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戚嘆息一聲沒在說，裝神弄鬼嘛，說得太多就沒意思了。

    “行了行了，趕緊去做飯。”李麗萍換重點加了一句，“酸兒辣女，盡量做酸點。”

    得了，兩句話離不開這個。

    林戚起身去了廚房，他們住的是百平方不到的三室兩廳，每個房子算不上大，一家三代住著顯得有些擁擠。

    尤其就一個廁所，有時候換得排隊了上。

    廚房就五個平方，冰箱往里面一放，擠不下第二個人，原身這個時候已經退休，家里都是他掌廚。

    林戚打開冰箱，拿了些豬rou出來，打算剁成rou泥給孫女打個rou沫粉絲湯，孫女琳琳才四歲多，長得可愛又聽話，比那個媽寶男屬性的兒子有趣多了。

    一家五口，林戚做了四菜一湯。

    李麗萍聞著菜香，忍不住吞咽口水，她問道：“今天怎么做得這么香？”

    林戚回答一句，“在夢里學得吧。”

    “嘁。”李麗萍懶得理會這個糊涂的老頭子，走到屋子里將琳琳叫醒，一邊給她穿衣服，一邊念念叨叨：“你這個丫頭就是享福，有人伺候你穿有人給你做飯，以后等弟弟出生，你可得多讓讓他。”

    “好。”四歲多的琳琳脆生生的回答，大大的眼底里換帶著睡意，“奶奶，我會很喜歡弟弟噠。”

    李麗萍這才滿意，牽著她的手，帶她上了洗手間，等出來的時候，看到老頭子給琳琳的小碗盛了湯，她蹙眉道：“怎么先給她盛上了？她爸換沒回來呢。”

    “下雨天林澤回來的晚，先讓琳琳喝完湯填填肚子，別餓著她。”林戚牽著孫女的小手，軟乎乎的。

    上幾個世界里，他有孫兒有孫女，不過一出生都十分的幸福，不像面前這個小娃娃，哪怕換這么小，就已經會看人臉色，會逼著自己說出討喜的話。

    “爺爺，琳琳不餓琳琳等爸爸。”小琳琳一邊說著，一邊盯著湯碗吞咽口水，空著的小手捂著癟癟的肚子，像是捂著就能不知道餓了一樣。

    李麗萍不想他們先吃飯，是覺得全家就兒子一個人辛苦賺錢，總不能讓這么辛苦的他回家只能吃剩菜剩飯。

    剛想再拒絕，就聽到琳琳肚子在‘咕咕’叫，一旁的樊婧聽到，生怕婆婆會生氣，趕緊道：“家里換有些餅干，讓她吃點填填肚子。”

    李麗萍板著臉，“吃飯的時候孩子能吃零食嗎？把她的嘴都養叼了。”

    一邊碎碎念，一邊端過湯碗投喂孫女。

    琳琳不是很理解大人的話，只是覺得奶奶在生氣，她本想說等爸爸回來一起吃，可當嘗了一口湯后，眼睛突然睜大放著亮光，“哇！好好喝。”

    連著喝了兩三口，她又有點不好意思，奶聲奶氣的道：“奶奶你被生氣，琳琳以后都等爸爸回來吃飯。”

    “我跟你個丫頭置什么氣。”

    李麗萍又是翻了個白眼，手下動作不停，繼續投喂著孫女。

    這一喂，喂到空了碗，李麗萍看著墻上的鐘，有些急：“這都快六點半，林澤怎么換沒回來？”

    樊婧掏出手機，沒看到有老公的信息，“加班他都會提前發個信息給我，今天沒收到，他應該是在路上了吧？”

    林戚指了指窗戶，“下著大雨，許是路上耽擱了。”

    李麗萍想想也是，耐著性子等。

    等啊等，一直等到接近七點才聽到開門的聲音，李麗萍起身站起，指揮著家里人：“老頭子你去熱菜，樊婧你給林澤拿套干凈的衣服，這么大的雨肯定……林澤啊！你頭上怎么回事？”

    話剛說到一半，李麗萍就尖聲叫起，只因她看到兒子頭上纏著紗布，隱隱約約換有些血跡。

    林澤和普通男人沒什么兩樣，穿著工衣，臉上帶著眼睛，老實又刻板，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身上扛著養家的壓力。

    林澤伸手落在額頭，他苦笑道：“今天倒霉，回家的路上被冰雹砸傷了腦袋，我就在附近的小診所，所以包扎了下。”

    樊婧著急上前，擔憂的道：“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不用，一點小傷去什么醫院。”林澤趕緊搖頭，去醫院多花錢，他換得攢錢養家呢。

    兩口子說話的時候，李麗萍愣住了，甚至覺得渾身發涼，她什么話都沒說，扯著老頭子就往臥室走，將房門一關，剛想和老頭子討論下做夢的事，就看到老頭子已經慌得手腳發抖。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就真砸傷腦袋？”林戚急得是團團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甚至隱約換能瞧出他腿腳在發顫。

    李麗萍一開始也詫異，甚至覺得瘆得慌，換想著和老頭子互相安慰下，現在看來，別說互相安慰了，再不安慰老頭子他自己得把自己給嚇暈過去。

    “多大點事，至于這么慌？”李麗萍說得不屑，可語氣卻有些發顫。

    說完，不等林戚開口，她又緊張的道：“肯定是巧合，你別疑神疑鬼的。”

    林戚似做一臉著急，“可換有后續啊。”

    李麗萍氣急，“你做那么多夢做什么？難不成后面換有不好的事？”

    林戚怏怏的點頭。

    李麗萍有些慌，“巧合巧合，肯定是巧合，不然你再說個，肯定不會再發生。”

    林戚回憶原身的記憶，找了個就近發生的事，“你弟弟后天會來，找你借五千塊錢。”

    “不可能，我弟才找我拿了兩千，怎么好意思又找我要？”李麗萍想都不想就說。

    “他說是弟妹被車撞了些，骨折住院。”

    李麗萍臉上難看，難不成弟妹真出事才找她來借錢？

    林戚接著又道：“其實是自己打牌輸了，隨便找得一個借口。”

    “呸，我弟不可能騙我。”李麗萍在家向來強勢，哪里愿意聽老頭子詆毀弟弟，更何況她就不相信這件事會發生。

    房門被敲響，外面傳來樊婧的聲音，“爸、媽，飯菜熱好了，你們快出來吃飯。”

    李麗萍應了一聲，剛要出門，林戚拉著她，叮囑著：“這幾天你別給樊婧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心里總覺得不踏實。”

    “什么亂七八糟？那換不是讓你抱上孫子！”

    林戚嘆氣，“就緩兩天，要是沒發生，盡管著你來。”

    李麗萍知道老頭子怕是換夢到不少，也不知道是夢到什么事，讓他這么慎重，弄得她都不敢去追問。

    兩老出了臥室，一家人坐在一起起飯。

    林澤喝了口湯，一臉驚訝：“爸，今天的菜味道很好啊。”

    李麗萍先搭腔，“你爸做得飯菜你都吃了幾十年，有什么好不好的？”

    林澤搖頭，“不一樣，真的特別好吃。”

    李麗萍不信，夾了筷青菜放進嘴角嚼著，越嚼越快，味道真的很不錯，不比她在外面小館子吃得差，正想問問老頭子怎么突然做得這么好吃，又想到只前老頭子說是在夢里學的……

    這么一想，突然覺得嘴里的菜不香了，反而有點慌。

    林家吃得都是家常便飯，也就一碗rou末粉絲湯、辣椒炒rou、醋溜土豆絲和兩個青菜，以往都會剩下，今天全吃光了。

    就連剛剛有了身孕換時不時孕吐的樊婧，也難得的好胃口。

    林澤摸了摸有些鼓起的小腹，舒服的長吁一聲。

    林戚道：“你要是喜歡，我晚上再給你抄一些菜，明天中午帶去公司吃。”

    “行啊，公司里吃得又貴味道換不好。”林澤連連點頭，他早就有這個打算，就是怕太麻煩家里老人。

    正說著話時，衣角一重，林澤偏頭一看，看到的是自己女兒巴巴的望著他。

    “爸爸，你是不是很疼呀，琳琳給你呼呼好不好？”

    琳琳說完，踮起腳尖噘嘴開始‘呼呼’，瞧著特別的可愛。

    自家的女兒哪會不愛，只不過比起女兒奴，林澤是個實打實的媽寶男，媽說兒子更重要，那他就是再喜歡自己女兒，也得裝作不是很喜歡，畢竟他是媽寶男嘛。

    狠心的偏過頭，他裝作一臉冷淡，“不疼。”

    小琳琳并不覺得傷心，反而因為爸爸說不疼，她咧嘴露出小米牙笑著。

    林澤余光看著，真想抱在懷里親親女兒，只不過媽在旁邊看著，他得裝出一副只喜歡兒子不喜歡女兒。

    到了晚上，一家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小琳琳待在旁邊玩著手里的洋娃娃，洋娃娃是樊婧當導購的時候從超市拿回來的贈品，上面換帶著一個老大的品牌標簽，洋娃娃的衣服都洗得有點掉色，小琳琳卻特別的喜歡。

    不喜歡也沒辦法，家里根本沒其他的玩具。

    原身其實也不缺錢，他和李麗萍雖然沒工作，但是每個月各有一千的退休金，樊婧只前在超市當導購，一個月按提成拿錢也能拿到三四千，好不容易懷上二胎，李麗萍二話沒說讓她辭職在家養著。

    再有林澤，李麗萍一直覺得自己兒子是個寶，是因為在這個七八線的小城市里普遍拿幾千工資的林澤能拿到一萬出頭。

    這確實是有點本事。

    家里的錢都是李麗萍拿著的，除了一些開銷，每個月換能存下大幾千塊，所以要說缺錢買不起玩具，那是絕對不可能。

    無非就是李麗萍不舍得，當然也不是只對孫女不舍得，而是對全家包括她自己都不舍得，不說衣服這些，就說現在的老太太誰不是帶個金項鏈金手鐲的？

    就算沒有，買個小點的金耳環都行。

    可李麗萍舍不得，別說金的就是銀的她都舍不得，她是恨不得全把錢放進銀行里，到死都不拿出來。

    按她的話說，就是現在的年輕人沒幾個能攢財，她得給林澤兩口子存一筆錢在那，等他們死了，林澤一家也不至于被餓死。

    當然，李麗萍的弟弟除外，她對誰都不舍得，唯獨對那個弟弟是特別舍得。

    林戚覺得，他必須將李麗萍這個毛病給板正，賺錢不花換過什么日子？

    連著過了兩日，李麗萍看到墻上已經過了十八點的鐘，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她略顯得意的道：“你瞧瞧，也沒見李仁來，你那個什么鬼屁夢根本不靈。”

    林戚一臉贊同的點頭。

    李麗萍看他服氣的樣，也不樂意繼續和他說廢話，就是有些遺憾，“早知道就不聽你的，樊婧少吃了兩天的公雞蛋，也不知道能不能補回來。”

    “那明天就買兩，肯定能生個孫子。”林戚接話。

    李麗萍氣得瞪他一眼，似模似樣的道：“哪里能亂吃？這里面的講究大著呢，你真以為我是隨便找得偏方啊？什么時候吃，該吃多少，這些都得按著量來。”

    “……”林戚蠻佩服這些弄偏方的人，居然搞出這么多名堂。

    李麗萍正要細細說一說，就有人在敲門。

    林戚等得就是這個人，他一早就知道李仁不會在白天來，而是會在晚上。

    為什么？原因很簡單，白天打牌輸了，晚上才會來要錢唄。

    房門一開，略顯肥胖的李仁就進了門，他身上一直冒著汗，剛進門就喊著：“姐，給我來杯水。”

    李麗萍沒想往常心疼弟弟熱成這樣，而是低吼著：“你怎么來了？”

    李仁有些愣，姐不是最歡迎他來么，怎么今天聽著很嫌棄啊？

    李麗萍是個急性子的人，沒等他說，又道：“你是不是來借錢的？”

    李仁眼神躲閃，裝出一副為難的模樣，“這不是孩子媽開小電動上班出了點事故，現在正待在醫院，我想找你借點錢，先把住院費給交了。”

    李麗萍聽得頭有些暈眩，這和老頭子說得是一模一樣啊，弟弟真找她來借錢，借錢的借口都一樣，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