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看了這幾個物件兒,傅恩錦哪里還能不知道呢,這兩箱小物,都是裴獻卿過往的日子里親手做的,每一樣都是做了想要送給她的。 傅恩錦覺得自己好像能透過這些東西,看到裴獻卿那些過去她沒有參與的歲月。 裴獻卿將這些東西一一給她看,輕聲跟她說在北境的那段日子,傅恩錦便能想象到那樣的畫面。 北境常年寒冷,戰(zhàn)事不緊時男人便會四處逛逛,看見新奇的玩意兒便想學了做來送給他。 軍營外呼嘯的風聲下,是他無數(shù)個夜里在帳中,在落腳的屋里,對著這些物件兒慢慢的打磨,細心刻上她的小字,每一樣,都是獨屬于傅恩錦的。 傅恩錦只覺得心里脹脹的,忍不住抬起手抱住了裴獻卿的腰,將整張小臉埋入他的懷中,不住的吸著鼻子。 “對不起,我都不記得我們什么時候見過,你卻記了這么久。”她甕聲甕氣的道歉。 裴獻卿聽著小姑娘好像是哭了,心里只覺得心疼。 他修長的食指輕輕抬起傅恩錦的小巧的下巴,另一只手撫上她的臉,替她拭掉眼淚,溫柔的哄她:“綰綰不哭了,嗯?我沒有覺得這有什么委屈的,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為她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即便是我沒能娶到你,為你做的這些小禮物,也不委屈。” 因為它們是他在北境的念想,人心里有了念想,余生便總會有點盼頭。 傅恩錦眨了眨淚眼迷蒙的眼睛看著他,突然閉上眼,踮起腳尖湊了過去。 一個輕輕的,有些小心翼翼的吻便落在了裴獻卿的唇邊。 第61章 加深了這個吻 屋內的燭光在這一刻好像格外溫柔了起來, 映照著傅恩錦的側顏,如花般美好。 裴獻卿忍不住瞇起了眼睛,毫不猶豫猶豫的伸手攬上傅恩錦的腰, 將她圈緊, 加深了這個吻。 早前的一次,他只是淺淺的輕觸一下, 淺嘗輒止。今晚也許是因為小姑娘太主動了,還為了這些小禮物哭了鼻子,裴獻卿便有些克制不住自己。 傅恩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這么大膽了,本來只是準備輕輕碰一下,沒想到就被裴獻卿禁錮在了懷里, 掙脫不得。 男人一路攻城略池,少女招架不住,唇邊溢出幾絲輕、喘,細白的小手只能緊緊攥著男人的衣襟。 這一點細微的聲音落在裴獻卿的耳邊,像輕柔的羽毛拂過耳尖, 帶起一陣酥麻, 他有些壓抑不住自己, 漸漸將傅恩錦壓、在了墻上。 他的手扣著小姑娘的后頸, 忍不住勾住她的舌、尖。 傅恩錦只覺得自己腿都軟了,這個吻險些有點招架不住, 忍不住用手推了推裴獻卿。 感受到懷里的人微動, 裴獻卿堪堪將自己快要崩斷的理智拉回來, 離開了少女美好的唇瓣,將臉埋進她的發(fā)間。 他的呼吸有些重,血液里崩騰的欲、念只能費力壓一壓,他還不想嚇著小姑娘。 傅恩錦在裴獻卿的懷里, 能感受到他身上炙熱的溫度,在這個冬夜像一捧熱烈的火焰,將自己都燒的熱了起來。 她是重生過一世的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她知道裴獻卿在努力平復心緒,于是便乖乖的窩在他的懷里,一動也不動。 過了一會兒,聽見裴獻卿在她耳邊輕聲嘆了一口氣,又兀自低低笑了:“怎么辦,現(xiàn)下我覺得三月的婚期都太遲了。” “已經(jīng)很早了!”傅恩錦輕輕打了他一下,嗔道。 裴獻卿的手沒有放她開,只是抬起了頭,看著小姑娘泛著嫣紅的小臉和還殘留了些水色的唇,輕輕撫了撫她的臉。 “綰綰剛剛嚇到了么?” 傅恩錦的臉這下更紅了,低垂著頭,卻嘴硬:“才,才沒有,我都是要成親的人了。” 別說她是重生一世的人了,即便還是個小姑娘,周圍的小姐妹都還沒有定親,但傅恩妍偶爾也會來找她說些閨中密話的,聽著聽著也該知道了。 裴獻卿輕笑一聲,突然挑了挑眉,附身至她耳邊:“成親后,便是另一番光景了。” 傅恩錦不禁逗,臉已經(jīng)紅的要滴血,她佯裝不滿的戳了戳裴獻卿:“將軍快放開我!” 怕小姑娘真的急了,裴獻卿笑著放開她,又看了一眼另一個還未打開的箱子,揚了揚下巴:“這個箱子綰綰還想看么?” 傅恩錦瞧過去,又垂眸想了想,搖了搖頭:“今夜不想看了,待出閣那日,我將聘禮再帶回大將軍府去,到時候我再跟將軍一起看。” 說起來,其實男方的聘禮大部分都是會留在女方家的,若是女方是個受寵的姑娘,便也會全數(shù)給她帶走,即便是嫁入夫家,這些聘禮也是她的私產(chǎn),旁人是動不得,也說不得什么閑話的。 傅恩錦和傅恩妍都是傅家的掌上明珠,她們的聘禮,府上都是不會拿的,會讓她們全數(shù)帶到夫家去。 一來是為了給家中出閣的姑娘撐腰,旁人瞧著便知這個姑娘在娘家是很受寵的。 二來也是給出閣姑娘多些私產(chǎn)傍身,這些高門大戶的嫡女,嫁的人非富即貴,日后需要打點的地方有許多,私庫越充盈,日后在夫家也更說得上話。 是以,雖然裴獻卿在婚前便已表現(xiàn)得如此寵愛傅恩錦,但傅家該給她鋪好的路是一樣都不會少的。 上一世傅恩錦也是這般風光出嫁的,以她的身份地位本可以在徐府說一不二,只是她性子太軟,對著徐紹鴻也太卑微,這才被人欺負到頭上去。 聽了傅恩錦這么說,裴獻卿便將打開的箱子也蓋了起來,低聲道:“好,日后我再與綰綰一起看。” 他覺得這樣很好,這些都是他為小姑娘親手做的,若是成親后兩人再一起看,他可以將自己的過去和盤托出,應該會有不一樣的心境了。 兩人鎖好庫房出了院子,元香還在院門口等著。 本來裴獻卿準備送小姑娘回房后便走了,但剛剛推開門,傅恩錦好似想起了什么,拉住了他的袖子,一雙眼睛在夜色下顯得格外明亮。 “將軍等等再走,我給你繡的荷包已經(jīng)做好啦!正好今夜便可送給將軍了。” 裴獻卿聽她這么一說便想起來,上一次他翻、墻來看小姑娘時,她便說在給他做荷包了。 跟著傅恩錦進了屋里,便見他從妝臺上拿了三個荷包過來,美滋滋的一股腦塞到他懷里,挨個說道:“這個是藏藍色的,可以給將軍搭深色的衣裳,這個是白色的,可以給將軍搭淺色的衣裳,這個是墨色的,應當搭什么衣裳都可以。” 裴獻卿看著懷里的三個荷包,沒想到小姑娘一氣兒便給他做了這么多。 他笑了一聲,又起了逗她的心思。 “綰綰給我做了這么多,那我在這便只能先謝過夫人了。” “你又亂叫!”傅恩錦輕拍了他一下,但馬上又開始興致勃勃的拉著他給他仔細看荷包上的紋樣,“這個白色的我繡了墨竹,我覺得很襯將軍,藏藍色的繡了云紋,墨色的繡了白梅,還特意去找霓裳閣的師傅學了新繡法呢!” 見小姑娘說完后便拿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瞧他,一副求表揚的模樣,裴獻卿將三個荷包一一勾在手上,然后輕刮了一下她挺、翹的鼻尖,柔聲哄道:“綰綰真厲害,我很喜歡。” 傅恩錦被夸了,心下覺得滿意了,她揚了揚小下巴:“堂姐跟我說定了親的男人都會比荷包,將軍這樣卓絕無雙的人,我可不能讓將軍被比下去。” 裴獻卿瞧著她,只覺得心里又軟又脹的,忍不住俯下身,兩人額頭相抵,他漆黑的眸子溫柔地看著她,啞聲道:“謝謝綰綰,你是我的寶貝,有你足矣。” 傅恩錦就這么猝不及防的得了一句情話,眼見著又要臉紅了,趕緊低頭捧住臉揉了揉,又把裴獻卿推開,催促道:“那個,將軍快回府吧,已經(jīng)好晚啦!” 裴獻卿低笑:“今夜綰綰不用我陪著睡了?” “不了不了,我自己睡,自己睡。” 傅恩錦一口回絕,剛剛兩人才有過那般親密的行為,她今晚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讓裴獻卿陪著等她睡著再走了。 裴獻卿也不再逗她,叮囑了她一會早些休息便離開了。 站在屋門口看著他的背影,傅恩錦嘴邊的不自覺揚起一抹笑,不知怎么的,她只覺得心里有了一種安定的滿足感。 這個男人的背影高大,肩膀寬闊,是個愿意為她遮風擋雨的人。 * 裴獻卿下聘的日子與五皇子隔著沒幾天,由于他的聘禮禮單太扎眼,這下整個京都都在談這件事了。 五皇子本來體面的禮單也在這種議論聲中漸漸相形見絀起來。 五皇子府里,楚麟的貼身小廝這日來跟他說起這事:“殿下,如今外頭都在傳,說您給寧安侯府的聘禮不太上心,不如裴將軍。” 五皇子嗤笑一聲,這些在他看來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只有皇位才是大事。 他隨意的擺了擺手:“都是些愚民,本皇子沒空搭理,若是寧安侯府找來,直接編個理由打發(fā)走,派人給頤蓮宮傳信,讓母妃幫我先應付著。” 他現(xiàn)在沒空搭理寧安侯府,眼瞧著太子東宮位置就要越坐越穩(wěn)了,他還有大事要做。 那小廝應了一聲后便下去了。 沒過多久,書房里又進來兩個人,一個是五皇子的心腹張寒,另一個則是一直負責跟大月部族阿蓮娜聯(lián)系的阿一。 見兩人來了,五皇子放下筆,徑直朝門外走去。 兩人心知肚明,也沒有多話,隨他進了另一間屋子的密室里。 將燭火點亮,五皇子在桌前坐下,看向阿一:“阿蓮娜來信了?” “是的主子。”阿一恭敬的應了一聲,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件遞了過去。 五皇子接過細細看了起來,待看至信的末尾,他終于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很好,根據(jù)阿蓮娜信中所說的進度,我對那個位子便是有了雙重的保障。” 說完,他又提筆寫了一封回信,而后給了阿一,吩咐道:“將這封信帶給阿蓮娜,告訴她,事成之后,我答應她的好處一樣都不會少,讓她按照信中的吩咐做便是。” “是。” 阿一接過信放進懷里,只聽五皇子又說了一句:“還有,你再從南境帶一些罕有的蠱毒回來,以備不時之需。” 待阿一都應下后,五皇子便揮了揮手:“好了,去辦吧。” 阿一退出了密室,只留下張寒和五皇子單獨在密室里。 五皇子敲了敲桌子,抬眼問:“宮中那件事辦得如何?” “很順利。”張寒回道,“陳婕妤的替身是我們暗衛(wèi)中易容的高手,瞞天過海不成問題,并且按照您的吩咐,給皇上下的毒是慢性的,十分隱秘,御醫(yī)院里錢御醫(yī)也已經(jīng)打點過了,若是皇上病發(fā),他會第一時間送來消息。” “好!”五皇子忍不住撫掌稱快,“下毒下了這么長的時間,應當也快了。” 他盯著那個位子已經(jīng)許久了,做了這么多年的孝子,為的不就是這一天么。 張寒見五皇子心情大好,便繼續(xù)說道:“吏部尚書表態(tài),若是您能納他府上嫡次女為側妃,他可以想辦法扶持我們的人。” 五皇子點點頭:“待跟寧安侯府的親事成了,我便可讓母妃定下側妃,吏部尚書那邊你改日去回復。” “是。如今六部除了戶部、刑部和禮部,其他三部均有我們的人在。” 五皇子聽后覺得很滿意:“事情辦得不錯,待我大業(yè)謀成,你重重有賞!” 如今朝中他的人脈網(wǎng)已經(jīng)鋪開,之前被裴獻卿壓得喘不過氣的感覺終于緩了一些,五皇子只覺得最近都神清氣爽了起來。 只是寧懷珠卻不那么高興了。 五皇子給她下的聘禮被傅恩錦搶了風頭,如今京都里對裴獻卿的聘禮津津樂道,這便算了,不知是有哪個好事之人兩邊的唱禮都聽了,還將禮單模擬了出來。 這一對比,相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如今就連話本子里都能寫上一兩出這樣的情節(jié)了,這叫她如何不氣? 是以這幾日寧懷珠的心氣兒尤其不順,在院中動不動就發(fā)脾氣,砸了好些東西,她院里的丫鬟小廝們無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哪句話沒說好惹她一個不高興,便又要倒霉了。 這日天氣陰沉,寧懷珠在屋子里煩躁的來回踱步,早先已經(jīng)砸碎了幾個杯盞,心里卻依然不痛快。 因為她剛剛去街上,好巧不巧的聽見,茶館里說書的都七改八改的將下聘這事插進了故事里,大家還聽得津津有味。