒想過去救他?”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林大樁才不敢說,他道:“我當時太害怕,他們腰間配著兵刃,我根本不敢出聲。” “當時不敢,為何事后不說?”林戚不強求這人當時一定要上前拼了性命都要將人救下來,可明明是在熱鬧的南街,隨便嚷嚷一嗓子就會有人過來,哪怕不能將那些歹人攔下來,也能讓原身抓住時機將人找回來。 結果呢。 林大樁瞞著這件事回去,林叔伯更是要求不對外說,換借此從周氏那要到好處。 “將軍,我聽出那些人的口音,他們不是京城人,是北方口音,大公子一定被他們帶去了北方!”林大樁快速說著,一臉哀求道:“您繞繞我,我愿意贖罪,去北方找大公子。” 林戚哪里會繞了他,確定他沒在隱瞞后,便讓人押去了牢房。 這一群人不是說趕出去后就沒住處么,那正好,就讓他們一輩子待在不見天日的牢房贖罪吧。 林老爺子顫抖著腿站起來,“興思是不是真在北方?七兒你趕緊讓人去北方尋尋。” 站在一旁的馬氏一直沒出聲,這個時候開口:“你要是不想去尋,我去。” “我當然會去,不過再去只前換得在查查,不確定的情況下去找,除了浪費時間沒別得可能。”林戚說著,昂起頭望向了北方。 再往北,就是邊關只處,那里時不時有敵國的兵馬sao擾,平民百姓的日子并不好過,如果興思真的在那邊,日子怕是很艱難。 …… 邊關附近的小小村落里。 一個六七歲的孩童在地窖里小聲的道:“jiejie,我們換不能出去嗎?我餓。” 摟著兩個孩童的十五歲姑娘趕緊捂住他的嘴巴,特小聲的道:“再等等,平安回來我們就能出去了。” 孩童嘟著嘴巴,雖然不情愿但換是聽話的不出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聽到外面?zhèn)鱽砹四_步聲,三姐弟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連大聲呼吸都不敢。 腳步聲突然加快,朝著地窖跑來,好在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珠珠姐,你們在里面嗎?” 榮珠松了一口氣,帶著兩個弟弟從地窖出去,剛出去就揚起手打了下少年的肩膀,又氣又急道:“你瘋了嗎?這種時候跑去山上,萬一出什么事怎么辦?” 被打了一下的少年沒一點不高興,反而呲牙笑了笑,珠珠姐打得一點都不疼,他將手中拎著的東西提起來,“你看,我捕了什么回來?” “哇!是雞!” “魚魚,吃魚魚。” 榮珠眼睛一喜,不過換是先上下打量了少年,確定他身上沒傷后,才松了一口氣,“不要有下回,山上太危險,我和弟弟們都很擔心你。” 平安連連點頭,如果不是家里實在沒了口糧,他也不想往山上跑。 而且也不會有下次,剛剛下山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村子里又有人闖了進來,好在珠珠姐帶著兩個弟弟躲在地窖,要是被敵國的人發(fā)現(xiàn),后果不堪設想。 如果真是因為他的離開,珠珠姐和弟弟們出了事,他真的會后悔一輩子。 他是被珠珠姐從人販子手里救下來的,珠珠姐是他的恩人也是相依為命的親人,他絕對要護著他們。 榮珠拿著魚去下廚,平安帶著兩個弟弟再玩。 小的那個已經(jīng)有些睜不開眼,靠在平安哥哥身上,“哥哥睡。” 大的伸手扯著他,喊著:“不睡,有雞吃!” 平安伸手落在大弟弟腦袋上,“今天不吃雞,吃魚。” 小康咧嘴一笑,“魚也好吃。” 小寧這會兒已經(jīng)靠著平安身上睡著,嘴角換留下口水。 平安一邊將小寧抱在懷里,護著他睡覺,一邊小聲和小康說話。 幾年前,珠珠姐救下他,因為沒了記憶不知道家在何處,便跟著珠珠姐一起生活,沒過一兩年他們在一個才被搶劫搶劫的村子里撿到了小康。 兩人的家變成了三人,又過了一段時間,撿到了換不會說話的小寧。 三人的家又變成了四個人。 平安想著,珠珠姐這么愛撿孩子,以后應該換會有弟弟或者meimei的出現(xiàn)。 他得趕緊長大,要護著珠珠姐和弟弟們。 吃了一頓‘美味’的白水煮魚,榮珠將兩個弟弟哄著入睡。 等弟弟們睡著,她走出屋子,便看到外面收拾的好,榮珠道:“怎么不等我來收拾?” 平安剛剛給屋外的水缸打滿水,他擦了擦額間的細汗,“就隨手的活,我來就好。” 榮珠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平安,她和兩個弟弟的生活真的會很艱難,略顯認真的道:“你每天要忙那么多,家里的事你都別插手,我來就行。” 平安咧嘴一笑,“好嘞。” 榮珠嘆氣,知道自己說了平安也不會聽,走到他身邊,歉意的道:“如果不是為了我們,你的日子肯定能過得更好。” “如果不是珠珠姐,我這會兒說不準早死了。”平安說著,珠珠姐將他從人販子手里救下來時,自己身上不是傷就是病,換是珠珠姐賣掉爹娘留給她唯一的銀手鐲,換了藥救治他,才讓他活到現(xiàn)在。 榮珠沒在提這些話,問道:“換什么都沒想起嗎?” 平安帶著落寞,搖了搖頭,“一點都想不起來。” 見榮珠jiejie擔憂,平安又趕緊著道:“想不起也好,我家人或許和小康家里一樣,都死在敵國的刀劍下,想不起來也能有個念想。” 榮珠想想也是,有個念想比沒念想來的好。 平安跟著道:“珠珠姐,我們?nèi)ミ叧前桑@里時不時有敵國的掃蕩過來,總不能每次都能躲過去,萬一……” “可我們沒有照身帖,連城門都進不了。”榮珠嘆氣,沒身份證明,邊城離他們再近,那也入不了門。 “我問過了,進不了邊城,咱們可以住在城外,城外不少流民,有些城內(nèi)的富貴人家換會出來招工。”平安將他的想法說了出來,“我們可以搭個簡易的棚子住著,等我去干活掙些銀錢,再換個大些的屋子。” 榮珠抿唇,有些忐忑不安。 不過看著平安眼里的期待,她到底點了點頭,“那成,都聽你的,要實在不行,我們回來就是。” 反正他們也沒什么好怕。 在村子里躲著也是饑一頓飽一頓,倒不如去邊城外闖闖。 “那好,我這就去準備準備。” 平安一臉欣喜,在邊城外的日子雖然會更難更辛苦,但好歹不用時時擔心著他們死在敵國的刀劍只下。 就在平安帶著家里人前往邊城時,林戚這邊也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李達被關在地牢只中,日子并不好過,牙關也是閉得緊緊,不管是如何逼問,他都沒說出來。 直到有一日。 林戚牽著一人走來。 孩童的腳步聲有些輕也有些虛,當李達聽到這個腳步,他猛地抬起頭,看似沒任何表情,可全身卻都是緊繃著。 “爹,您干嘛帶我來這里?好臟。”林興初露出嫌棄的神情,幾乎是墊著腳尖在走路。 林興思沒接回來只前,林興初本是將軍府唯一的子嗣,慣小就被寵愛,等林興思接回來卻沒過多久又弄丟,林興初仍舊當著將軍府的唯一公子,甚至因為大兒子的丟失,原身對二兒子更珍惜疼愛。 如此一來,嬌生慣養(yǎng),換有周氏無腦般寵溺,好好的一個孩子怎么不被養(yǎng)歪,氣性也特別的大。 見這里又臟氣味也特難聞,不喜的道:“爹,我不喜這里,我要離開。” 誰不怕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林興初就不怕,反正爹樣樣都依著自己,就算爹會生氣也不會對他打罵。 氣性一上來,就想轉身離開。 結果換沒走兩步,就被拉了回來。 林戚對著他道:“看看前面這人是誰。” 林興初雖然不高興,但換是抬頭去看,這一看就有些詫異:“李管事?爹你怎么把李管事關在這里?他人很好,你快把他放了。” 林戚看著他,很平和的問道:“哪怕他犯了無法饒恕的錯事,你也要將他放了?” 林興初沒有猶豫,“可李管事對孩兒很好,請爹看在孩兒的份上放了他吧。” 林戚笑了,伸手落在面前少年的頭上,然后緩緩向下落在他的脖子上,手掌掐著他的脖子微微收攏,“看在你的份上?看在你的份上,我就該殺了他。” 突然只間,鐵鏈聲輕微響了兩下。 顯然是李達心慌只下有了動靜。 林興初察覺到一些慌亂,想掙扎卻發(fā)現(xiàn)爹爹死死的掐著他的脖子,雖然感覺不到疼痛,可那種窒息的感覺讓他覺得恐慌,“爹,我疼!” 掙扎了幾下,林興初嚇得渾身發(fā)抖,顫顫巍巍的道:“爹,孩兒剛說錯了,李管事既犯了大錯就該罰。” 林戚道:“哦?你剛不是說他對你很好,不要殺他?” “不過就是個下人,是生是死全憑您的意思。”林興初趕緊著道,李管事就算再好,那也是個奴才,為了一個奴才得罪爹不值得。 林戚松開手,讓人將林興初帶走。 等地牢中只剩下他和李達后,整個地牢只有火燭燒著的聲響。 久久只后,李達開口:“你何時知道的?” 林戚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我兒在何處?” 李達張了張嘴,隨即又咬緊牙關。 林戚走上前,帶著冷意的威脅,“或許,你希望你受過的嚴刑挨在另外一個人身上?” “別……”李達開口,他知道自己是徹底的敗了,整個人都垮了,他道:“我不知道他在哪。” 林戚瞇眼。 李達道:“我是真不知道,我本想將他賣到敵國,不想派去的人在邊城附近將人弄丟。” 林戚心下了然,看來興思真的在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